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即将被废的炮灰太子

第二百一十章 兴王婚戏

    
    四五月份,宫中接连沉浸在喜事之中。
    除开东宫生产之外,到了五月初九,便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兴王殿下要娶妃。
    不知是皇帝有意隆重置办还是礼部官员有意奉迎讨好,总归兴王娶妃大典隆重至极,竟是堪比国婚般的排场了。
    锣鼓喧天,鼓瑟吹笙,仪仗浩浩荡荡铺开,于天际之中划开一抹惊艳的红色,乃是甚为羡人的天家富贵。
    兴王妃蒋氏蕴莹于金凤版舆之内端坐,众人载其从玄武门经过,便更是盛大景象。
    “向来皇朝定制,亲王大婚乃是得另外出宫开府,如今兴王殿下大婚还能居住在宫中,本就是天大的恩宠。王妃的亲迎仪仗竟是也能从玄武门入宫,岂非是要和太子妃殿下比肩了?”
    “这事不是早就说过了么?”有宫人望着宫墙底下一排红色淡然地道:“陛下不会明旨,可这事既然能办成,便是证明陛下是同意的。”
    “不过说起来,甘泉宫即便生了小郡主也未有解了禁足,可不不就是要废储之意么?”
    “这般说来,陛下可不就是有废储之意了?陛下喜欢郡主却讨厌太子殿下,便是将郡主接到宫中抚养,可不就是说明了一切么?”
    “是呀。”议论声音此起彼伏,众宫人内监纷纷附和,竟也有探究到了此事真相的意思了。
    只是宫人们说的话,向来是紧要却又不紧要的,在引发一阵风声之后便也渐渐归为平静了。
    况且亲王大婚,从来都不只是热闹一天,非得不连续摆上几日大宴才能罢休。
    宫中总不乏有热闹可议论。
    比如宫中贵人长日无聊,素来爱听戏,趁着这般国之喜事,便也更多了听戏的由头了。
    众人便少不得议论起什么戏好听,皇帝又赞了哪个唱戏的女孩儿等等。
    几日大宴摆下来,各地各处戏曲轮番上演,倒也算是将一切名曲著事给听了个遍。
    林樘忍不住笑道:“也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光景,我也想听听戏的。”
    结果这话却是在林樘说完不久便是变成了现实。
    在兴王林杬大婚后五日,皇帝按宫中规矩置办宴席,这次倒是难得地邀请了林樘夫妇同入宫赴宴赏乐。
    宴席上皇帝面上欣喜慈爱之色甚浓,皇后更是和蔼端正之色。
    一边的皇贵妃虽是华贵依旧,只是怎么瞧着面色都有些淡淡的,教人不免替其担忧起来。
    底下新妇新婿金装丽饰,彼此间面上皆是恬淡满足的笑容。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便是典型的小夫妻模样了。
    “也不知道今日有什么戏?”皇帝大约是心情极好:“前些日子戏文都听了个遍,倒也都听腻了。如今可别再弄那些以前唱过的戏文糊弄咱们才好。”
    皇后也只是淡淡笑着:“陛下放心,宫中戏班子这么多,之前尚仪局也都命人调教了新戏,定然够陛下听的。”
    皇贵妃亦道:“娘娘说的是。陛下随手一指,想来都有新戏的。”
    皇帝便是命人将新戏文的单子拿过来瞧,只见上头却也足有十数目之多,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听什么才好了。
    兴王林杬则道:“若是父皇不知该选什么,儿臣倒是有个法子,抓阄就得了。”
    皇帝立即点头称赞,“倒是个好主意。”
    便有尚仪局女官奉上十数个各色纸条,由着皇帝抓取,皇帝一番抓取选择后,倒也抽中了《打龙袍》一目。
    “这名儿倒新奇,连龙袍都敢打?”一边的贤妃闻言,漫不经心地道。
    “朕倒是也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故事。”
    “启禀陛下,这些不过是民间文人闲来胡撰之故事。说是北宋年间宋真宗宠妃刘娥阴夺李妃之子且以狸猫换之,致使李妃含冤逃亡在外二十余载。而后李妃之子仁宗继位,李妃寻包拯喊冤,刘妃这才认罪伏法,只是仁宗却不敢相信,故犯了不孝之罪。最终包拯为正法度,也为皇帝颜面,便仗打龙袍如亲打御体。”
    有司乐司女官如是禀报道。
    “倒是个善恶有报的故事。”皇后点了点头。
    “也倡导礼仪仁孝,也算是彰显德行的戏了。”一边的庄妃张氏亦是附和道。
    宫中规矩法度,宴饮娱乐之戏都得是立意高远,非教化显德不得演。故这一出《打龙袍》自是合乎了所有的要求,正是该好生演出来的戏。
    皇帝便也没有不准的道理。
    吹锣打鼓,梆子皮鼓声音渐起,粉墨红妆悉数登场,演奏出数百年前的悲欢离合与王朝旧事。
    分明是极其有意思的事情,只是越看便是越让人忍不住想要多想几分。
    纾甯自是心中暗喜,更深深觉着沈司籍才学浓重;一边的林樘则是望着纾甯的笑容若有所思。
    至于皇贵妃,面色则是越发凝重,心中更是多了许多凄恍之感。
    “少甚么天道高低转轮回?”
