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回到房中,见芷落正坐在桌边和梅儿绣花,见他进门便放下手中的绣绷迎上来,帮他更衣之后,让梅儿端了晚饭上来。“释哥哥,快来尝一尝,今日梅儿在小厨房做了莴笋炖鹌鹑,这可是梅儿当日在上秦国的拿手好菜,味道十分鲜美。还有这个莼菜汤,特别适合现在这个天气。”芷落一边介绍一边用筷子夹了菜放到骨碟中递在释的面前,又用小碗乘了汤放在一旁。释连忙尝了尝那莴笋,因为煨了许久,所以莴笋已十分入味,入口鲜香回味无穷。释不禁满足的砸吧砸吧嘴,又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仔细品尝一番,闭起眼睛回味了一番才说道:“落儿,娶到你可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这样的美味简直是人间少有,好吃,好吃。”
芷落舀了一勺莼菜汤喂到释嘴边,笑着说道:“别一直吃那个,喝口汤,慢点儿吃。看你傻乎乎的样子,像个小孩子呢。”释张开嘴乖乖喝了汤,然后心满意足道:“还是家里舒服啊,有夫人陪在身边,这才是过日子啊。我想明白了,以后不管走到哪儿,都要把你带在身边。”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而且我也想明白了,以后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必须跟着,省的你偷偷跑掉。”芷落接着他的话故作严肃道。释哈哈一笑,抬手轻轻刮了一下芷落的鼻子,说了一声“就依你”。二人的甜蜜让一旁的梅儿和青桃十分高兴,总算是苦尽甘来,两个人能够好好过日子了。
“释哥哥,侯爷叫你去说了些什么?”芷落一边吃饭一边随口问道。
“没什么,照例关心一下,顺便问问我们入宫皇上态度如何?”释轻描淡写答道,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不打算告诉芷落沈文裕的要求,因为他不想让芷落心里有什么负担,也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到她。这次自己回来了,便要好好呵护芷落,不再让她有一丝辛苦。“释哥哥,你是怕我为难所以故意不说吗?”芷落笑着问他,眼睛眯成一道月儿牙,看起来十分可爱:“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谈了那么久,无非是侯爷觉得入了宫惊动了圣上,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的关键就在我身上,所以让你回来劝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释对芷落能猜到一切并不惊讶,芷落的聪慧他十分清楚,但是他生气她想太多,所以故意板起面孔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可以如此操心,绣着花还要想朝廷大事,你说你这么操劳,让夫君我该如何之处啊!听话,以后只要有我在,你就什么都别想,吃了睡睡了吃便好。”释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梅儿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世子爷可真逗,公主吃了睡睡了吃,不就变小猪了吗?”梅儿的话把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这笑声传出了屋子,越过了房顶,朝着天空中的明月飘了过去,风也清月也明,这样的幸福好像连星星们也都感受得到,眨着眼睛仔细侧耳聆听。
院子外面的小路上,沈策站在树荫的暗处,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小院儿,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心里十分不舒服。这一个多月,通过他和母亲的不懈努力,阕安城中的舆论对沈释夫妻已经十分不利,用不了多久,便可通过舆论让皇上下旨撤了沈释世子的册封,到时让父亲顺势请封自己为世子,一切也都顺理成章。原本来报沈释必死无疑,所以他和母亲一直未在关注南境的事,谁知百密一疏,不但暗中寻找的人没能把秦芷落秘密带回来,竟然阴差阳错还让沈释活着回来,更为匪夷所思的是沈释夫妇竟然结伴秘密返回。这也就罢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现在他们不但趾高气昂光明正大回了侯府,而且还这么快入宫面圣,想来秦芷落和亲公主的身份还是有些帮助,皇上要顾忌这一层关系,如果他们说了流言的事,皇上极有可能会下令彻查。纸里包不住火,到时候万一真的要查,自己和母亲迟早都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不但难逃责罚,而且也会永远失去继承临熙候府的机会。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尽快想办法解决此事,否则必定没有好下场。“沈释,如今既然走到这步田地,你我虽然兄弟一场,但也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别怪我,谁让你抢了我的位置,而且还娶了我喜欢的女人。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既然如此,那我便干脆都拿回来,你也别委屈,这都是命。”沈策心中想到。
