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之歌

    
    一路上安德尔都在给这两位对骑士故事丝毫不懂的哥布林普及最基本的知识。
    尽管很繁琐，但安德尔乐此不疲。
    尽管三河骑士、枫叶骑士和、海角骑士的故事对他来说略显陌生，微笑骑士艾尔温·梅隆、镜子骑士安哥拉·奥尔黛西亚和海湾骑士凯尔文·乔伊斯之间故事却是永远的传奇。
    原先什么都不懂的哥布林听得津津有味，这多亏了老奶妈的口口相传。
    原本很喜欢接话且滔滔不绝的多尔康和马歇尔闭了嘴，只有安德尔一个人在说。
    “布莱恩，你知道的真多，就像米尔队长一样。”多尔康羡慕地说。
    “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读过很多书吧，你的老师佐尔坦先生一定是位伟大的学士吧。”马歇尔说。
    “佐尔坦先生不可能是学士，他没有学士的胸章。”多尔康说。“那么，他应该是法师吧，你瞧他拿着棍子，那应该是用来施法的法杖吧！”
    “木棍也可以用来走路。”安德尔解释道。“老师已经是老人了，他害怕摔跤。”
    两只哥布林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而是继续向安德尔询问有关微笑骑士的故事。
    长路漫漫，安德尔讲述着《镜子骑士战纪》中的故事，每个细节他都耳熟能详，所以讲出来的话比作者更加具有吸引力。
    安德尔喜欢这样的感觉。成为世界的中心。
    当微风吹过他脚边的草地，远处的湖水泛起微微的光芒和波纹时，他仿佛在远方看见了飘扬的红色旗帜。
    银色的盔甲染上了鲜血，战士们无畏的冲锋，震耳欲聋的号角声与战鼓声，以及那如森林般密集的长枪。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一切又回到了莱宁格勒那惊悚的夜晚。
    当汤•维拉抽出宝剑与利威尔兵长战斗时，莱宁格勒堡垒中所有守军纷纷起身，他们与亚斯兰帝国最精锐的骑士成为了敌人。
    喊杀声传遍整个中央大厅，鲜血四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呕吐的血腥味和汗臭味。
    安德尔抬起头，蓝色的天空被恐怖的绿色所笼罩。
    他眼睁睁看着奥古斯丁倒在血泊中，他是忠诚而勇敢的战士。
    布莱克•格林为保护利威尔阵亡，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
    内丽•佩德森和苏卡诺哈林到死还手牵着手，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们原本可以成为幸福的夫妻。
    还有为了保护自己而被混沌之力切成两半的罗兰•安德森以及克罗夫茨•伦纳德……
    尽管这一切都过去，但安德尔永远忘不了那漫长的一夜。
    小队缓慢前行，收拾好战利品的大部队也跟了上来。
    副队长安德森•迪亚巴特找到米尔•克莱顿报告，然后加入了与安东尼•阿尔诺夫的交谈，尽管老人被称呼为佐尔坦•布鲁克斯。
    辎重负责人柯瑞•德拉姆跟上后，队伍明显活跃了很多。
    但精灵游骑兵长夏娃•法兰科依旧严肃且沉默寡言。
    艾威格尼•沃茨的步兵在运送巨型野兽的尸体，他在和先锋官风花•福布斯谈论些什么，二人神情严肃，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随着小队越来越靠近巴贝尔城，大道两旁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类，精灵，侏儒，矮人，龙族，蜥蜴人，兽族，哥布林，恶魔，各式各样的智慧种族随处可见。
    当小队进入环形沼泽地带时，村落也开始显现。
    沼泽附近土地湿润，有很多种满了粮食的农田。
    春天正是丰收和播种的季节，金黄色的麦田蔓延至无尽的远方，安德尔不禁想起了德诺村。
    不知道玛蒂娜•雪莱姐姐和奥克塔薇尔•雪莱阿姨能否在雨季到来前收割完金黄的麦子。
    不知道玛蒂娜姐姐是否还记着自己，不知瓦格纳•雪莱是否想念自己。
    村庄延绵十几公里，直到环形沼泽区与大湖区的交界处。
    从那里开始，便是初具规模的城镇，道路两旁不仅有大大小小的贸易，各式各样的店铺也开始涌现。
    安德尔惊讶地环顾四周，即便是米尔顿小镇也绝无眼前的景象繁荣。
    北风小队辎重负责人柯瑞·德拉姆与吹号手维纳斯·安德烈将才捕捉到的猎物卖给了街边的商贩。
    切好的肉卖给屠夫，剥好的皮毛卖给纺织户，牙齿和骨头分别卖给首饰店和医院。
    大袋小袋的金币和银币让安德尔眼花缭乱，他从未看到过这么多钱。
    诺尔大陆流通着相同的货币，金币、银币和铜币。
    自从货币战争之后，无论是人族、兽族、半神、恶魔、龙族、矮人亦或是侏儒，诺尔大陆所有生物都在用这一种货币进行交易。
    先锋官风花·福布斯将换来的钱财分给了每一个队员，包括米尔·克莱顿和安德森·迪亚巴特，就连不懂人心的夏娃·法兰科也顺理成章地收下了属于自己的报酬。
    “这是绯红酒馆的规矩，小队所得的报酬必须按照契约分给每个人，那个人也必须接受，这份报酬是对付出的认可，神圣不可侵犯。”多尔康从某个人族战士手中接过装满银币的袋子，低头表示感谢。“你瞧，这是属于我的了......”
