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感觉很奇妙,它能让一个不沾地气儿的上仙活成一个俗人;也能让一个本该高高在上的神明沦为一个小女人。
可有时你不说,即便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她(他)还是不知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要说,爱要做,不要等到失去后才来后悔蹉跎。
刚好,这俩人谁都没有对对方说过。
“师尊怎么总看我的头发?”难道,他是因为这个才喜欢的自己?还是,他分不清感激和喜欢,弄错了?相思的心里有些慌。
“我在想怎么把它恢复原样!”秋子墨虽是男子,可架不住活的久啊,女人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出一些。哪儿有女人不爱美的,少年白发,他的相思该是很介意吧?
此话一出,相思的心蓦地有些凉,“他果然是因为……”她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安慰秋子墨,“师尊不必介怀,白发就白发吧!我已是仙身,往后的岁月还长,会有办法的。”
误会就这样产生了,秋子墨微微颔首,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相思觉得自己果然是犯傻了,想着还是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成神,杀了妖皇和魔子报仇。然后……
女人在受伤的时候第一想到的就是家,那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们往往觉得待在那里自己才是安全的;然后是家人,有他们陪着,才有继续向前的动力、活下去的希望。她也不例外,蓦地消失在了原地,只留给了秋子墨一句话,“师尊,我回大雍几日!”
笨蛋秋子墨以为她是想家了,脸上有些失落,突然就升腾起一股子占有欲来,一个人默默的看着天空,“何时,有我的地方就是她的家?”他期待着这一天尽快到来。
大雍皇城。
七彩光芒一闪,相思回到了殷破天重建的冰心殿——她父皇和母妃生前住的寝殿。那里收拾的很干净,看的出常有人去收拾打扫。家具摆设依旧,床榻上放着一床明黄色的被子。她坐了上去,摸着软软的褥子,闻着这里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心里突然很踏实。
“父皇、母妃,我回来了!”她躺到了床上,盖上了那床被子,她记得小时候他们三个就是这样躺着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看到了雍皇和冰心就在她的眼前,在她的身侧,她兴奋的去抱他们,可抱到的只有空气。她鼻子一酸,仰头看着帐顶,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哭!”
不就是一段感情吗?
它还没开始……
对,是师尊弄错了,自己也被带着产生了误会。师尊爱的从来都是那个人……
她紧紧的抱着被子,仿佛抱着的是她的父皇和母妃。不知过了多久,她睡了过去,睡的很沉,从未有过的踏实。
一觉醒来已经日晒三竿,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了床帐之中,相思微微睁开眼睛,阳光恍的她抬手挡了挡,轻挥衣袖落了这寝殿内的窗帘。
她使了个隐身咒在宫中肆意穿行,多年未见,再次相见时祝红玉已经是一国之母了,凤冠霞帔,笑语嫣然。
她看到一大一小在御花园玩耍,祝红玉手拿拨浪鼓,前面跑,后面追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母后……等等儿臣!”这副画面似曾相识,有些像她小时候母妃哄她玩儿时的情景。想着想着,相思心头越发柔软。
“七嫂!”她现身相见,周身环绕着七彩的祥和之光,那些护卫开始还防备的摸向兵器,待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后,登时就放松了下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拨浪鼓啪的一声落到了草坪上,小公主迈着小短腿,忙去捡,一群宫女围了上去,生怕小公主磕碰到。“相思!”
刚才的端庄和稳重全都拋到了爪哇国,祝红玉跑过去一把将人拥入了怀里,“你醒了……太好了!”她喜极而泣,几乎蹦起来。
宫女们跪了一地,就连那个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儿都在宫女的帮助下端端正正的行着礼。
她很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姑姑长的那么美,头发怎么是白色的?还有,她成仙了用不用吃东西?睡哪儿啊?
“这个是我的小侄女!”相思越看越觉得那个小丫头有意思,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瞅着她,满是好奇。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扶起了小人儿,一把就将她抱进了怀里。香香软软的,真是可爱!