这日刚吃过午饭,外面来了一个婆子在阶下请安,梅儿开门一看是大夫人身边管事的候妈妈,便让了进来。婆子进屋客气来到芷落面前,行了礼之后恭敬说道:“老奴见过公主,大夫人派老奴来请公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跟着家中女眷一同到天福寺祈福。”释在府中休息几日之后,便接了皇上的圣旨,去兵部领了一个差事,这段时间公务颇为繁忙,所以此时屋中只有芷落和青桃梅儿主仆三人。芷落抬头看了看问道:“候妈妈,我向来也不甚拜佛,所以这次便不去了,请候妈妈回了大夫人就好。”
“公主,这可使不得,这次的天福寺祈福可不是一般的拜佛。”这位候妈妈仿佛早就料到芷落会如此回绝,堵她嘴的话立刻就抖了出来:“公主您来的时间短所以不知道,咱们文渊国有个旧俗,天福寺后山之上有一处悬崖,崖边有一个巨大的石香炉,乃是天地生出来的灵石,未经人工雕琢便状如香炉。据传说这是上天为了庇佑文渊国而赐下来的灵宝,历代君王都十分看重。到了咱们皇帝陛下这一代,更是将这香炉中的香视为文渊国的天下征兆,故而那炉中的香火是绝对不允许断了的。而且高僧曾经说过,这香炉与众不同,是绝对不能由普通百姓来进贡香火的。故而为了这个香炉,在前山特意修建了天福寺,只允许五品以上官员参拜。而这香炉因为十分金贵,上香之人必须是女眷,故而皇上传下了圣旨,阕安城中五品以上官员家中女眷,必须轮流按月去进香,这个月便轮到咱们侯府了。”候妈妈一口气说了许多,见芷落依然不解,便又接着说道:“既然轮到咱们家了,便必须派人去日日上香。侯府离天福寺比较远,所以一般轮到了就全家女眷都统一去寺中禅房住下,每位主子按人数来分摊日子,等您上完了那几日的香,就可以先下山回家,最后一位到了日子,和下个月来的另一户人家交代清楚便算是全部结束。所以公主,您作为世子妃,断然是不能缺席的。”
芷落听完皱了皱眉道:“这一年多为何从未听过,怎得临了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皇家的差事?”候妈妈也早就准备着这个问题,忙不迭答道:“公主有所不知,这任务费人耗时的,所以是阕安城中各家各户轮流前往。五品以上官员人数不少,故而一般轮个两三年才能轮得到,这不如今就轮到咱们家了。您来的时间不长,所以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芷落也无法反驳,毕竟这皇命大如天,一句皇家要求压下来,除了遵命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于是芷落点了点头让候妈妈先回去复命,她自会收拾东西,明日随着大夫人等一起去天福寺。
晚上释回来的时候,芷落一边替他更衣一边说了候妈妈中午来说的这回事,释皱着眉说道:“不去,这是什么破规矩,谁爱去谁去,你就说身子不适无法出行,我就不信,缺了你一个还就会被皇上怪罪了。我看这就是花玉蓉又在使什么坏,说不定又想要暗算你呢。不能去,总觉得那里怪怪的。”芷落想了想说道:“释哥哥,原本我也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又一想,我不能总是逃避,她如果谋算着想要害我,那总也防不胜防。与其次次称病让她不停惦记,倒不如我走到她面前,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花招,想要干什么。释哥哥放心,我不会那么傻到毫无防备,你看,我带着青桃和梅儿,有青桃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左右不过一群女人,青桃完全应付的过来,所以我想这次跟去看看。”
释拉着芷落做到桌前问道:“落儿,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吗?花玉蓉毕竟在这侯府多年,而且关系纵横复杂,最近我在兵部的差事又十分繁重,总也脱不开身无法照顾到你太多。我怕你受什么委屈,所以还是不要去了,不行我去找花玉蓉说。”释反复想过还是不同意,于是干脆站起来准备去找花玉蓉,芷落一把拉住他劝道:“释哥哥,还是不要了,你已经够辛苦了,这点儿小事我可以的。再说了,青桃在你还不放心吗?有青桃护着,就是花玉蓉想要使什么坏,也肯定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最多也就六七日便能回来,你就放心让我去吧。不和花玉蓉正面迎战,她总是想要试探一二,我也觉得烦恼,还不如快到斩乱麻来的痛快。”
芷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释也不好再坚持,毕竟芷落有她自己的想法,于是释便点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已经成竹在胸,那我便依了你。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只好你觉得不对劲,立刻回来找我,千万不能逞强硬撑。有时候你还是太过简单,对于花玉蓉这样常年在后宅明争暗斗的女人而言,好多东西都没有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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