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境无敌

    
    云州城外，赵肃的车队在羊县的时候就解散了，大队人马走一路；而赵肃则带着手下的御前侍卫们在羊县隐秘踪迹。然后按照微服私访的形式慢慢一路游玩向云州走去。
    本来这一次就不打算大张旗鼓，只是出来之后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在真灵道暴露踪迹之后，张九陵就把他到真武山的事情宣告天下，现在六府八州都闻风而动，官员，富户成批的涌入真武山，随后就进入了云州。
    这并非是赵肃所想，他出来一方面是要收拾赵涵的余党；另一方面是寻找成生不老之术。除此之外，也是想借着机会来到民间体察民情，如果大张旗鼓的去云州城，那一路上能看到百姓真实的生活面貌吗？
    所以到了羊县，他就打算下了车驾，一路游玩一样慢慢向云州走。
    羊县是以产羊闻名，相比于北地的小尾寒羊，在中原地区会更多养殖山绵阳这个品种。在当地，自然羊肉馆子随处可见。
    不觉嘴就谗了，便找了一家馆子进去尝尝。
    店名叫做剐笼煮。
    听这名字，他就感觉这是卖蒸羊羔的！
    赵肃很期待。
    进来之后发现，这馆子不大，也就能坐十几个人，他带的这些人还不能全部坐下，怎么办？只好大部分放哨，只有胡世伟和身边的几名侍卫进了馆子。
    好在陈思那些个大人们全部都押着鲍垣一行人去云州了，否则，定然坐不下呀！
    满怀期待坐下看看，这店里没几个人，这会要说顾客，也就那么一个老头，掂着碗酒在那里啃羊头。
    嚯，一看就香啊！
    空气中还有一股蒜香味飘来，更是滋味！
    “老板，来个羊羔！”
    “啥？”
    那灶台下面忽然一个粗重的嗓音传来，确认一下客官要的是什么！
    “来一个蒸羊羔！”
    听到这话，那灶台上冒出一个脑袋来，是一个面容粗犷的汉子，而且极有特色。说他特色不是长的有多奇怪，而是因为他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这刀疤有多长？
    几乎是从他的嘴角一直划到了耳朵根处！他那模样本来并不吓人也就是粗犷而已，但是有这么一条刀疤让任何人看到都不免觉得这就是个土匪强盗之流，实在不像个老实本分的正经生意人。
    以致于赵肃看到的时候都不由一愣，傻傻的看了半天。
    这是店家吗？
    “客官，要吃羊羔子肉去京里吃，咱们这，没有！”说完这老板抹布一抹锅台又蹲下干活去了，竟然也不接待他们！
    这……
    赵肃皱眉。
    胡世伟走过江湖，不等他疑问就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元宝走过去放在台子上说道：“这银子你且拿好，尽管上，要是不够自管说，老爷有的是银子！”
    “没有！”
    “嗯？”
    没想到这耍阔的豪气不仅没让店家高看他两眼，反而还显得不耐烦，冷冷的给了这么一句，可把胡世伟都气到了，不由瞪大眼睛责问：“你这店家甚意思？上门的生意不做啊！”
    “不是不做，是不做给你这种人，客官，想吃羊羔子的去别家吧，这里没有！”
    “你！”
    “哈哈哈！”忽然一边沽酒的老爷子笑了，劝话说：“这位老爷，外地来的吧？不知道吗？三个月前，羊县的羊羔子就被进贡到京城供那些富贵老爷们吃了，现在哪有羊羔子啊！”
    “啊？”胡世伟一愣，看看那老板，这般生气，怕是这其中还有故事，便也不再执着给皇上要羊羔子了，问那老板：“你这有些什么，就给上些什么，我们远路来，不知者无罪！”
    这么一说老板才稍微有了点动作，但是看着赵肃的时候仍旧觉得碍眼，一边起身一边说：“我这就是剁龙头，吃不吃！”
    “剁龙头？”
    “就是羊头！”那沽酒的老爷子解释道。
    “吃！先给做吧！”
    这老板还就拉着脸，起身之后从锅里开始取肉，羊头这种是要开羊脑袋的。
    提着刀狠狠照着羊头剁，一边剁，一边还要嘴里骂着：“狗日的，早点死，畜生王八剁死你！”
    咚
    咚
    咚
    这开个脑袋就跟擂大鼓一样。
    胡世伟看的出来，这老板是个当兵的出身，就这一把子力气开个羊肉也用不着这般狠辣吧！
    皱眉……
    坐着的赵肃也看出来了，也是好奇，他一路上走过民间也见过几家馆子，没有一家的老板是像这位老板的，不由也奇怪。看那沽酒的老爷子好说话，就好奇的问道：“我说老人家，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他这般模样？”
    老爷子倒是个好客的，喝着酒吃着羊头，正是需要找个能打开话匣子的时候，便笑眯眯的点头，随后示意：“喝两口？”
    赵肃不便拒绝，点头应了。
    老爷子就端着盘子和酒一起过来了，顺势还给他也倒上一碗。
    “毛老头，莫啥子锤事吃白食吃惯了！笔夹紧！”这老板忽然怒气腾腾骂了这么一句。
    老头干笑一声，倒没有在意，也就龇牙笑笑而已。
    随后笑眯眯的对赵肃说：“呵，先生是远道来的，自然不知道，咱们羊县以产羊闻名，可是啊，前几个月县太爷忽然下了命令，说是京里的皇后娘娘尝了咱们羊县进贡的羊羔非常满意，特别喜欢吃蒸羊羔，所以让咱们羊县百姓把羊羔全部进贡出来，所以现在，咱们羊县缺羊了！”
    “哦？”赵肃不由想想，确实有这事情，过年的时候，三百桌大宴上就一桌摆着一只蒸羊羔，那菜赵商还特别喜欢吃，还让他也尝尝，当时赵肃也觉得鲜嫩无比，堪称绝世美味。
    想不到竟然都是羊县进贡的。
    本来那也应该没什么啊，毕竟进贡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过把一个县所有的羊羔都进贡了，是不是有点问题了？
    “你是说全部进贡了？那百姓这自己不留配种的？没有繁殖，以后还哪有羊啊？”
    “是这么个理啊，但是县太爷不管，知府大人更不管！你想想呀，皇后娘娘说喜欢吃，那些京里的官员们不都想着巴结她，都要这羊羔子吗？不光是进贡，只要有羊的，那都要查，私藏都不行！”
    “混账！”赵肃不由气愤的一拍桌子：“这不是杀鸡取卵吗？”
    “是啊！”指指这羊肉馆的老板，老爷子说道：“杨老二的儿子最喜欢的羊羔子，花花就被收走了，孩子喜欢啊，不丢手，最后他们把孩子打晕硬是抢走了，还说，要个屁的钱，这是给皇上吃的！你一个平头老百姓算个什么东西！”
    “什么！简直是无法无天！”
    赵肃更加气愤了：“真是一帮禽兽不如的家伙！”
    这剁肉的老板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人，拉着脸的时候看见他这般义愤填膺倒是没了之前对他的偏见，不由也看着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