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陈瞎子真没有回来的意思,按理说撒个尿真的不需要多长时间,就算他是瞎子,这自己家茅房也该熟悉了,一去一回几分钟够了,可于奇正敬了一圈酒,眼见着天黑了也没见陈瞎子回来。在场的几个老头,脸上都呈现出了焦急的神色来,但谁也不提去看看,而且各自用一种带着猜忌的目光,不停的互相看,好像都在互相防范一样。
就在这时,那冷口冷面的李塞托先忍不住了,忽然端起酒杯,冲于奇正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来,说道:“来来来,咱爷儿俩也喝一个,喝了这杯酒,咱们就算熟悉了。”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于奇正的心里顿时就是一寒,那女子说的清清楚楚,这李赛驼不笑可以留,一笑的话立刻走!可这人家端起杯子找自己喝酒,自己要是屁股一拍就跑的话,也说不过去啊!
正为难间,那胖妇人却忽然站了起来,一伸手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于奇正脸上。于奇正被这一巴掌打的有点懵,根本不知道咋回事,而且胖妇人手劲奇大,这一巴掌直接将于奇正扇的眼冒金星,一阵阵的昏眩,半边脸都火辣辣的疼,急忙叫道:“你干什么?”
其余几人也一起站了起来,纷纷指责那胖妇人,那胖妇人却一指于奇正,恼声说道:“你这小子,跟谁学的这一套,姑奶奶都能做你妈了,你敢摸姑奶奶,下次手脚再这么不干不净,姑奶奶将你的手折断了当柴火烧。”
于奇正一愣,这怎么可能?且不说自己品行还算端正,这胖妇人长的像一堵墙似的,容貌又难看,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就算自己瞎了狗眼,看上了她,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行这般猥琐之事。可偏偏自己还百口莫辩,那胖妇人就坐在自己旁边,她说自己摸她了,自己说没有也没用,没人可以给自己证明啊!这事情弄的,当真难堪。
而那几个老人也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个个也都愣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解。那胖妇人却愈发的撒起泼来,一把将于奇正拎了起来,她力气奇大,于奇正一个年轻男子,被一把抓住竟然挣脱不得。那胖妇人直接拉着于奇正到了院子门口,随手一摔,就将于奇正推了出去,手一指于奇正骂道:“还不快滚,等着姑奶奶收拾你吗?”
同时连连对于奇正递了两个眼色,示意他快回家去。于奇正瞬间明白了过来,这胖妇人是故意找个借口,暗助自己离开这里,这办法用的虽然草率了点,但确实有效,一来这种破事别人没法插手,二来这事一闹起来,自己哪还有脸呆下去,回家去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下于奇正就站了起来,指着那胖妇人喊了一句:“你血口喷人,我可没干过那事!”人可以走,但这事还是得解释一下,免得以后被人笑话,毕竟还要呆三个月呢!说完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掉头就走。
可于奇正刚走了几步,还没到陈瞎子家屋后,忽然心口一阵刀绞一般疼痛,嗓子眼一阵酥痒,感觉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嗓子里爬出来了!于奇正顿时大惊失色,恍惚之中,又升起一种似曾经历过的感觉来,好像自己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一样,下意识的向前疾走。刚走几步,嗓子眼里已经痒的实在难受,忍不住一张嘴,呕了一声。
刚一张嘴,呕声刚起,就觉得有东西从自己嗓子里钻了出来,顺着嘴角往外爬,所过之处,似乎有数只腿脚爬行,奇痒难耐。但他自己却看不见什么东西,与此同时,地面之上忽然响起叽的一声,借着月光一看,却是原先自己丢在地面的鸡蛋裂了开来,从里面跳出一只小鸡来。
于奇正顿时傻眼了,他没养过鸡,可也知道一般小鸡孵化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起码也得小二十天,自己丢下这些鸡蛋才多一会?怎么可能就孵化出一只小鸡呢?
