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腿冲了出去,可出去没几步,又停下来。狠拍了拍自己脑门,囔囔道:“哎,东西!”
于是折返回来,收拾起他们这一月以来所用的东西。
哼着支轻快小曲儿,面带笑意,连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比平时快了很多。
他先把自己和妻子周莉嫚的帐篷行囊都收拾好,也正侧方面等着看有没有人回来?然后再把谢淩那复杂的帐篷和衣物也都收拾好。
左一包右一包,直到全部收拾完毕,没一人回来。眼看那飞机从刚开始的小白点彻底显行,到现在变成连旋翼和尾桨都隐约可辨,乃至舱门上以红漆印着“某某电视台”字样及商业图案。
没办法了,大概是大家都在岸边直升机预订降落的地方集合了。于是他也匆匆赶往岸边。
脚下不由自主地连蹦带跳,哪怕山路崎岖蜿蜒,树根和碎石凹凸不平,并不能阻止他的步伐。却在途经一段较为稀疏矮小的林中,他停了下来。他看到两个身影。
谢淩和余东瑞。
谢淩把余东瑞的双臂抓得很紧,脸庞微扬,脸上挂着泪痕。她的眼睛在盯着余东瑞,神情中却透着绝望。
而余东瑞,脸面微侧,有意避开谢淩的目光。由于后脑对着范久宇,他看不清余哥的神态,却清清楚楚看到一个动作。
他推了把谢淩的肩,待对方被迫退开后,垂下头掸了掸刚刚被谢淩抓过的衣袖位置,似乎很是厌弃。
看到这个动作,范久宇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暴露了。自己刚才“欺负”谢淩的事,余哥可能知道了。
她们现在,估计就是在说这事儿。
而自己没有勇气甚至权利上前解释两句。刚刚想好的一系列说辞,基本毫无用处。
随着余东瑞一声低沉的“滚开!”刚准备要走,谢淩再次跟上去抓他的手臂,说道:
“算我求你了。一定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余东瑞……”
这次余东瑞没有回答,他冷酷地一甩手,“啪——”耳光清脆而响亮地打在谢淩脸上。
范久宇愣住了,谢淩也愣住了。与此同时,他看到就连明明故意而为之的余东瑞也愣住了。神情之间,竟有着意想不到讶异。
他还是不能做什么,没资格做什么。除了眼睁睁看着,一个男人施暴一个女人。
不过说来也是,自从余哥他们家集团的实力在圈子中崭露头角到现在蒸蒸日上,两人从十岁起就互相认识,到现在,从来都是他对感情不认真,却没见过哪个女人对他不认真。
他可以对女孩子们一夜情义,却没有哪个女孩子敢对他水性杨花。至少门面上不会,都忌惮他F集团三公子的身份。
如今谢淩是他的未婚妻,还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和自己……算做兄弟的和准妻子都对不起余哥,他气不过是情理之中的。
可恨自己,竟什么都做不了。
只见余东瑞趁着谢淩没回神期间,用力拽回胳膊又走了。谢淩又追上去,又拽上他的胳膊连哭带求,看起来似乎已经到了崩溃边沿。
她很冲动,几乎没有理智可言。因为这件事,她这个身份是四人中最尊贵的人,甚至可以向余东瑞下跪。
眼看着膝盖已经弯曲身子下沉,就要跪到地上。
“余哥!谢淩,原来你们在这儿!”
自己的突然出现,果然另两人都愣了神。
对视中,谢淩连忙别过脸去不愿看他。也顺势站直身子;而余东瑞,吃惊没多会儿,看范久宇的眼神立刻变得极其古怪。
意味深长中,带着狡黠。让人捉摸不透。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确实已经知道自己和谢淩的事了。
范久宇深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换上喜悦的表情跑过去,说道:“快点快点!直升机来接我们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呐,东西我已经替你们收拾好了,我们快走吧!”
听到这句话,两人神色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兴奋,看来都已经知道了。而递出右边的包,始终没人来接。
范久宇看向余东瑞,余东瑞双手插在裤袋之中,看向谢淩。范久宇也看向谢淩。而谢淩,始终别着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和哭得红肿的眼睛。
“咳,我替你们拿着吧。不过我得去找莉嫚,得先走了。你们快点啊!赶紧去岸边集合。”说完,又挎上包,转身快步离开。
没人挽留他。
出了那个是非之地,没走几步,忍不住刻意放慢脚步,他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听到身后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先是一个,没走几步,变成两个。
范久宇默默回头,果然又看到谢淩追赶上余东瑞,去拽他胳膊的动作,又被粗鲁甩了开来。
余东瑞刻意压低声音吼道:“够了谢淩!你是不是疯了?我警告你,别再胡说八道了!赶紧走。”
“余东瑞!”谢淩喊出这句话时,可听出那声音中有着无限哀怨和悲愤,她已经神志不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眼泪流入口中,苦涩无比;唇瓣咬出血来,又带着腥味。苦涩和血腥混合在一起,就像她现在的神情一样。愁肠百结。
她摸了把眼泪,放开出血的唇,点头道:“好,你就算不帮我,替我转告给谢家人总可以吧?这你都要拒绝?”
余东瑞皱起眉头鄙夷地看了一眼,扔下两个字,走了。
“妄想。”然后又说道:“要是不想惹麻烦,就把你脖颈上的红痕遮一下。”
谢淩顿了顿,立刻拉上外套拉链直至下颚处,又追赶着过去。
其实认真算下来,认识谢淩也已经五六年了,范久宇实在想不明白,以谢淩那孤高自傲的脾气,尤其变美了之后,都被这么侮辱了到底为什么还要对余东瑞纠缠。或者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在被一拒再拒之后,宁愿不顾尊严下跪来请求帮助?
这岛屿上生存的可不止余东瑞一个男人啊!但凡她能够看得到自己,说一句“范久宇,帮帮我”。自己也不会拒绝。尤其是……那件事发生以后。
无论歉疚还是人情债务,可别忘了在物质上余哥能给她的,自己一样能给。甚至更多。
只要她要,只要我有。
可她,为什么不找自己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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