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厉不厉害,霸不霸道?
佩剑是剑,法宝也是剑,有了本命物还他娘是剑,这样的修士,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个别缺心眼的剑修,求着别人来砍自己。
砥砺剑道筛选出来的剑修,能不厉害,能不霸道?
说剑修也不咋样的家伙,你有问过死在剑修手下那些人么?
还是说,你就是那狗日的剑修。
日出时刻,某人破镜时引发的天象,让魏雄为之心颤,金丹之上的修士,体内会生出一种律动,主要是那位破境修士也是位光明正大的主,毫不遮掩才会如此。
门下也有人觉察,这才唤过巨鹰跻身高空,打算观望一番。
隔壁钰金州那边不清楚,南聿洲这块大概都知道了,看那直通天地的法意天象,不是晋升琉璃境就是仙人境了,最可喜的是,剑意扩散开来依旧浓厚,该是个纯粹剑修无疑。
南聿洲出了剑修,这是自家人啊,若是成就仙人境,那简直是要举洲同庆。
最北面的剑修之地北芦洲,四大宗师,全在仙人境止步,别洲少有听说有仙人境的纯粹剑修。
不管再如何与有荣焉,修士往往都会不服输的嘀咕一两句,哪个狗日的运气这么好,砍了多少同道中人才有这般境界?
魏雄已经顾不上身后门下弟子的安危了,连他自己都束手无策,乌折能坚挺在风中,幸亏了它的御风本命神通,悬停已经做不到了,只得扑打双翅勉力维持,面对劲风哀叫连连。
忽然肩头一沉,有剑气侵入,捅窗户纸一般轻易破入体内,让魏雄一个元婴境,回想起了肉体凡胎时的痛楚,额头冒汗不止,扭曲面容苦苦忍耐。
不忍着,还能还手不成。
这不是能不能赢的事情,是能不能再活着的问题。
渡船在空中打着转,尤其是甲板上的一众人等,被掀出去不少,还有一些人抓着渡船跟着翻转,各种喊叫呼救声层出不穷。
陈景和崔英扒在船舷上,一个看到抛洒出去的人群如天女散花,另一个想到的则是下饺子。
眼见快撑不住两圈翻转,陈景开口呼喊道:“孟叔!”
孟栖正同兽神宫宫主一起,打算让其评头论足一下这份见面礼如何,听到呼喊声,无奈止住。
伸出一手,仙人指点江山,生硬的将飘出去几十里的渡船扳回来,渡船上勉强支撑的一些人,再被甩飞几许。
五指张开,大手一捞,早前掉出渡船的人一一归拢,形同渔夫捕鱼,碰到了鱼窝,来了个一网打尽。
有位仁兄运道太好,离着地面就几十丈了,裤子带着湿捞回来,整个人呆滞痴傻,不太清醒,估计在想身后事了。
被蛮横的吹飞出去的人,回来也不见被温柔对待,高出渡船两三丈,这次更像下饺子,几十号人零零散散的往下丢,一个个大呼小叫,下边有两个腿脚不利索的,被当作人肉垫子,也不知有没被活活压死。
待众人闪开后,看清下面两位垫背的“仁义之辈”,这不是方才巨鹰背上那两位,也被吹下来了。
抬头望向巨鹰上面,这位主不好惹啊。
陈景顾不得伤势,满脸堆笑道:“孟叔,真是你啊。”
孟栖瞬息来到甲板,惊得甲板上众人连连后退,不理会这些鹌鹑一样的家伙,手朝陈景受伤的臂膀一拍,道:“这是怪你孟叔分量不够啊!”
瞅瞅躲在其身后的崔英,诙谐问道:“崔丫,咋见了你孟叔也不问好,得让我先问候你么?”
崔英蜷缩着身子,露出半块脑袋,抖一个笑脸道:“孟叔来啦。”
说完把脑袋埋下去。
孟栖摸下耳朵,“没了,就这些?哎呦,小时候野猪一样的娃儿,这会儿长大了也是个狗熊样。”
崔英哭嚎一嗓子,从陈景背后走出来,“别打头。”
看着她长大的,家里三位长辈都没少揍她,孟栖从不和她客气,大手照着脑袋就拍,边打边骂道:“老子打的就是你的头。别的没记住多少,就这一点你还真挺有记性。熊一样笨,还长了狗一样的嘴,是不是你带着小景闯的祸?