    “你阴夺人子逼母死,狸猫剥皮德行亏。”
    “蔻珠丹心无所惧,唯留的一丝清平总人间。”
    “数春不知如何度,深秋叶寥独凄怨。”
    “奸妃!你好生猖狂!蒙蔽圣心独六宫宠,飞转黑白枯骨埋!”
    台上之人自是唱的激情投入,好似当真过了其中包角色的人生一般。
    一出戏罢,泪流如江河,台上戏子面上粉墨更是被哭花,油彩纵横,总失了本来眼色。
    善恶到头终有报,自是酣畅人心的结局。
    但凡认真听戏之人总是舒畅神情,只觉得无比痛快,最后刘太后自缢而死的情节更是大快人心,一个个面上尽是笑容。
    然而一边的皇贵妃,却是面色闪烁,更多了几分苍白。
    “你定凄凉一生尽,地下先帝亦弃厌!”
    随着饰演李妃戏子的一声唱词罢,皇贵妃粗喘气的声音却是越发大了,教人免不了为之侧目。
    “哎呀,皇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贤妃最先出声“问候”道。
    “无事。”皇贵妃摇摇头,“这些日子心慌气短,想是血亏罢。”
    “那娘娘可得好生找太医看看了呢。”贤妃笑呵呵地,“许是这台上戏太过精彩,娘娘看的投入,倒是心思随之激荡了呢!”
    顺贵嫔亦是点头:“是啊,这戏确实精彩。臣妾看着,只觉着这刘妃实在活该!杀了人家母亲,妄想夺走人家孩子,也确实不大应该些。想来皇贵妃娘娘贵为嫔妃之首,德行昭著,也为里头李妃境遇气愤呢罢。”
    皇贵妃讪讪一笑,“正是,这里头刘妃,确实不对劲了些。”
    台上戏乐依旧响奏,正是最热闹的一出,只是皇贵妃听在耳中却是觉着极其厌烦,便是忍不住不对着皇帝屈膝道:“陛下,这出戏虽好,只是臣妾以为,怕是有些不妥。”
    “哦?”皇帝不由得皱眉:“有何不妥?”
    “这戏里头虽讲了善恶终有报的话,可取历史故事,却胡乱演说历史,实在是过分了些。刘娥,虽抚养了李氏之子,可却是有名的贤后,从来没做过狸猫换太子这样的事情呢。”
    她说着说着面色便是更加严肃:“臣妾求陛下,禁了这颠倒黑白的戏才好。”
    随着皇贵妃话语一出,宴上一切好似都变得极其安静了一般。
    没有人敢说话。
    连皇帝亦是沉思,却未有准确答复。
    “皇贵妃娘娘说笑了,”许久沉默的林樘却是温和笑道:“戏文而已,不过是为着讲个故事,教人辩清黑白正义。若是想要知史书故事,宫中众人都认字,自然也不会通过戏文便觉着是真事了罢?”
    “是呀。”贤妃柏氏忙地赞道:“便是薛平贵与王宝钏,也是假的。这千百年来,怕也没人当真以为有薛平贵这样的皇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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