“姑姑!”小丫头甜甜的唤了一声。
相思揉着她的小脑袋,轻轻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祝红玉见她抱着女儿不撒手,又是无奈又是骄傲,“她父皇也同你一般,就爱抱着她,宠的她无法无天,弄的她皇兄都怕她三分。”
这套养女儿的方式简直和父皇一模一样,相思忍俊不禁,“那多好,将来我们傲世天下男儿。”
祝红玉扶额,“别被宠的无人敢娶,嫁不出去就行了!”这还真是亲兄妹,说的话都一样一样的。
“父皇说女儿不嫁,谁敢把女儿抢走,就打断他的腿!”小丫头口无遮拦,一句话逗得相思他们哈哈大笑,一个白眼儿翻上天,显然是在替未来女婿担心;一个只觉得自己七哥那么英武不凡的人,怎么变成了个女儿奴?心里那个不适应,想想都觉得好笑。
大抵天下间的父亲都是如此吧!既盼望着女儿早点儿长大成人,又担心哪个混小子将自己辛苦养大的娇花儿给摘了去。每天都在矛盾纠结,偏偏岁月如流水,昔日那个呱呱坠地的奶娃娃,一天大似一天。
听说皇妹回来了,这上朝上了一半的殷破天直接就从金銮殿里跑了出去,弄的那群大臣一个个的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裴公公……”有机灵的向裴公公打听,裴公公哪儿有空理他们,只丢下一句,“今日散了吧,陛下是不会回来了!”人就屁颠屁颠儿的追了出去,笑的满脸褶子。
再看郑克风,人家更没功夫搭理他们,有几个想拦下他问上一问发生何事了?还没开口呢,人家就已经扒拉开了他们飞奔出了大殿。
再次将小皇妹拥入怀中,殷破天喜极而泣。
他们的小公主,尽管早有准备,可突然见到这满头白发的她,裴公公还是险些一个踉跄摔地上,那可是他们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孩子……
郑克风本能抬手扶了他一把,自己的眼睛却仿佛被相思的发恍花了似的,手背揉了两下,再看时依旧是花白一片,顿时就落下泪来。
他们不敢哭出声,殷破天早有交代,若是相思回来,谁都不准哭,不准给他皇妹添堵。谁让他皇妹不高兴,他就让他三代都笑不出来,他们自然得听话!
整个大殿的宫女太监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惊讶的有之、小心翼翼的有之、惶恐的亦有之。
“什么时候醒的?”
“前天!”
殷破天抚摸着妹妹的脸庞,越看越是心疼不已,他的小皇妹啊,少年人的脸庞,七老八十的肚肠。如今,连头发都白了,父皇若是知道了,得多心疼!
“七哥,你老了!”相思发觉她七哥眼角多了细纹,头上也有几根白头发了。她伸手想去抚平它们,却被殷破天阻止了。“七哥和你七嫂,都觉得凡人一世挺好,起码踏实。”
以前不明白父皇和母妃的苦心,现在相思明白了。然而,子欲养而亲不在。她苦涩的笑着颔首,还有时间……
重逢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两天的时间匆匆过去了。就在他们一家坐在一起吃晚膳时,一道传讯符箓飞到了大厅,相思手指一夹,在他们的注视下施法打开了符箓,里面是巨鹿的传音,“小师妹,第一道门有难,我等已出发!”
“孟师兄家里出事了?”祝红玉坐不住了。
殷破天捏了她手一下,她这才回神想起自己已经是两个娃的娘了,若是有个闪失,他们怎么办?顿时蔫头耷脑起来,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七哥、七嫂,我走了!”相思起身告辞,她来不及去想为何秋子墨没有通知她去救援,忘川和孟获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她只知道,她在乎的人一多半都去了那里,她不能让他们有事。
“小心!”殷破天的嘱咐飘散在大厅中,相思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也想去帮忙,奈何整个大雍皇朝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他任性不得。
昔日那个小小的山谷结界大开,霎时恍花了一众妖魔的眼睛。山谷内外,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平平无奇,里面仙气缭绕,高耸入云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无数殿宇楼台隐身在其中,美的不似凡尘俗世。
“什么人擅闯第一道门?”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个手拿浮沉,背负宝剑做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一嗓子震的无数妖魔倒地不起。看到这乌压压的一片,不但没被吓到,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来自东方的蓬莱弟子们防备的望着西方的魔兵魔头、南方的妖兵、妖王们,来自北方的冰玉宫众人、霄云峰众人姗姗来迟。
“孟掌门!”几位掌门先和他打了个招呼,这孟掌门微笑着一一和他们颔首,在看到儿子从中间走出时,欣慰的点了点头。
“有劳上仙教导小儿了!”孟掌门感激的朝着秋子墨揖揖手,秋子墨还了一礼,“您客气了!”
阵前哪儿有父子谈心的功夫,只一眼孟掌门就知道儿子已经今非昔比了。那锐利的眼神、通身的强者气息,骗不了人,他很满意儿子有此成就。
孟获冲他点了点头,千万无语,来不及细说了。这里是他的家,护佑这里一方安宁是他的责任。
父子终归是父子,只一个眼神,就都在不言中了。他们都清楚,今日这一战,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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