凌霜越想越生气,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这么被人轻视呢?她的生气毫无保留地显露在她仅有的两条抬头纹上。
沈双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桌上的两杯咖啡,心里没出息地琢磨着,等下凌霜要是拿起杯子,她立刻偏头……
毕竟狗血剧和历史的经验都告诉她,要小心泼水。至于反杀,看在外面两个保镖的份上还是算了吧。
“妈,你在这儿干嘛?”
就在凌霜生气的时候,不争气的儿子盛凌又赶了过来,一副担心自己把沈双宜吃了的表情,凌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冲着自己儿子发火道,“我喝咖啡啊,你有意见么?”
盛凌呵呵了一下,往沈双宜身边坐下,“我怎么敢对凌董有意见,喝咖啡好呀,我喜欢喝,我陪你呗。”
说着他就朝沈双宜毫不客气道,“沈总,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不要打扰我们母子相聚了。”
……
沈双宜礼貌微笑,求之不得。她从容告辞,并不想加入盛凌母子的一出大戏。
只是她没想到,刚躺到酒店床上没多会儿,她就收到了盛凌的消息,还是那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将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下来吧,去吃大餐,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她还以为,经过凌霜这一搞,这顿饭会就此作废呢。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一两个工作人员走动着,沈双宜跟着盛凌在窗边桌位落座。
霓虹闪烁的城市几乎尽在她们脚下。
盛凌今天倒是很绅士,还体贴地给她拉了拉椅子,沈双宜轻笑着微微摇头。
她环顾四周,一个客人也没有,真是好大的阵仗。
但其实也能想得通,盛凌看着很好相处,但始终给人一种强烈的界限感,就好像他在云城时总喜欢虚掩的办公室门,明明是开着的,但没有人敢轻易的打扰。
开胃菜鱼子酱端上来,像是冰淇淋球上洒满了甜蜜的愿望。?
有几个美女,优雅地在台上拉着小提琴,目不斜视,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
沈双宜忍不住轻笑,“其实我还蛮喜欢热闹。”
盛凌随即也跟着笑,“那我下回找些群演来。”
沈双宜垂眸,弯了弯唇角,没再接盛凌的话。
她刚刚还有后半句话要说,只是被盛凌打断了。她想说,从前于景同喊她去看音乐剧听演奏会,她们双双不小心睡着了。
她想说,她不仅有臭味相投的男朋友,还不懂欣赏这些优雅的东西。
但她听了盛凌的话,想了又想,欲言又止。错过了最佳的先发制人的机会。
盛凌擦了擦嘴,目光不经意掠过她眉眼,又掠向窗外即将合拢的暮色。
他今晚似乎极具耐心。
食物越发精致,沈双宜胃里稍暖,但来不及放松,只听盛凌突然开口解释,“昨天那女的神经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妈也是,你不用理她,我会解决的。”
沈双宜放下刀叉,努力笑得像个傻子,“盛总您言重了,凌董也是关心则乱,只是个误会,我也和她解释过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也不敢对盛总您有什么非分之想哈哈。”
盛凌正在切牛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淡然自若地继续,甚至他还坏笑着调侃,“不是男朋友候选人一号吗?我有这么可怕,让你还要找个挡箭牌?”
沈双宜蹙眉,嘴角仍挂着勉强笑意,有点痛恨自己手贱给于景同搞了个这么又臭又长的备注,还不小心给盛凌看到了。
“冤枉啊,那个真是我男朋友,我和他闹着玩呢,”说罢她顿了顿,看了眼盛凌还算友好的表情,勇敢地岔开话题建议道,“盛总,其实那天那个田小姐是吧,和您挺般配的,她好漂亮呀,您可以试着和她多接触,体验下谈恋爱的情趣呀,而且我觉得你们好带劲啊,有那种相爱相杀的欢喜冤家的cp感!”