更奇怪的是那小鸡刚从蛋壳之中钻出来,从于奇正嘴角就掉落下去一个虫子,看着和蟑螂差不多,但比蟑螂小许多,只有蟑螂的三分之一大小,身上有壳,呈淡淡的黑色,八爪细长,前有鳌齿,但没看到眼睛长在什么位置,似乎还没完全养成。
这虫子一掉到地面,身上就张开了一双翅膀,薄如蝉翼,刚要飞起,那小鸡苗上去就是一口,正好啄在那虫子身上,那虫子虽然拼命挣扎,可哪里挣脱得掉,小鸡脖子一昂,就给吞了下去。
这小鸡刚吞下那虫子,就倒在了地上,两腿蹬了两下,就这么死了,不过那虫子也没见再钻出来。于奇正虽然看的双眼发直,心里却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敢情这鸡蛋丢在地上,就等着这虫子的!
那女子早就料到自己会有不测,也算准了对方会使什么手段,可偏偏自己这当事人却毫无察觉,自己什么时候吃进了虫子,根本就不知道。不管这虫子是什么时候吃进肚子里的,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虫子绝对不是好东西。
得亏自己按那女子的吩咐,一直就没怎么敢吃菜,从宴席开始到离开,加一起都没二十筷子,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自己肚子里会装进去多少。
刚想到这里,于奇正就觉得嗓子里又一阵奇痒,知道又有虫子要出来了,刚才那只小鸡已经死了,也顾不上那么多,急忙紧跑几步,到了下一个鸡蛋之前。
人刚到鸡蛋之前,那只鸡蛋已经裂开,一只小鸡从蛋壳里钻了出来,同时一只虫子从于奇正的口中掉落了下来。
刚一掉落,那小鸡上前就啄,和前面的一样,吞食之后,同归于尽。
于奇正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吐着虫子,每十来步就从口中爬出一个虫子来,别提多恶心了。但也不敢停留,一直快到自家门口了,才不再觉得嗓子里痒痒,倒是剩下两只小鸡,在叽叽叫唤。
于奇正自己都已经吓得慌了神,哪里还管不上那些小鸡,一奔直跑回了家,反手将自家门给插上了门栓。随后几步跑到后屋,急忙喊道:“婆婆救我!婆婆救我!不知道怎么的,从我肚子里一直往外面爬小虫子。”
话刚落音,那女子声音就响了起来:“慌什么慌?那些食蛊鸟没起作用吗?”于奇正急忙说道:“起作用了,一个小鸡吞了一只虫子。”
那女子声音一变道:“那你还慌什么?莫非你没听我的安排,多吃了酒菜?”于奇正一摇头道:“没有,最后还剩了两只小鸡没吃到虫子的,我就是害怕,怎么会有虫子从我口中爬出来呢?”
那女子一听于奇正说没多吃,松了一口气道:“你要是也能看出来,李塞托也别混了,不过这些小人也是无聊,这点把戏都玩几代人了,每回都这个,就不知道换一下,实在有够丢人现眼。”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噬心虫也确实有独到之处,以虫卵入菜,肉眼难辨,入口即开始孵化,以人体为蛹,不须多久即可成形。只要李塞托一催发,就化为成虫,从口中而出,振翅飞翔,攻击蛹体,可破皮入肉,直钻体内,吞噬心脏,不死不休。还好这噬心虫有食蛊鸟可克制,也万幸你没有贪杯多口,不然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就算赖药佬在这里,也救不了你!当年正因为李塞托有这一手,阎家才会用他。”
于奇正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敢情那李塞托一笑,就是催发了虫子,怪不得当时自己看他笑的那般诡异。不过这女子说的又是什么意思?李塞托是阎家的手下?当下脱口而出道:“什么意思?阎家用他?”
那女声说道:“是啊!他们都没有告诉你吗?”
于奇正摇头道:“没有啊!告诉我什么?”