还敢躲?我这儿有一份,老董那一份,老穆还有一份。再敢躲,老子给你脑壳开瓢……”
陈景活动几下手臂,刚才要离那一拍,神不知鬼不觉伤势痊愈,崔英也该会如此,乐呵的看她挨揍就是,孟栖来此一回,这趟渡船之旅,不太可能再生出意外变故。
高处的魏雄听那个字眼,再想到某个人名,有些绝望的闭上眼。
剑修,游侠,孟栖。
常年流窜于各洲,哪里凶险去哪里,不只是针对剑修,哪个难对付,哪个修为高,被他盯上免不了问剑一场,上至北芦州,下至西蛮都有其传闻,痞性十足,都是关于打架问剑,有胜也有败。
胜也就算了,成者为首,浮夸传闻人们多有理解。
关键是败了,还他娘不死,过一阵子又活蹦乱跳,继续祸害别人,修为一路攀升,如今这狗日的修为高绝,属于难缠之中的难缠。
孟栖教训完崔英,只觉神清气爽,做长辈的就该咱这样,不长记性,打就是了!
陈景笑的很有诚意,安慰着崔妞,看一下她的脑顶瓜,告诉她没开瓢也没见血,后者说脑瓜嗡嗡疼,陈景笑的更开了。
孟栖抓来远处云团,来到近前纵身一趟,悠哉悠哉的拱两下,开口道:“说说吧,这次又为啥闯祸?”
崔英摸着脑壳委屈道:“我就说了句‘鸟人’而已。”
孟栖扭头,面无表情盯着她道:“啊!?”
崔英又把脑袋缩回陈景背后,喊冤道:“我说的是真的啊!要不你问小景。”
陈景苦笑一声,“这次我俩的确有错在先,但那位前辈也确实小题大做了。”
孟栖对这两个便宜徒弟还是很清楚的,比起崔英那个滑头,陈景的话还是很可信的,听完来龙去脉,仰头看向巨鹰,抬高嗓门喊道:“就是欺负人呗!”
魏雄手脚绷紧,这是要算账了?
孟栖打个呵欠,对崔英道:“你说怎么办吧。”
“那个老……”
崔英瞅见旁边小景眼色,和颜悦色道:“老前辈年纪大了,我这小辈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不过嘛,看那头巨鹰块头挺大,我又好长时间没吃一顿好的。”
赶紧挥手,“我不是想吃了它,我就想尝尝肉味儿而已。”
孟栖哈哈大笑,这个憨货一如既往的喜欢吃。
手一抬起,连人带鹰摄拿下来,只是来到甲板上时,巨鹰只剩等人大小,还是悬停虚空,那个宫主已经变成两尺高的小人。
魏雄心中惊惧万分,还是出口说道:“剑仙前辈如此作为,不怕遭到世人非议?”
孟栖指着佩剑问道:“这是啥?”
魏雄忍着不适道:“仙剑。”
孟栖又指指自己道:“我是啥身份?”
战战兢兢的魏雄道:“剑……剑仙。”
孟栖摸着袖珍小人的脑壳,疼惜道:“全天下都知道剑修不太讲理,你碰到剑修中的老大——剑仙,怎么开始讲起道理来了?大兄弟,你糊涂啊!”
魏雄还是没放弃,哀求道:“我这门下妖将虽说未能化形,可已经结出妖丹三百年,求剑仙大量,放它一马。”
孟栖好奇道:“放它一马?我的面子搁哪儿,你来补还是你宗门来补,我问剑一场的话,有啥好处?屁都没有!我还嫌弃剑刃卷了,得找块儿上好的石头磨上一磨,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我凭啥做啊。”
看到这个家伙还想开口,孟栖来气了,一拍佩剑,佩剑自行飞起,不容置疑道:“听到没有,这家伙不识相的厉害,你这就去他们那个兽神宫,只要不是人的东西物件,你给我往死里砍,砍他个稀巴烂。”
飞剑通人性似的点点剑首,剑尖指向南聿洲中部,拖曳着剑光,在剑吟声中疾驰而去。
孟栖做完这些,再看那个宫主,厌烦的可以,干脆抬手把他拍飞出渡船,省得一会儿嗤噪不休。
回头看向崔英,笑眯眯道:“崔丫,想吃哪块儿肉,和孟叔说。其实你不知道,你孟叔不是只会切些鱼脍,其他一样有拿手的,只是久没练手,误了这门手艺。”
崔英有些含糊道:“鸡翅?”
