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格格不入的四座火炉,如今那面墙看起来顺眼许多。
墙面上粉刷着乳白色的橡胶漆,在黑暗中阴森的让人发冷,好在周渊并不害怕这些,所以Sa
值没有一丁点跌落。
在墙面上半部分,开有一扇小窗,周渊此时就站在那小窗户下面。
透过窗户,从这里把目光射出去,并不能看见窗外任何的景象,别说月光了,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之前还挂在天上的那轮血红满月不知踪影,巨大的章鱼生物和鬼帝也没有半角身形,可以说那外面平静的宛如郊外村庄,宁静且祥和着。
“贪婪,私欲,噬杀,邪恶,傲慢……”
周渊感受着从窗口下沉的微风。
如今他开启着古神的眷顾技能,精神力大幅提升,能清晰的分辨出那隐藏在风中的原罪气息。
从窗口吹来的风,夹杂着明显的负面情绪。
而那黑暗的天幕,就仿佛是所有罪恶的诞生池。
“躲在后面,你觉得自己很安全是吗?”
周渊看着那窗口,窗口后空无一人,但他依然平静的开口。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安静,以及那不变的微风。
周渊原本是想文明一些,作为一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最基本的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进门之前先敲门,问问里面的人愿不愿意放自己进去。
不过既然里面的女人装高冷,不回话。
算了,还是砸墙吧。
这个想法出现,就再也收不住了,原本还想继续伪装的高尚礼节,此时已经完全被周渊抛在脑后。
哪儿有时间啊。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还是赶紧开门办正事吧。
但是,等会万一里面有个炕,周渊倒是不介意在办正事之前,先跟那个女人聊聊他放在个人空间里的那个东西。
毕竟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用一用。
万一好用呐。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就是血气旺盛。
压根没有的事,经过周渊脑洞这么一过,反而有了反应,迫不及待地抡起拳头,就朝墙壁砸了过去。
“嘭!”
那墙壁应声碎裂,然后整体坍塌,烟尘密布,巨响环绕。
待灰尘彻底落下,墙后的空间这才显现出来。
根本不是连通外界的天空,那墙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黑洞洞的,温度极低,不时还传来一道诱人的低吼声。
这声音听起来很痛苦,但细细揣摩,却总觉得发出这声响的女人好像还挺欢乐。
听见这奇怪的响动,脸上原本不怎么正经的周渊突然一肃,依靠精神力平复着自己燥热的情绪。
“我什么时候中招的?”周渊在回忆,自己刚才怎么会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哼,大色狼。”右臂中,旻安雅一把堵住囡囡的耳朵,向着周渊啐了一口,然后视线也看向那甬道深处,一股无名火气起,怒骂道,“臭不要脸的表子,一天到晚就知道马叉虫一样叫唤。”
甬道很黑,也很诡异。
在那狭小的四面墙体上,镶着无数肮脏的男性躯体,跟之前的人脸蜈蚣不同,此时的这些躯体都不能算是死人。
但也不能说还活着。
那是一种介于生与死的状态,灵魂在二者中游离。
这些男人一看就知道被吞噬干净了阳气,那皮包骨一样的瘦弱身体,就像是随便一碰都会骨折一般。
只不过当他们看见此时的周渊,纷纷挣扎着将身体背过去,不愿与对方视线相接。
那恐怖的灵气,以及那男人散发着精纯恶气的右臂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那枚长在手臂上的红色眼珠,更是让他们害怕。
在甬道的黑暗中,还有攀爬的异种生物。
这些异种看见周渊后,也纷纷消失不见。
“我有这么恐怖吗,连邪祟都躲我。”周渊在自己身上环顾了一圈。
溢散的红色灵气先不谈,最惹眼的就是他右边大了一号的手臂,可无论他怎么看,也不觉得这手臂有什么问题。
不就是霸气了一些吗,至于跑那么快吗?