    安德尔看着多尔康·里维的钱袋，羡慕地幻想着眼前的哥布林会怎么使用。
    没想到多尔康直接说出来了。“我要先用这笔钱去趟合欢树之家，找个可爱的精灵小姐。”
    马歇尔·尤利睁着大大的眼睛，他也收到了自己的那份。“精灵姐姐虽然漂亮，但肯定没有魅魔妹妹性感，我要和魅魔妹妹一直玩到早上，然后起床吃个饭，下午继续折腾到晚上。”
    艾威格尼·沃茨笑着从他们旁边走过。“你们两个家伙怎么总想着发泄自己的欲望呢？等我们回了公会，把那个家伙抬回去，还能得到比这些更多的钱。”
    “那家伙？”
    “是啊，那家伙，”艾威格尼看向安德尔。“听说你叫巴瑞·布莱恩对吧？是佐尔坦·布鲁克斯先生的徒弟？”
    “没错，我们从东面而来。”
    “遥远的地方，我知道，穿过了大荒原，幸亏你们没有遇到传说中的伊利达，不然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艾威格尼说。“对了，我之前说的那家伙，可不是刚才变卖的那些上不了档次的野兽。米尔队长的北风小队不是用来打猎的鬣狗，我们接受了绯红酒馆的委托，前来诛杀闯入巴贝尔城周边的巨兽——绿野先知。瞧，就是那些长得像森林一样的巨型人马兽。”
    安德尔看向身后，果真如艾威格尼所言，不对后面拖着数十只体型巨大的野兽。与野兽不同的是，这些被称为绿野先知的生命体不仅有这森林般的皮肤也有着某股邪恶的力量。
    “那是......混沌之力......”安德尔曾见过那来自地狱的火焰，绿色的幽灵和恶魔。
    “不愧是佐尔坦先生的学生，一看便知道。我们接到绯红酒馆的任务，前来诛杀十三头六十五级的绿野先知，报酬比顺带买的猎物还要高上好几倍。”
    “你打算怎么用呢？艾威格尼先生？”多尔康坏笑着。“我知道一个比合欢树之家更好的地方，那里有可爱的蓝龙姑娘和紧致的矮人小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还未出包的侏儒也是不错的选择......”
    “多尔康，我会拿这笔钱换一柄十级的宝剑，然后用它砍下你的脑袋！”
    “艾威格尼大人，我只是开个玩笑嘛！”
    这位高傲的人族战士不再理会哥布林的调侃，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在穿越大荒原的半个月内，安东尼·阿尔诺夫给安德尔讲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
    在诺尔大陆、维达大陆和爱兰大陆，无论是什么职业，无论是什么种族，评判实力的标准便是级别。
    每个个体从一级到一百级不等，一百级之上是史诗级别。
    武器从一级到十级不等，十级以上便是史诗级。
    所以当马歇尔·尤利提及艾威格尼珍藏的宝剑已经九级了，安德尔就明白，艾威格尼即将拥有十级的武器。
    “他爱护那把剑比爱护他更甚。”
    “他爱护那把剑而放弃了一切。”
    “金钱，爱情。”
    “有一天会是生命，乃至灵魂。”
    “巴瑞，千万别像他一样，成为了剑的奴隶。”
    多尔康和马歇尔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