她胡说八道了一大通,盛凌只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不了,我就想给你当男朋友候选人二号。”
敢情讲了那么多,盛凌都没在听。
沈双宜保持着微笑,笑意已不达眼底,“您真会说笑哈,我年纪轻轻,不想被浸猪笼哈。”
盛凌不置可否,只是眉宇间有些掩饰不住的失落,“吃吧,只是吃个饭让你想这么多。”
他随手举杯,不待沈双宜反应就同她的杯子轻碰,一声脆响,盛凌仰头,负气般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沈双宜望着他瞬间微红的脸,忽然间有些于心不忍,但也只是那一瞬间,她心里清楚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即使她和于景同将来不能在一起,她和盛凌之间也绝无可能。
她这辈子,受够了世俗眼中双方不平等的恋爱,年少时义无反顾不考虑其他的欢喜,她已经给了于景同,有这么一次就够了,有这么一次自尊被踩在脚底下践踏,她就感觉到痛了。
年少情深,她无法回头,只能跟着于景同走下去。
但往后她不想再为了其他人受这种委屈。
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可不想再像今天这样随随便便就被凌霜这样的女人莫名其妙的约谈。
所以她不能给盛凌任何一点希望,那是对彼此的残忍,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琴曲换了一首又一首,窗外明月高悬,隐于这座城市的落寞高楼之中。
这顿饭终于接近尾声,盛凌喝完最后一杯酒,揉了揉眉心,还是曲线救国,最后争取道,“我昨天的提议,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云城确实在飞速发展,但创新技术领域,没有个十年八年,是远不及魔都的,你留在云城分公司,做到底不过是个百人规模的主管,发展前景自然不如魔都总部强,而且有了经验积累,还可以去国外分部待个几年,你还年轻,二十七岁,大好年华,可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许你会改变想法呢?”
近水楼台先得月,盛凌很想说,到我的身边来吧,但他知道,那样只会让眼前人拒绝的更快。
沈双宜弯着眼,仍然笑着摇头,“盛总您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只是我暂时还没有那种想法,我还是先留在云城做好当下的事吧。”
盛凌迟疑了一会儿,无奈点头,微不可查地叹口气,起身当先一步,“行,那吃完就回去吧。”
酒店大厅。
于景同下飞机后直奔而来,他订了束白玫瑰,随后就给沈双宜去了电话。
那时沈双宜正和盛凌说着话,气氛紧张微妙,她并没注意包里的些微震动。
等了一会儿,于景同花都收到了,却依然没收到沈双宜的回复。
他只当是沈双宜还在闹小孩子脾气,飞快地又给她去了消息,【别生气了……在房间吗?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等下开门来拿。】
发完消息,于景同抬头,笑意停留在眼角眉梢,然后慢慢地消失不见。
旋转大门里,沈双宜一袭烟灰紫长纱裙,脚下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玩闹着扑向她的腿,她笑意盈盈,扶着小朋友稍稍往后仰着,而她身后,是一头奶奶灰的盛凌,盛凌小心的护住沈双宜的头,不让她磕在玻璃门上。
沈双宜感觉到后脑勺碰到了,但并不是冷硬的玻璃,她后知后觉地抬头,仰着脸巧笑嫣然,“谢谢。”
盛凌只是提醒她,“小心脚下。”
画面温馨,刺痛了于景同的眼。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沈双宜柔若无骨地倒在盛凌的怀里,两人有说有笑,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旋转门开,小孩父母立刻抱起小孩,连声抱歉的离开。
沈双宜扯了扯被小孩弄皱的长裙摆,再次抬眸时她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捧着白色玫瑰的人。
于景同捧着花,与她的目光一触即避开,神情中带着一贯的从容与傲娇。
她的眼中迅速涌现出惊喜,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她惊讶地捂住了嘴,迫不及待地向来人跑去。
裙摆摇曳生姿,在空气中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盛凌笑着皱眉,想喊她慢一点,却在看到她奔向之人时停了下来。
于景同也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虽然望着沈双宜,余光里却是沈双宜身后面无表情的盛凌。
相隔不远,两个男人无声对峙。
于景同很快收回打量的视线,久别重逢,自然是眼前人更加重要,其他的可以秋后算账。
和沈双宜四目相对时,于景同刚刚那略微僵硬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他扯了扯唇角,努力调整着情绪。
近乡情更怯,沈双宜站在于景同面前,不再有所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第一句话却仍然稀松平常,“你等了多久了?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于景同克制地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给你打电话了,你玩的太开心,没理我。”
白色花束在他手中,散发着清幽的花香。
他将花塞给沈双宜,顺势揽过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将人搂进了怀里。
沈双宜心疼的举着花,姿势怪异地勾在于景同肩膀。
她终于察觉到于景同的不对头,这酸酸的语气,以及刚刚被她忽略的微妙表情,无不显示着于景同正在生气。
“不介绍一下吗?那个奶奶灰。”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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