是周渊不清楚自己的情况,恢复巅峰修为后,他本身的境界就对这种低级鬼物有着克制作用。
如果他此时还是修炼的上古天师法,兴许还不会有这种效果,但他此刻已经被职业异化,在鬼物看来,他周渊就是比他们更穷凶极恶的存在。
有这么一尊邪神站在前面,谁还敢挡路。
一路从甬道口钻入,在低矮的过道中猫着腰前行,周渊有趣的看了一眼身后走过的道路。
“不知道是古神的眷顾在起作用,还是我这条手臂,看来除了技能描述,我如今的状态的确还藏着一些特殊的能力。”
将被动技能关闭,周渊回过头,重新在甬道里走了一遍。
结果依旧,没有任何生物刚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有些不甘心的周渊,收回外放的灵力,干脆连右臂也压制,随着那恐怖的气息回归体内,原本正常的右臂重新出现。
唯一与原来不同的,是那手臂皮肤上同样出现了一片纹路。
形制有些贴近某种文字或者记号,不能说好不好看,用神秘这个词形容,更贴切一些。
这片纹身很大,接连着胸膛,同系统赋予的纹身交接在一起,远远看去,将周渊如今邪魅的气质凸显的更加深邃。
然后回归普通人状态的周渊第三次在甬道中走了一遍。
可结果。
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让周渊很不爽了,一脸愤恨的看着四壁。
就不给一点信息呗,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克制鬼祟生物,他实验了半天,什么有用的结论都没得出来。
楼道里的活死人也很无语啊。
在周渊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将对方的样子深深刻在了记忆里。
周渊以为自己批上普通人的马甲,甬道里的活死人就不认识他了吗。
若是甬道里的活死人知道周渊此刻心里的想法,一定分分钟跳起来掐死他,再在这个男人的尸体上啐一口浓痰,最后骂骂咧咧的吼道:“你丫大爷真以为我们是白痴啊?”
可惜,打不过啊!
谁管他走几遍,权当看不见吧。
活死人全都闭上了眼,不论周渊如何动作,没一个转头的。
最后,周渊服气的深深吸了口浊气,他接受了眼前悲催的现实。
另外一边,在周渊离开五分钟后,余安晨就将地面稍微整理了一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当作临时的坐垫,和陆伊伊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就这么靠在过道的墙壁上,看着治疗室大门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如此艰难的任务,往常那几次,都是同一些罪犯或者地痞流氓交手,凭借他超越常人的体质,虽说负伤再所难免,但也不至于丧命。
哪怕是初始任务,他也只是躲在后面看。
当初那弱小到无法接他此时一招的僵尸,也不知是如何将那名三级序列者逼到那般田地。
此刻再回忆,那个曾见过的强者,还不如他一个一阶的菜鸟。
正所谓眼界决定心境,这一路遭遇的敌人,没一个是弱者,他数次险些丧命。
要不是有渊哥的提点,他实力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如今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想回忆这些。
“嫂子,你是临海市本地人吗?”
