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境污染

    
    没过多久，监控调了出来。
    众人聚集在书房，围在电脑屏幕前，看着上面显示的画面。
    一开始情况比较正常，画面中那个十几岁的小畜生正躺在沙发上打电话，随后他母亲走了进来，低头跟他说了什么，两人闹的有点不愉快，吵了一架后，母亲准备离开。
    她刚走到门口，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连连后退，同时张大了嘴巴，看样子想要尖叫，但似乎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发出声音。
    小畜生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两人都望着同一个方向，同样惊恐至极的表情，但那东西却没有限制小畜生的行动，而是任由他在屋子里拼了命的逃窜。
    随后，屏幕中，那令人恐惧的来源，终于出现。
    然而众人却无法看清对方的样貌，在对方出现的瞬间，监控画面出现了诡异的扭曲，仪器仿佛受到了严重干扰，各种滋滋的电流声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接下来的监控已经完全没有继续观看的价值，整个屏幕都变成了一团乱码，各种颜色的像素块毫无规律地闪烁不停，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片中的场景。
    夏仁拉下了快进，五分钟后，监控画面突然恢复了正常，但里面的场景已经变成了他们来时的样子，墙壁已经被那东西刻下了四个字。
    他关闭了电脑，重新走回客厅，望着墙面。
    “来份涩图，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左右想不明白。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来者不是藤原美玲的感染体，而是另有其人。
    监控画面无法记录，说明对方的身体出现了扭曲。
    但是没有污染气息，要知道就连巫师使用魔法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气息残留……
    夏仁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异化！
    那个家伙的身体出现了异化，所以才能在没有任何污染的情况下使用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
    秦芸思忖了几秒说道：“这会不会是什么暗号？”
    答愿镜突然捂着肚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夏仁转头看着她，有些疑惑。
    答愿镜捂着嘴，想要憋住，但却笑得更大声：“抱歉，这，哈哈哈哈，戳到我笑点了。”
    她紧接着说道：“如果这真是暗号的话，你们想想，这个人肯定是有组织的，但是哪个组织会用这种蹩脚暗号来传递信息，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她突然捂着肋部，不敢再笑，看她有些痛苦的表情，应该是笑岔气了。
    秦芸问道：“你想要调查下去吗？”
    夏仁摇摇头：“不管，这种事情查明白了又怎么样，对方也没有杀人，只是把人吓疯了而已，应该也不是什么坏家伙。”
    放在以前，他或许会查一查，但现在他的时间很宝贵，没必要为这种小事浪费精力。
    就在他们看监控的时候，后勤人员把这家人的资料已经调查清楚，他们家族在本地颇有势力，在这件事之前，这家的小畜生就已经是恶迹斑斑，而他父母所经营的几家公司收入和经营业务也有一部分来路不正，到现在还有一大堆劳动仲裁和起诉压着没有解决。
    就算他们不被吓疯，夏仁也必须要让他们为女孩的死付出代价。
    而得到如今的结果，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夏仁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外面被揍晕的警司已经被同事接走，因为有仲裁院的背景，他们倒没敢对夏仁做什么，只是目视着几人离开。
    走在大街上，秦芸忍不住问道：“你以前，认识这个女孩吗？”
    “算是认识吧。”
    夏仁回想着那次冥助，本来打算去女孩家看看，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女孩已经去世了，他们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继续待在坂田市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来都来了，夏仁还是决定先转一转再说，大不了明天就离开。
    对于接下来的安排，他想要回去基金会总部一趟，反正路途也近，去博士那里看看能不能得到点新的情报，顺便他记得基金会保管的也有魔典，如果能够读一读书更好。
    另外，他还有一个古梦碎片没有使用，不过每次进入古梦，都要带入里面的人格，对情绪影响很大。
    距离上次进入古梦才刚刚过去几天，短时间内，他不愿意再次体会那种感觉了。
    夏仁正决定先在附近找个酒店落脚，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突然停在了他们旁边。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下来，朝着他们微笑。
    看到对方的面容，夏仁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男人径直走了过来，非常礼貌地伸出手，放在了……秦芸面前，直接忽略了夏仁。
    “您好，我是有钱集团的总裁，朱有钱先生的秘书。”
    男人做着自我介绍。
    秦芸看了看他的手，没握：“我不认识朱有钱，你找我做什么？”
    男人很自然地收回了手，脸上没有一点尴尬：“如果我没有看错，您应该是长生制药的董事长，秦芸女士吧？”
    “喂喂喂！”
    夏仁上前一步，站在他俩中间。
    他已经认出了对方，就是之前一直跟在朱有钱身边的那个男秘书，好像是叫什么翠花来着。
    “你是故意装看不见我的吗？”
    “是的。”
    秘书点了点头，直接承认。
    “我来之前，大人说了。”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朱有钱的语气：“我明明都留了电话号码给他，那个没良心的过去几个月了都不给我打一个电话，你到时候也给我装作不认识他，让他尝尝被人忽略的滋味儿。
    ——大人是这么说的。”
    秘书摊了摊手，表示你不能怪我。
    “咦惹~”
    答愿镜后退半步，带着几分异样的目光看着夏仁：“没想到你还是击剑高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说着捋了捋袖子，胳膊上果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证明所言非虚。
    秦芸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夏仁，她从未听对方提起过朱有钱的事情。
    莉莉虽然不知道击剑是什么意思，但其他人都看，她也就跟着看。
