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时,喝完了一晚上闷酒的莽古尔泰已经有了**分醉意,正想让奴才给他找个女人来败败火,好好发泄下这几天的不爽。
这时,外面却忽然有心腹奴才急急过来禀报“主子,不好了,明狗那边似乎有大动作,似是要对咱们发动夜袭一般……”
“什么?”
莽古尔泰登时便像炸毛的猫一般,‘噌’一下就站起来,酒意都是消散了许多。
什么狗几把玩意?
他不去教训那小李三儿也就罢了,小李三儿那狗杂碎,居然敢来找他的莽古尔泰的晦气?
片刻,莽古尔泰这才缓过来些,直接招呼伺候的几个心腹奴才道“速速给爷我披衣,爷我倒要看看,那小李三儿,是不是不想活了!”
“喳……”
……
等莽古尔泰急急披上裘皮袄出了大帐,一路赶到高处。
果然是发现,李春来部青州左营战阵之外,火光通明,至少有两三千规模的人手,正在急急调动着。
此时虽是没有什么声音传过来,可莽古尔泰这等老油条,很快便是发现,青州左营的战阵很肃穆,颇为规整。
显然,这小李三儿狡诈归狡诈,但他带兵的能力却是真的不弱!
仅看此时的场面,便已经能看出很多功力了。
莽古尔泰的脸色也止不住郑重起来,低低对身边奴才道“小李三儿怕是也意识到事情不妙,咱们要搞他了。看来,他已经忍不了,要狗急跳墙了啊!传我军令,通知乌托他们几部,做好迎敌准备!只要那小李三儿敢上前来,必定要狠狠给他个教训!”
“喳!”
……
相对于青州左营这边几乎无声的肃穆调动,莽古尔泰正蓝旗主力的调动就有些鸡飞狗跳了。
许多已经睡下的鞑子,都被生生叫起来,披甲的披甲,收拾的收拾。
包括他们的火兵也是迅速忙碌起来,为这些即将要出战的鞑子加餐。
一眼望过去,简直就如同菜市口一般的热闹。
青州左营战阵中,毛文龙有些振奋的道“三儿,有点意思了啊,今晚,鞑子怕是别想睡好觉了。”
李春来却是一笑“大哥,我有点改主意了,不只是吓唬他们,而是,想上前去试一试!”
“上,上前去试一试?这……”
毛文龙登时尬在当场,忙道“鞑子的战阵现在可还很严整啊。若是咱们这般贸然了,那,鞑子若是急眼了冲阵……”
毛文龙虽是没说下去,李春来却又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今晚的天气,还是有些能见度的。
虽是鞑子并不是太善于夜战,但种种原因,鞑子的营养条件,铁定是要比明军更好的。
而且是好的多。
这一来,就算两军中都有夜盲症患者,但鞑子的夜盲症人数,肯定是要少于明军的。
只是毛文龙并不知道的是,早在很久之前,李春来就很重视这个问题。
青州左营的伙食,或许没有鞑子更地道,肉食更多,但该有的营养成分,怕是只会比鞑子更丰富。
此时,青州左营老军,至少九成的精锐,都拥有不弱的夜战能力。
便是新兵,也能有六成乃至更多!
“呵呵。大哥,无妨。你且安心观战,记录一下状况便是!若是没有机会,我不会贸然,很快便会退回来的!”
“这,好吧,三儿,一定要小心啊……”
眼见李春来意已决,毛文龙也不再劝阻,帮着李春来震场。
……
很快,青州左营便有两部陆续出动了。
分别是张黄的青龙营,以及李春来的中军精锐,合计战兵得有一千五百人以上。
还有千余辅兵民夫相随。
随着他们逐渐排开阵势,并且开始在洪水过后的冰面上洒上被炒好的土防滑,周围的鞑子游骑也不敢再直面青州左营的锋锐,纷纷退却。
到此时,他们俨然已经知道,青州左营的火器是很精锐的,贸然上去,他们可讨不了什么好。
李春来此时也处在中军部的战阵中,周围有着无数的精锐紧紧簇拥。
借助于三米多高的山寨战车辅助,李春来凭借他远超越常人的目力与敏锐,也逐渐看清了周围鞑子游骑的反应状况,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帮鞑子,究竟也是人,也有害怕的东西啊。
你软的时候,他们比野狗还嚣张,可,你若真硬起来,他们比野狗跑的都快!
原本,李春来的计划是尝试尝试再尝试。
说人话便是,不断的给莽古尔泰他们制造假象,反复骚扰,争取在这种拉扯中,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然而再出奇兵,一击致命!
若是有着充裕的时间,都不用多了,至多四五天,乃至是三四天,李春来都自信能找到这种机会!
奈何事物的发展往往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此时这般状态,谁也不知道,辽南的皇太极和阿敏,什么时候就会过来。
包括抚顺关方向,代善、杜度、包括老奴本身的两黄旗精锐,什么时候也会补过来。
李春来原本以为,他这边若有动作,莽古尔泰马上就要炸毛,想过来摁下来呢。
却不曾想,莽古尔泰炸毛是炸毛了,却是怂了!