看着自从周渊离开后,就有些萎靡不振的陆伊伊,余安晨想了想,还是由自己找个话头来聊比较好。
他也不想第一句话就打听这些隐私,但是对于眼前这名突然出现的嫂子,他完全不了解,只能选一个勉强过的去问题,来打破此时的沉默。
“不算是,我外公是临海本地人,而我父亲那边是京都人,所以我算一半一半吧。”陆伊伊的脸色很是疲惫,一夜的奔波消耗了她太多的精神。
之前处于危急之中还没有觉得,如今突然安静下来,大脑反馈的困倦如波涛般袭来。
碍于目前随时有可能突然出现的危险,她也不敢这么睡过去。
不断在与本能抗衡,精力反而越来越少。
听见余安晨的询问,陆伊伊非但没有反感,反而松了一口气。
人类的大脑只要产生了交互,那么休眠系统就会被抑制,在目前看来,聊天是最好的选择。
“阿晨,我之前一直都没注意,但现在看了你一会,总觉得你很眼熟。”视线停留在余安晨脸上,陆伊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只要她用力回忆,本就超负荷的大脑就传来一阵疼痛,逼得她只能放弃。
“咦,嫂子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感觉,咱俩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也在回忆,疑惑的眼神在陆伊伊脸上来回扫了几下,将对方绝世面容同记忆中的画面进行对应。
“我想起来了!”过了好一会,余安晨有些兴奋的喊道。
他想起来眼前这名女子是谁了。
对方是龙国一名高级军官的独生女,她的父亲和爷爷,在军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父系不简单,母家也不是普通人。
远的不说,单论陆伊伊的外公,那就不是位普通的老人家,乃龙国公认的书法大家,一手飞白写的出神入化自成一体。
而她的母亲,也是教育界里负有盛名的专家。
父系为安邦武将,母系乃书香门第,两家人都很优秀。
而自己见对方时,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那次正好是陆伊伊十岁生日,他爷爷受邀前往赴宴,正好带上了他。
不过自小就不喜欢那种场合的余安晨,煎熬着等待所有长辈发表完长篇演说后,飞一般的逃离了现场。
在离开前,只是依稀看见毫不怯场的幼年陆伊伊恬静的站在台上,那可爱的容貌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嫂子,我参加过你十岁生日宴会,那时候我是跟着爷爷一起去的,我记得我爷爷松了你一对蓝珀耳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看着依旧在回忆的陆伊伊,余安晨引导对方将记忆回到十几年前。
听到这句话,陆伊伊的眼睛渐渐亮起,嘴角处噙着一丝笑容,打趣的道:“姐姐我想起来了,你是余爷爷家最小的孙儿,如今余氏企业的继承人。”
“不过我好像记得,当时某个小男孩,在我生日宴会上偷偷溜走了,而且在走之前还顺走了我放在大门口的公仔熊。”
身边仿佛有惊讶的磨牙声传来。
“我没顺,我以为那是谁不要的,我走的时候就干脆一起带走了。”
“真的?”陆伊伊挑眉,脸上一副你说什么?我不相信的表情。
余安晨强忍着将头埋进一旁骨灰里的冲动,深吸了口气,解释道:“嫂子您想啊,我们家虽说不算有钱,但也不穷,我那个时候有自己的零花钱,如果想要,我可以自己买,何必拿别人的呐。”
陆伊伊道:“你们家还不算有钱,那咱们龙国就没有有钱的人家了,不过你这么说也对,算了,原谅你了,反正那只熊是那个人送的,我本来也想扔掉。”
“我去……嫂子你该不是想告诉我,那只熊是龙家那个大少爷当初送给你的吧?”
听陆伊伊话里的意思,余安晨觉得自己好像参合进了一个了不得的故事里,对于对方所说的那个人,曾经偷偷打听过陆伊伊的他当然知道一些东西。
龙家的大少,自小就在追求这位陆家千金,而且听说龙家当时的家主也在极力撮合此事,不过碍于陆伊伊自己不愿意,最后这是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这么些年,哪怕他之前身在国外,也听说那个龙家大少一直没有停止过追求,要不是后来那个人成了龙家的现任家主,行为有所收敛,鬼知道对方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
余安晨可是知道,那个人曾经为了追求陆伊伊,甚至不惜将整个临海市的LED高楼租下来,滚动播放求爱宣言。
当时这件事可是将龙家的脸丢了个精光。
想到这,余安晨有些纠结的继续问道:“额……嫂子,关于那个龙千旸,周渊哥知道吗?”
将脸埋在膝盖上的陆伊伊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他是否知晓,但阿晨你记住,千万不要在你渊哥面前提那个人做的那些事,不然,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放……放心嫂子,我绝对不会说漏半个字。”余安晨面部肌肉直抽抽,感受着那道威胁意味明显的眼神,背上惊出一阵冷汗。
为了保护爱情,女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对于这一点,有母亲作为前车之鉴的余安晨毫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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