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都还没过完宫里就遇到这事儿,当真是晴天霹雳啊。
妃嫔们一进慈宁宫就整整齐齐跪在了滴水成冰的地面上,一个个规矩得不像话。
墨浅裳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她们,并没有多为难什么,而是淡淡的开口道,“外面冷,都进来吧。”
妃嫔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她们偷偷窥探着想要知道墨浅裳的想法
却不想墨浅裳等她们抬头的时候,墨浅裳已经转身扶着宫婢进了殿内。
墨浅裳倒也没有生气,毕竟,现在谁也说不准是什么情况。
这说是宫嫔,又像是刺客,说是刺客,又像是宫嫔的。
就算是宫嫔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这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了不得的大事,毕竟宫里头这么大,难保会有什么女人不安分。
宫里头哪朝哪代没这事儿,就是撞见没撞见罢了。
何林遥、墨雪澜、秋夕,还有一众太妃都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嫔妾有罪,”何林遥位份最高,此时自然得出来给个说法。
她也是自觉倒霉,这年前刚接了宫务的账本,如今就出事了,可无论如何,出事就是出事,责任的确在她。
她小心翼翼的站在殿中央,老老实实的冲着墨浅裳跪了下来,“嫔妾监管后宫不利,出了这等子腌臜事儿。嫔妾有罪。”
“起来吧,事情都已经出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更何况,你本来就身子 ,对于管理后宫精神头不济也是正常,真不到该论罪的地步。”墨浅裳抬手,示意何林遥身边的宫婢扶她起身,“别说还没查明白是不是咱们宫里头的人,就算查了真的是宫嫔,这种事情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何林遥也稍稍的松了口气,叩头谢了恩,扶着宫婢的手站起身,乖乖站到了一旁。”
“这次叫你们过来,是想着,私底下的宫妃你们都见过,叫你们过来过来也就是想让你来认认,这胆大包天在宫里头胡闹的,到底是哪一个。”
墨浅裳面沉如水。
很快,便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将捆成粽子一般的两个人从外面提了进来,扔在了殿内的正中间。
太妃宫嫔们都恨不得活撕了这两人,纷纷定睛辨认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害大家伙儿。
结果,那些宫嫔面面相覷,一个个都摇了摇头。
“不是宫里的嫔妃吗?”墨浅裳微微一愣。
墨浅裳索性直接问了,“你们到底是谁?自己报了家门吧。别耗着了,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你是自己说呢,还是等着哀家请你来说呢,”墨浅裳倒也不急,反正人都在手上,死了活了,都能有个结果,她将目光投向被押在地上的两个人。
“横竖都是死,能给你添点不痛快,让你坐立难安,永远也猜不到是谁在害你,我不高兴吗?”跪在地上的女人昂着头,颇有几分豁傲骨姗姗的意思。
她看着端坐在凤位上娇艳如花的墨浅裳,忽然就毫无预警的笑了起来,“呵呵,也不过就是我们位份卑贱,你这个太后,坐了多少男盗女娼的事情,不好好的当着太后吗?”
“放肆!”不等那女人说完,站在一旁的初桃便已经忍不住的开口呵斥道,“太后面前还这样污言秽语,不知悔改!快掌嘴!”
面对这个女人这些冷嘲热讽的话,墨浅裳并没有生气。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古代三从四德的女人,对没见过面家族安排的什么皇后皇帝也没什么兴趣,她只知道——
若不是君临渊,她现在只怕早凉透了。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想那么多别的?
过好了自己的事儿不就完了吗。
她也阻拦不了这些古人根深观念的思想,和一些早已入了土的人争什么这世界该是圆的还是扁的,没意思,也浪费口舌。
她非常冷醒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若是让这个女人继续闹下去,她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差。
“你啊,别不是宫里头什么冷宫的妃嫔吧。”墨浅裳忽然一笑,“怎么,在这里骂了我,把我激怒了,同时也让世人也跟着一起唾骂我这么个太后吗?”
那个女人脸色一变。
“你是不要命了,才敢在哀家面前这样胡言乱语啊。对啊,本就是冷宫妃嫔,死了就死了,鱼死网破。可你的家人呢。如今前朝那么”
如今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觉得墨浅裳是个绊脚石,前朝的风云,总会牵扯到后宫里来。
冷宫弃妃?