陈景惋惜道:“这些飞禽的大道根本,大多和双翅有关,你还是换一个吧。”
崔英嚷嚷道:“那就鸡腿儿吧,我还想啃鸡脖呢,看样子不成了。”
巨鹰修炼几百年,早就通了人心,能分辨人语,听到那人要吃自己双翅时,舍命挣扎两下,可惜只抖掉几根羽毛,还是停在原地不动。
平时在自家地盘作威作福,到外面极尽收敛,别说是剑修,就是见到可以御空飞行的修士,它自己能避能避,能躲就躲,若是不小心碰到剑仙这种,恨不得从高空直接一头扎进地里。
孟栖夹住老鹰脖颈,欣喜道:“我这晚辈还替你这畜生着想,不去动你大道根本,就想吃腿上一些肉,反正你也不是地上跑的命,有双翅就足矣。咋样,是不是心里乐开了花,来,给大爷笑一个。”
乌折听这位不着调大爷讲的混账话,简直欲哭无泪。
“你看看你,大势已去就不要纠结过往,亏你还修成了妖丹的小妖,这种世间道理咋都不通晓。”
巨鹰瞅瞅那个剑仙手里握着的两只带爪的鹰腿,再看看自己下面,再望向剑修,来回反复几次后,终于一声哀鸣响起,死命扑打着双翅想要飞离此地。
孟栖摆弄两下鹰腿,得意笑道:“不去看看你的老大哥,刚才他摔下渡船,可是直挺挺的砸到地上,今日你俩是共患难的好兄弟,日后别说他骑你,就是你骑他,也是能商量着来的。”
眼看它就要飞走,孟栖指了指甲板上两人,恢复原身的巨鹰别扭的把两人衔在口中,摇摇晃晃的飞去了陆地。
孟栖啧啧道:“以后有机会,我也建个宗门,就叫‘神兽宗’,专收斯文败类人面兽心的畜生,岂不是比那个兽神宗还要正宗。”
陈景哭笑不得,这种眼界和想法,大概也只有孟栖这种人才有了吧。
一个愣神,一只鹰腿递了过来,是烤好了的,还冒着热气,陈景左看右看,猜不着孟栖如何做到的。
崔英那里也有一根,嘎嘎大笑着就要下口啃,和小时候一样,想客套的分一些给孟栖,看后者摇头,她张开大口咬在鹰腿上,铆足了力气撕下一块儿肉来。
腮帮子刚开始还能来回鼓动,没几次后有些败下阵来,含糊道:“太柴了,也不好吃。”
孟栖听她这么说不干了,就准备挽袖子,教训一下这个不出力,还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我吃还不行嘛,别打了,我脑壳都要被你打肿了。”
“我看着你俩吃,不吃完别想停下,麻利点儿!”
陈景头疼道:“孟叔,这鹰腿太大,肉太多,吃不完的。”
孟栖在他后脑勺来一巴掌,“一胸胸两个,身为剑修,为何不随身佩剑?等着仇家杀到眼前,怎会给你取剑的机会。咋的,你会御剑了,我怎么不知道?”
陈景恼火道:“吃就吃嘛,总是骂我作甚。”
又是一巴掌。
崔英牙口好,胃袋堪比粮袋,仍旧对付不了整个“鸡腿”,无意间看到甲板上一人佩戴的匕首,提着肉腿走过去讨要。
那人像送瘟神一样把匕首丢给崔英,后者削下一块腿肉,递给他道:“多谢壮士救急,这是回礼,恳请收下,万万不可推辞,免得伤了咱俩情分。”
看那人呆在当场,崔英再送出一句,“江湖见面即是缘分,不过啊,这也分善缘还是恶缘,咱俩这算哪种呢?”