    “那家伙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被几个女人盯着，夏仁想要通过质疑来自证清白。
    “我们大人早就猜到你会这样说。”
    秘书不慌不忙地掏出录音笔，从里面传出朱有钱的声音：“我明明都留了电话号码给他，那个没良心的……”
    “行了行了。”
    夏仁举手投降。
    他已经看出来了，朱有钱根本就不是在想自己，他只是在报复自己之前女装骗他感情的事，所以才故意在自己周围人面前污蔑自己的清白。
    “你们大人派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如果单纯是过来恶心我一下，那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改天有时间一定去登门拜访，好好跟他重温一下感情。”
    “不用改天。”
    秘书收起录音笔，说道：“大人派我过来，就是专程来接你，和你的同伴过去的？想必你一定有时间。”
    这么着急？
    夏仁惊讶道：“朱有钱要挂了？什么病这么快？几个月前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表情真挚，语气也不似作伪，秘书有些搞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摇头否认道：
    “大人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过几天便是大人和琉璃小姐的婚礼，我们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但是给秦芸女士发了数次婚礼的邀请函，都没有得到回应，无奈只能亲自来跟你们说明情况。”
    “他这么快就结婚了？”
    夏仁有些意外。
    当初虽然挺朱有钱说过，他今年上半年就会结婚，但没想到婚礼会是在年初举行。
    秘书点点头：“是的，这是小时候便定下的婚约，等到琉璃小姐成年，两人便举行婚礼，按照天寺院家的传统，女性二十才算成年，今年正好到时间。”
    “可恶啊，不仅是赘婿，竟然还是娃娃亲！”
    朱有钱的人生让夏仁羡慕到因式分解。
    对方从小就吃上了软饭，而自己直到二十多岁才被富婆看中，这就是差距吗……
    “婚礼不是还有几天吗？现在就叫我们过去会不会有点早了？”
    “不早。”
    秘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大人想让你们过去多玩几天，另外，他有一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和我商量？”
    夏仁有些不解，他能有啥事需要自己？
    不过朱有钱毕竟也和基金会有联系，并且从他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和知晓秦芸的信息这一点来看，他在基金会的地位应该比自己以前所猜想的要更加重要。
    略微思索了一下，夏仁点头同意：“那行。”
    他转头看向秦芸她们，笑着说道：“走，我带你们去参加我好兄弟的婚礼。”
    她们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见几人同意，秘书招了招手，另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
    众人上了车，随着秘书一起，往着机场的方向开去。
    路上，秦芸追问起朱有钱的事情。
    这倒不是她疑心重，毕竟马上要去参加对方的婚礼了，她总要了解一下对方和夏仁的关系，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应对社交场合。
    不过夏仁却有些支支吾吾，不肯详细说明。
    他虽然脸皮很厚，但那段往事，也确实不太适合跟别人讲出来。
    总不能说那段时间朱有钱是他的舔狗，而他则把朱有钱当成工具人吧？
    好在他毕竟是写的，水字数……圆剧情能力比较强，所以现场编出来一个意气相投，惺惺相惜的兄弟情故事也不算难。
    秦芸自然是能够看出他撒谎的，不过她不会去追究，就当真的信。
    机场的人并不多，他们早上刚刚从这里出来，现在又重新回来了这里，感觉整个上午都在路上跑一样。
    夏仁看着机场的行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记问了，婚礼在哪举行？”
    秘书说道：“在天照大都。”
    “大都？我问的是哪个市。”
    “没有市。”
    秘书解释说道：“婚礼在琉璃小姐的家中举行，不过她家地方比较大，而且是独立的一片区域，不属于周围的城市管辖，非要说一个地点的话，就是夫石山了。”
    “还有这种情况？”
    独立的一片区域，有点超出夏仁的想象能力。
    他看着航班表：“那咱们要乘坐那一趟航班？”
    秘书微笑着摇头：“我们有私人飞机，从这里直接飞到琉璃小姐家的机场降落。”
    “……”夏仁。
    ……
    ……
    海量的数据流，在服务器中交汇，转换，具体到人们眼中，便构成了复杂的网络世界。
    在这个虚拟世界的最底层，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景象，这里封存着所有被淘汰和遗忘的信息，不论是几百年前的，还是几亿年前的。
    所有的信息堆积在一起，就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或者说虚空。
    难以计量的数据，却并非完全的混乱的无序，它们全都遵循着某种特殊的规律，和某一个存在，或者说意识相连。
    在她的眼中，大部分数据都没有意义，但有些例外。
    拉莱耶海鲜城。
    成员：471名。
    在线人数：255名。
    南洲时间，1月27日，3时29分36秒。
    黑猫（白金之星）：我已经到坂田了，这里竟然还在下雪，不知道酒店开不开门。
    醉喵：辛苦了。
    咸鱼：你竟然真去了？
    黑猫（白金之星）：毕竟是另一个群的群员，都是书友，能帮帮忙，还是帮一下吧，而且我是顺路来的，之后爷就要成为野兽兄弟会的人了。
    咸鱼：那祝你安全。
    1月27日，9时05分11秒。
    黑猫（白金之星）：我来晚一步，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哈批：？
    红猫：怎么死的？
    喵太监：啊这……
    黑猫（白金之星）：我会为她主持正义的。
    1月27日，11时59分06秒。
    黑猫（白金之星）：完事了，我要去野兽兄弟会报道了。
    末日拼图游戏：什么完事了？我翻翻记录。
    咸鱼：你怎么处理的？
    黑猫（白金之星）：放心，没杀人，只是把他们整疯了而已。
    丑猫：可惜了那个女孩，如果她能早点在那个群里说……唉。
    末日拼图游戏：淦啊，我刚看到，她竟然死了？啊——我要杀了他们！！！
    黑猫（白金之星）：对了，我在现场留下了咱们的暗号，不过估计不会上新闻。
    咸鱼：？？？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咸鱼被】
    ……
    ……
    再冗长复杂的数据，在她眼中，也只相当于人类大脑神经元的一个冲动。
    她监视着一切。
    尽管这马上就将失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