所有宫嫔都愣住了。
若是不说,还当真忘了还有冷宫里那么些因为大大小小事情被送进去的妃嫔。
墨浅裳瞧着女人的脸色,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那些老臣们还真是祸害,这种主意都敢打上来。
“初桃,这两个人交给你了。”在知道了这个人的目的之后,墨浅裳也没了再接着往下审的兴致,便吩咐手下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宫嫔们还有些没有从眼前的突变中回过神来,看着被初桃带人从她们面前拖下去,她们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害怕极了。
甚至连墨浅裳说了什么,这群宫嫔们都没听到。
等到她惊觉失态的时候,她们才一个个慌忙站了起来,上前请罪。
墨浅裳静静笑了笑,“你们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想来,如今朝中也有不少给你们递消息的吧。”
宫嫔们哪里敢说话,一个个大气不敢喘,硬着头皮听着墨浅裳教训。
墨浅裳静静的坐在凤位上,她的视线一个个扫过这群女人,素来温婉清艳的小脸上难得的凝着一丝严肃和认真,所有的宫嫔,哪怕是年纪过半百的,在这位面前,都如坐针毡,度日入年。
若说是妖孽,怕没有人,比墨浅裳更为妖孽的了。
而论手段,她比淑太妃更在其上。
谁敢低看了墨浅裳。
在所有人都胡思乱想快精神崩溃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墨浅裳终于出声了,“这次,的混账事,绝对不该只是朝中一家的心血来潮之策;想来,你们中,也会有人收到家里的蛊惑来信。”
墨浅裳勾了勾唇,“不过啊,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哀家和陛下怎么样,这事儿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你们怎么样。后宫干涉内政,这一样,你们谁敢闹出来,谁就跑不掉。”
墨浅裳见所有人不吭声,又看向了何林遥。
“如今马上就过了年了,一年之计在于春,如今这宫中的风气也该整一整了。”
墨浅裳抬眸看了一眼何林遥,今日,可是一个整肃后宫的极佳理由。
何林遥是个聪明人,立刻点了点头,于是又顺着她的话说了几个建议之后,这才带着宫嫔们退了下来。
想到明天开始便要打的硬仗,何林遥的面色有些难看,这才过了几个月的安生日子,她的身子刚好,就闹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狗东西来搅局,让阖宫上下的人都不太平。
一想到这些,何林遥便越发的心气儿不平,索性又转回身,回去问流苏,“那一对不守宫规伤风败俗的狗男女,现在在哪里?”
“回娘娘的话,那两个人已经被初桃带下暗牢审问了。”初桃看着何林遥笑了笑,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奴婢知道娘娘心急想要知道结果,可是那种腌臜地方娘娘还是止步的好,免得惊着了您。”
何林遥也知道她是好心,不过也只是略略犹豫了一下便摇了摇头,“本宫还是想知道清楚点,不亲自审问,没个预防,怕是以后这后宫还要出类似的事情。”
见何林遥坚持,初桃倒也没有再劝什么,亲自带着她去暗牢。
君临渊早就到了,碍着墨浅裳审宫嫔们没有出面,在听到那冷宫妃嫔骂的话后,他又失去了进门去探望她的勇气。
他从没想过,自己给这么个柔弱女子压了多少的担子。
他正犹豫着,却见流苏忽然挑了帘子进来,一声轻呼,“陛下!”
屋子内原本低笑说话的声音忽然一静。君临渊情知瞒不过,走到了墨浅裳的跟前。
墨浅裳正是迷糊的时候,暖暖的炉子烤着,让她的头有点发晕,脸上带着淡淡的沱红。
她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君临渊并没有说话,直到他一直走过来她身边,墨浅裳才扭头别过脸。
可是很显然,君临渊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裳儿……听闻,你是去找我,才出的事儿。”男人凑近了些,“你赶去乾清宫是想问我什么事儿来着,你直接问我吧。”
墨浅裳瞧着君临渊一脸愧疚,知道他是内疚难过。
她索性调笑道,“其实也不是大事。不过就是先前皇帝那般气冲冲的走人,莫不是……真瞧上了什么女人了。别说个苏予棠,你想要什么,哀家都准备给你送去。”
君临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墨浅裳笑眯眯地道,“瞧,是不是被我猜中了?你看你都默认了。”
“你……”君临渊暗暗咬牙,原本低落的心情,被墨浅裳这么一插科打诨,倒是全忘了。
“好,母后不在乎,横竖宫里头也不差吃闲饭的人,儿臣索性就多抬几个妃嫔来,您看怎么样?”
君临渊的话未说完,墨浅裳的小脸猛地变得委屈又难过,“你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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