那女声沉默了片刻,才又响起声来:“他们不告诉你也是好事,也许他们也看出来了,阎家给你留了两条路。两者选一的话,他们并不想阎家的人再当家做主,这样或许你还能全身而退。”
于奇正又是一愣,脱口追问道:“什么两条路?从来没人和我说过,我还不记事爷爷就过世了,父亲对此只字未提。”
那女声又叹息了一声道:“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踏上这条路呢!不过,这都是宿命,又哪里逃避得掉......”
说到这里,忽然又话锋一转道:“你要是想知道阎家的事,明天问陈瞎子吧!他当年是阎李老头的左右手,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过了今天,暂时应该没什么事了,我也要回去了,倦了......”
声音到了最后,几不可闻,显然真的离开了。
于奇正完全处于懵逼状态,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阎家有什么秘密?村上的这些人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一时之间,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都冒了出来。于奇正正在满脑子跑马灯,忽然门外响起了叫门声来,听声音人还不少,挺嘈杂的。都不用问,一定是来看看自己死了没有的,看样子这些人对自己还真挺上心的,连一夜都不愿意让他活。
不过路上那些死去的小鸡,应该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些人指示不死心而已,但于奇正也不能不理会他们,不然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于奇正苦笑了一下,走到门口,伸手打开了门栓,一开门,就看见二三十个人,几乎在宴席上的人都在。
这些人一眼看见于奇正,全都是一愣神,随即各自脸上浮现起不同的神色来,有惊慌的,有欣喜的,也有不动声色的。那萧龙山反应极快,笑道:“我说于奇正没喝多吧!你们非不信,这也看到了,大家也可以放心了,都回吧!都回吧!”
说着话,挥手示意大家离开,自己也转身要离去。
于奇正并没有阻拦他们,而是喊住了陈瞎子:“陈爷爷,你留下来,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于奇正并不知道,就这一句喊的,使自己彻底的卷进了一场凶险之中,再也无法脱身!陈瞎子原本也准备转身了,听于奇正这么一喊,陈瞎子就停了下来,笑道:“也好,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交代你。”
说着话就挥手让其余人先走,自己走进了门来。等到那些乡亲离去,于奇正又将门栓好,点了蜡烛,和陈瞎子在前屋桌边坐好,就问道:“陈爷爷,你给我讲讲阎家的事情呗!大家都知道阎家的事情,我反而一点不知道,这实在有点不太好。”
陈瞎子略一沉吟,就说道:“阎老太爷这辈子,可是个传奇人物。他做过的事情太多了,要是件件都说,那咱爷孙俩说到天亮也说不完,这样吧,我给你讲讲他大难不死的事情。”
说到这里,白眼珠子一翻,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其实都不是阎家村本地的人,这里原先也不叫做阎家村,而是叫做小坟岗,是以村子旁边那片土坡子为名的?”
于奇正一摇头道:“我今天才第一天到这里,哪里知道这些?”
陈瞎子当下就摇头晃脑的讲了起来,还别说,老头讲起故事来挺有一套,就像说大书似的,而且有头有尾的,直接从阎家的祖上说了起来。、阎家的祖上是个超级大富商,原先居住在苏州,苏州自古就是繁华之地,巨贾辈出,阎家就是其一。
阎家有多有钱呢,有一次竟然皇帝没钱找他们借,都能直接借出十万两银子。
这一给可坏事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皇帝也是人啊!皇帝就接二连三的找理由借钱,说是借就没还过,再大的家业也撑不住这样折腾,阎家祖上没办法了,只好将家业都给了皇上,搬到了深山之中这山村来了。
这山村那时候不叫阎家村,叫做小坟岗,因为村子旁边有个大土坡子,叫做小坟山。这小坟山是古时候的大战场,战死的士兵将领,都直接就地挖个坑给埋了,初时还有碑啥的,后来连碑都省了,直接就成了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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