这货并不敢在夜晚出来教训他李三爷的!
既是如此,李春来自也不害怕主动出击一般,再狠狠给莽古尔泰的老脸上来一巴掌。
若是能有机会,再给他的鼻梁狠狠一拳!
主要是此时的机会太好了。
洪水退却后,很快便是在地面上结起了冰层,周围到处都是。
这般状态,他们的骑兵就算再强大,也是很难发挥出来的。
也就意味着,就算莽古尔泰部要出战,迎战他李三爷,也只能是步战!
这一来,都是两条大腿撑着身体和脑袋,他李三爷又怕个毛线的?
……
“砰砰砰!”
“轰隆……”
寂寥的夜空下,时而便是响起清脆的鸟铳嘀鸣和炸药包的爆裂声。
究竟还是有胆大的鞑子游骑,在这种时候都不忘炫耀技艺,想露个脸,斩获功绩的。
可他们俨然是失望的。
不上前的也就罢了,一旦上前来,迎接她们的,必定是青州左营的狠厉打击。
不多时,轻车简从状态的青州左营两部,已经是逼临了莽古尔泰正蓝旗战阵一里的位置。
几乎已经是来到了他们的近前。
这个距离,双方的对骂都是清晰了不少,都能借着火光隐隐的看到对方的脸。
李春来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前方莽古尔泰部的战阵布置,心中也有些感慨万千。
放在白天,哪怕如现在一般的同等条件,这般情形,却依然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莽古尔泰又怎会容忍如此挑衅的事情发生?怕是‘折老本’也要上啊。
但在此时,事情却是就这么看似飘忽、实则扎实的发生了。
“继续向前!”
观察思虑没多久,李春来便是果决的下达了新命令!
很快,青州左营两部就像是两架精密的庞大机器,又开始滚动起了他们坚强的履带。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八十步。
“嗖!”
“嗖嗖嗖嗖……”
当青州左营两部来到了莽古尔泰部投石车的范围之内,他们再也忍不住的出手了。
幽深的夜色间,陡然便是有诸多石块以及燃着引信的炸药包,疯狂的朝着李春来他们狂袭而来。
奈何李春来前面早有准备,到了这个极度危险的距离,他们的阵势早就分散开来,并且,已经偷偷摸摸的利用雪袋子和沙土袋,修建了一些小型防御工事。
但即便如此,依然是被鞑子的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
“轰!”
“轰隆!”
炸药包恐怖的爆裂声中,莽古尔泰战阵部方向,更是有着暴虐的火光吞吐闪动。
俨然,那是火炮!
虽然并不是什么好炮,可在这等幽深的夜色中,威势依然极为骇人。
莫说是其他人了,便是李春来的双腿都有些发软的感觉。
没办法。
人类虽已经是自然界最强大的生灵了,可,在这等冰冷与火热交织的武器面前,还是太过渺小了啊。
“哈哈,明狗子,就这么点本事,这么几个鸟人,便敢来爷们的阵前肆意?你们他娘的都还没睡醒吧?”
“明狗子,你爷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呢,上来啊,赶紧上来啊。爷我已经等不及了,哈哈哈……”
“卑贱的明狗,你们都该死啊……”
“那小李三儿呢,不是挺嚣张吗?来啊,赶紧来啊,爷我的脑袋就在这里,等着这小杂种过来砍呢,哈哈哈……”
随着青州左营的士气完全被压制住,莽古尔泰部战阵中,止不住传来肆意的大笑与挑衅之声。
一直观战的莽古尔泰也止不住哈哈大笑“我当那小李三儿有什么本事呢,也不过如此嘛!不过,实话实说,这小杂碎的脑袋倒是真的好使,这什么炸药包,真是个好东西啊。哈哈哈哈……”
可就在这些鞑子的肆意中,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的是——
在青州左营两部战阵的后部、大约距离鞑子战阵二百七八十步距离的黑暗处。
数架与寻常投石车略有不同,旁边的炸药包也很不一样的古怪组合,正在飞速的组装着。
而在他们前方,早已经有辅兵和民夫,用沙袋和雪袋垒起了防御的土墙!
这才是李春来今晚夜袭的真正底气所在!
加强版投石车!
没错。
李春来在青州和沂源的那些时日可绝不是白玩的。
普通投石车的距离虽是在二百来步范围浮动,可,加强版投石车却是能达到三百步之上,若是运气好,达到三百五十步都是有可能的!
他们操控的炸药包也全是在外面被泥塑塑过型的球形,就是为了能打的更远。
不多时,等到鞑子的火力明显衰弱,进入调整期的时候,李春来果决的下达了反攻的命令!
“嗖嗖嗖嗖!”
登时,一颗颗飞火流星,便是直接刺破了这夜的宁静,直掠向目瞪口呆的莽古尔泰部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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