崔英不再说话,拿着手指头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
那人悲愤欲绝,想仰天长叹,又不敢,这渡船上真是一波三折,先看热闹,老的欺负小的,再被牵连,甩出渡船。
这会儿好了,又被强行结交,你要是个好人也罢了,可看这三个家伙秉性,怕是自己不能永年。
早知道佩什么匕首,就该学那些江湖棍棒武夫,提根棍子出门,除了不方便,其他不是事儿,匕首贴身是好,如当下,被人借去,很难不生事端。
一咬牙,把肉夺了过来,今儿个不死,必有后福,即便死了,那也不是饿死鬼。
崔英惊呼道:“够豪爽!”
绕到那人身后,对另外一人笑道:“哎,兄台,咱俩有缘啊,你说啥缘?咱们都乘一艘渡船,这可不就是缘分,天大的缘分才是!既然我有肉食,怎能不分你一些,来,拿着。记住,我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崔牛,崔大侠!”
“哎呀呀,这位老哥哥,看你身子瘦弱的可以,得好好补补,我这儿正好有大补之物。
瞅见没,几百年灵兽身上的肉食,寻常之人,别说吃了,见都见不着,可今天你不仅见到了,还能吃上一口,不对,饱食一顿。拿着,不用和我客气,知道你是故意推辞的,我这人豪爽惯了,最见不得人对我这样。”
“呀,这位夫人看着脸色苍白,定是有隐疾,我这鹰肉正好对症下药,这可不是我胡诌,游方郎中的偏方里就有,还有润肤美颜之功效,来一块儿试试?”
……
在崔英“和颜悦色”劝说下,渡船甲板上几十号人,都分得了一份鹰肉,最后连陈景的也分了个一干二净,到了渡船管事这里时,只剩两根白骨连接着爪子,让管事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位仙家弟子不会让自己啃骨头吧,又或是马上熬出汤来喝?
喜的是,这两根爪子品相完好,完全能当作宝物发卖,哪怕分拆开来卖,也能卖上一笔神仙钱。
万幸那位小仙师没让他熬汤喝,这就是赚了。
管事是赚了,可其他人未必了。
那头巨鹰说好听点儿是灵兽,说难听点儿就是妖兽,明白这个理儿的人可不少,有些人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有些野修模样的年轻人不太顾忌这些,狂野的来回撕咬鹰肉,吞咽下去后,豪放的对着崔英大笑几声,觉得不过瘾的,竟然还会再次伸手讨要。
可怜了一些个年纪大的渡船乘客,牙都没几颗了,带着上坟的心情对付手中柴肉,认命似的,啃一下舔几口,一活人,一死物,都奈何不了对方。
不过也有例外,有一位读书人模样的老先生,嚼着肉爽朗大笑道:“从来只听闻妖兽吃人,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吃得妖兽身上的肉,妙极!”
孟栖在中间乐呵呵看着,由着崔英胡闹,给块儿肉吃而已,又不是要他们命,只要没逼着吃下去,闹过了头,他不打算多嘴。
陈景看着崔英的作为直摇头,不过也没打算拦着,扭头问向孟栖何时回去,师父和董老爷子有无带话过来。
“我不回去了。”
看到陈景错愕,孟栖欣慰道:“还好你小子不是个白眼狼,崔丫混账了些,那是老董和你师父主要责任,我这里即便有些许,那也是最少的。”
孟栖拍着年轻人肩膀,“你不同,往后不说,至少这十年中,我教授你最多,你若出了差错,我只能扪心自问。”
陈景回过神来,把崔妞喊来,和她说了孟栖即将离开的事情。
崔英眨巴两下眼睛,痴呆道:“一去不回啊?”
“别做梦了,老子是离开,不是去死!”
