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宁终究还是在小蒙塔莱陪同下单独登上了热那亚人的战舰。
宝禧本来一定要随行,但陆宁的理由也很充分,热那亚人真的心怀不轨的话,有宝禧这个特使在,才更有被扣押的危险,反而作为使团随员,前去和热那亚人就和谈进行前期沟通,热那亚人怎么都会听一听,除非发疯才会对一个进行和谈安排进行沟通的使团随员不利。
宝禧最终被说服,但还是令第三科的幻玉和几名特勤女兵随行。
陆宁也知道,选中的几名第三科特勤女兵都精通水性,也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热那亚人背信弃义发难,她们何人开枪吸引对方注意力何人带着自己跳水帮自己游上岸等都计划的极为周密,也都做好了牺牲性命的准备。
而大小木兰因为不熟悉水性而不能参加这次行动,两人都哭了好久。
说起来,皇室侍卫,虽然每一个都会为自己搏命,但内卫也大多将圣天子视作神明临凡,不觉得圣天子能遇到什么凶险,当然,受到惊扰,对他们便是罪过。
而这些保加利亚女卫,虽然缘由各有不同,但毫无疑问,都为了自己的安危甘心赴死,也不能不令人心下升起几分感慨。
……
热那亚人的旗舰为一艘重型德罗蒙战舰,长有五十米,双排浆,浆手便超过两百人,甲板上空间,大概也可陈列百名弓手弩手,当然,陆宁等登船的时候,甲板上很空旷,但船头的撞角和弩炮在烈日下,闪烁着金属光芒。
显然,热那亚人属于对等接待,出面见陆宁的并不是舰队指挥官,而是一名穿着华贵罗马长袍的中年美男子,小蒙塔莱在旁介绍,是来自斯皮诺拉家族的安德烈亚,热那亚总督斯皮诺拉的商业代表。
陆宁心下一哂,毫无疑问,安德烈亚看起来不是这次远征军的最高长官,但毫无疑问,谈判中他才能真正代表斯皮诺拉总督的意志,和自己倒是异曲同工。
可能这安德烈亚,也认为黑海使团中的齐人和他一样,不是使团首脑,但拥有着极为重要的话语权,所以来探探虚实。
船尾舱房内,陆宁和安德烈亚相对而坐,首先沟通的,便是什么时候开始双方首脑都参加的正式谈判。
陆宁答应下来,说玛莉亚公主的特使、黑海亲王府内侍卫处副处长宝禧总管已经答应,和谈可在卡拉蒂斯举行,宝禧总管需要先处理些琐事,三天之后,宝禧总管将会抵达卡拉蒂斯。
热那亚人自然是希望在卡拉蒂斯进行和谈,他们的船员,也可以上岸休息。
但安德烈亚马上笑着提出,在卡拉蒂斯进行和谈,那就代表着热那亚舰队解除了对瓦尔纳港的封锁,在和谈未进行前,热那亚人便做出重大让步,希望黑海使团能支付风险保证金,算是对热那亚舰队无偿解除封锁的风险保障,如果和谈顺利,这笔银钱将会退还。
安德烈亚希望这笔风险保障金,不少于一万齐元。
陆宁讨价还价,最后议定为五千齐元,且用纸币银元支付。
安德烈亚也不为己甚,毕竟大齐高额纸币因为携带方便信用又好,在西康便可以足额兑换银元乃至金银,是以渐渐受到地中海商人的钟爱通行起来。
“文先生,大体上,我们权限职责内的交涉已经完成,接下来,咱们只是私人对话,不知道文先生,对此次危机怎么看?黑海行省方面,能不能同意我们的条件?”安德烈亚笑着问陆宁。
陆宁笑道:“上面的意图,能答应什么不能答应什么,只有宝禧总管才知晓,从我个人,是希望我们能保持和平友好相处的,听说贵船上,恰好搭载了前去西康参加竞技会的勇士,看来贵总督大人,也希望事件圆满解决。”
安德烈亚笑道:“当然,黑海亲王殿下和黑海总督大人,也是同样心思吧?说到底,还是我们的生活习俗法规等等不同,这才引起了误会。”
安德烈亚此来,得到了族叔斯皮诺拉总督授意。
最主要的,还是要达成和齐人一起在瓦尔纳设贸易行分配齐国商品的协议。
其它的,什么要求齐人将从西康驱逐出的天主信徒全部返还财产,完全可以忽略,甚至释放朱利亚诺,也可以不必急。
齐人不会判处朱利亚诺死刑,尽量帮他减罪服几年劳役可以接受。
前提是,要达成和齐人合作的瓦尔纳贸易行一事,而且这瓦尔纳贸易行,可以由齐人话事,但热那亚人最低也要占到四成股份。
显然,这是热那亚最有话语权的商贾贵族们商议后的结果,他们才不在乎外域天主教信徒福祉,朱利亚诺就更不在他们考虑中,最主要的,还是能凭借海军的实力而插手齐国商品的交易,这可是利润越来越丰厚前景惊人的天文数字生意,热那亚人如果能够参与其中,他们每个人,每年的利润都要数倍的暴增。
听到为了达成贸易行的协议而自然不能令齐人脸上无光,所以朱利亚诺都可以被舍弃,安德烈亚现今,心里还有些发寒。
听着面前齐人的话语,感觉,齐人敌意没那么大,很大可能真能达成相关协议,安德烈亚心下又松口气,能圆满完成这次使命就好,至于自己的族弟朱利亚诺,自己只能尽量争取能令他得到释放,看齐人会不会做出更多的让步吧。
而且,说不定贸易行的股份,都能达成五成甚至六成。
谈判嘛,既然看到了对方的筹码,叫价当然可以高一些。
微笑着,安德烈亚道:“希望我们能成为黑海和地中海中最坚固的盟友,如果协议达成,热那亚舰队,将会为所有齐商的商船,提供安全保证,齐商的商船,完全可以进入地中海进行贸易。”
陆宁笑笑:“我也希望如此。”
安德烈亚看这齐人青年胸无城府,将齐人热切希望达成协议的心态无意间流露,心下更是舒畅,琢磨着,怎么进行更多的要价。
他如果知道现今陆宁心中所想,只怕已经惊得跳起来全身冷汗直冒了。
两人会谈期间,有一名络腮胡大汉不时走进来,对陆宁怒目而视。
安德烈亚,说他是舰队指挥官阿尔奇德的副手卡洛,笑着道:“他是个粗人,不用理他。”
陆宁笑笑,看着这彪形大汉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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