孟栖骂完一句,指着崔英道:“也是奇了怪了,不知道你这种憨货,是怎的惹那么多小娘子喜欢,明明就是不要脸,偏就有人往身上凑,这大概就是淫贼的本事吧。”
说到拿手的,崔英腰杆一挺道:“天赋异禀使然,怪不得我,我可不想打光棍,这两年睡觉,妻妾成群的美梦没少做,好不容易出门,怎么也该浪荡江湖!”
孟栖笑着对陈景说道:“当初你没答应和她赌是对的。谁先娶媳妇儿谁当老大?这挖的坑,大到能吞人,也就崔丫这个憨货才能想出来的笨法子。
话说回来,日后第一个请我喝喜酒的,十有八九是崔丫头,淫贼招花又惹草,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不过身为同门,这件事上,小景要跟上啊,看准机会,生米煮成熟饭,你要是脸皮薄,被强悍婆娘煮了也成,咱们剑修就是求个风流,上边下边都是风流情趣,让旁人羡慕去吧。”
陈景无奈的龇牙咧嘴,“你这个岁数了,不也是光棍儿汉。”
孟栖失望到没眼看他,对崔英道:“简直丢人的可以,你来告诉他。”
崔英咳嗽一下,义正词严道:“没媳妇儿和没女人是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
陈景扶着额头服气了,真是淫贼碰到无赖汉,相见恨晚。
孟栖心念微动,佩剑落在脚下,单手背后,双脚踏剑摇曳升起,风吹衣摆,长发飘摇,总算有了几分剑仙风采。
“这就是本命剑?”崔英一脸羡慕问道。
“就它!”孟栖对自己佩剑毫不留情,“佩剑,佩剑,就只配当作陪衬的剑。”
脚下飞剑发出一阵低沉鸣响。
孟栖讥笑道:“你要是早遇见我百年,里边那位就是你了,如今,晚了!”
看一眼南聿洲东南方,心绪悠悠道:“别的不多说,小景你记住,如今你修为低,见识也浅,无论拿到何种天材地宝,或是现成的仙兵仙剑,不要自作主张养成本命物。”
陈景点头应下,这事以前就听孟栖说起过,养成本命物,事关大道与自身性命,马虎不得,至于舍弃本命物,更是凶险异常,甚至牵扯到虚无缥缈的气数一说。
这也是为什么修士当中,有人明明修道有成,却没个本命物,而有的修士,本命物平平无奇,随身法宝倒是更让人惊艳。
“崔丫日后可以找你师父,讨要一副好点的甲胄穿上,仙道武夫不一定非要赤手空拳,不过老董和老穆想让你的武夫道路纯粹一些,空手就空手吧,我是管不了了。”
看到崔英嘟囔着嘴,孟栖知道她的不乐意来自何处,骂道:“你那个脑壳数钱都数不对,就不要想着自己买了。”
“我这回是去西蛮,你俩早晚也会去那边转上一圈,记得别拖太晚,晚了我可不会等,早点儿来,我还能教你们几手。”
说完虚空止住身形,以气结成一道袖珍符剑,抛给陈景道:“符箓一道我不擅长,这符剑用出,能带你两人瞬息万里,杀敌不行,就是用来逃命的,就凭崔丫惹是生非的尿性,你俩早晚用得上。”
下面两人乖乖点头应下。
飞到高处,孟栖再看一眼两个年轻人,男女二人有不舍,也有憧憬。
娃儿大了,就该出去闯荡。
娃儿大了,也舍不得他们远游。
如今孩子远游,长辈也要离开。
心结纠缠。
抚心自问,我孟栖也有今日?
无儿无女,无牵无挂,游侠野修之身,走南闯北数百年,除去剑外再无他物,人生在世有缺憾才是真圆满?
蓦然大笑几声,我孟栖终究有这一天!
跻身剑仙,杀力顶尖,还要弟子服其劳?
老子剑修,剑斩心结,师傅伤其神,才合老子的意。
一记剑遁向西南,剑芒吞吐耀心间。
云翻腾,风倒转,雷光伴侧边。
剑气下垂,切开海面。剑气上扬,割开云海。
人如剑身,飞速去往西南方,徒留挥剑天地,缓缓愈合的盛景,霸道无匹。
“我本逍遥……”
剑光再涨,涛浪不休,雷鸣不止。
终于,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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