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静,只有呼吸和脚踩雪地发出差嚓的声音。
和刚过断天山脉不同,刚过断天山脉,入眼还有黑白之色,那是大地与白雪交织的景色,随着向北深入,大地已然被冰雪完全包裹,现在放眼望去,天地一色。
孑然一身,顶风冒雪在极寒,寂静,的夜空也前行,偶望夜空,纯净的夜空中有星光点点。
有时还能看到极光,它们有时像一条彩带,有时像一团火焰,有时像一张五光十色的巨大银幕;
有的色彩纷纭,变幻无穷;有的仅呈银白色,犹如棉絮、白云,凝固不变;
有的异常光亮、掩去星月的光辉;有的又十分清淡,恍若一束青丝;
有的结构单一,状如一弯弧光,呈现淡绿、微红的色调;
有的犹如彩绸或缎带抛向天空,上下飞舞、翻动;有的软如纱巾,随风飘动,呈现出紫色、深红的色彩;
有时极光出现在地平线上,犹如晨光曙色;有时极光如山茶吐艳,一片火红;有时极光密聚一起,犹如窗帘慢帐;有时它又射出许多光束,宛如孔雀开屏,蝶翼飞舞。
那些迷离之景也没有伴随他太久,引路的北辰好像也累了,它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最后,它仿佛也丢下了他。
不过,它找来了帮手,一颗更亮的星,它在白昼之下也是那么的耀眼,以至于不能直视,就算你视而不见,它也一直都在。
它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不知疲倦的母亲,它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不眠不休的父亲,一直围绕着你,无时无刻都用温暖的视线关注着你。
苍穹之下,冰封千里,赤膊其中,呵气成霜,霜雪包裹了碎发。
他仿佛屹立于生命的禁区,仰头望天,他在呐喊,风雪吞噬了他的声音,身周的一切都在嘲笑他的渺小,只有他能听到这微弱的声音,没人知道他在呐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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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亚城,城头。
“大人,城里都在传天神们要离开北亚了,是不是真的吗?”利敏给刘老六满上酒问道。
“我倒是听说白虎行者大人说过,天教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化真甲仰头干掉拇指杯里的小半杯酒。
“姓甲的,你就可着我的份可劲造!不喝你那份!”刘老六一把夺过化真甲手里的小杯。
“啧~瞧你小气的,就像踏云仙子说的啬家子,屙疙瘩屎。”化真甲掏出一个小瓶子,扬手丢给利敏,豪气道:“倒我的!”
“天教的光辉怎么可以就照在这犄角旮旯里,自然是要光耀八方!”刘老六接过利敏递上的酒杯,呡了一口后就接连呸了好几口:“你给老子!还说我小气,我再小气也不掺水!”
化真甲就当没听到自顾自的喝着,好不容易从行者那求来的美酒,就那么点,不掺水够几口的!
利敏连忙从怀中掏出个精美的瓶子,谄媚道:“小的这还有,头儿,刘大人,请请。”说完说给两人满上,这瓶子也够满上拇指杯十来次了。
化真甲笑呵呵道:“还是你小子懂事,不像有些人,每次就半杯。”说完还不望瞥眼刘老六。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就给你说吧,白虎行者明确的给我说了,天教是一定会离开这个地方的。”化真甲长出口气道。
利敏又给满上,问道:“天教走了,我们怎么办?会不会……”
刘老六接道:“你想说会不会带上我们是吧?”
利敏赶紧点头。
“霸王透露过,这个要等教祖回来才知道。”刘老六咂咂嘴回道。
“这意思是……”化真甲一句话拖着没说完,看着刘老六。
利敏也期待的望着刘老六。
刘老六坐在城头上,把酒杯伸到化真甲面前,也不开口。
化真甲咬咬牙就要掏怀中另外一个瓶子,利敏赶紧递上自己的。
化真甲给了个懂事的眼神,接过手来给刘老六满上。
刘老六也不计较是谁的酒,只要没有掺水就成,仰头,啾的一声喝完,才开口道:“天教的仁慈不容质疑,能带走的都可以带走,但是……”说到但是就晃着空杯看天。
化真甲又给满上。
“但是,也要看带走的都是些什么人,比如说六指,三哥,你们说天教会不会带他们走?”刘老六转头看着两人道。
化真甲摸着下巴没有说话。
利敏有些迟疑道:“六指儿和三哥,自从教祖现身一次后就从良了,连带着他们一窝子给治好的人,在大人你的带领下都洗白了,天天忙着给居民修缮房屋,还管道上的积雪狗屎……”
“应该会。”化真甲点点头道。
“我们会去那里?总不可能是天界吧!”利敏激动的问道。
刘老六摇了摇道:“不知道,天界啊……这一年来,大家都进去过,至于要住在天界。”说到此处,看向两人问道:“你们想过?”
化真甲和利敏看着刘老六胸口的天珠,点点头又摇摇头。
“掌律说过了,持有天珠者才有在天界的滞留权,至于居住,我都没想过。”刘老六面带希冀的摸了摸胸口的天珠。
“说话教祖他老人家,惊鸿一显后,这一年都没有见着了,去那了?”也不知道化真甲是在他问还是自问。
“你还想知道教祖的行踪?两位行者大人就住在楼顶,你去问不知道了。”刘老六一歪嘴,向大楼方向一抱拳道。
化真甲一昂头道:“隔天就去问!踏云仙子还是很和蔼的,就是她说的有些话,不怎么听得懂。”
利敏把头挤到刘老六身边好奇道:“大人,两位行者的名号,白虎行者大家一听都懂,但是都在讨论为什么踏云仙子不叫乌骓行者?还有大家对天教的天神们的称呼也七七八八的,有时候都不知道在说那位天神,能不能区别下?”
刘老六把那头拨到一边笑道:“踏云仙子的名号是仙子自取的,至于天神们的尊号,霸王说教祖的意思是日子长了,名声自然就有了,尊号也就有了。这叫民主!”
化真甲接道:“可不是,这一年不到,教主、掌律、霸王、观世、大家好像都定下来了,只是后缀啥都有,仙啊、神啊、菩萨佛陀都出来了。”
“名子最多的也是大家最熟悉的,那位几乎治愈了全城的天神,名号最多,司命,救苦,释厄,这些都是几个有文化的人提出来的,还有就是,治愈天使,生命女神,千红之光……”
利敏开口道:“那你们知道整天跟在白虎行者后的那个冰块脸都有外号了吗?”
化真甲一瞥嘴:“夜叉!倒是埃斯蒂尼安好听多了,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子。”
利敏望着天空感叹道:“要是那天我也能个有诨号就好了。”
刘老六笑道:“精细鬼?伶俐虫?”
“那也不错啊,至少也有了不是。”利敏笑道。
“你就别想了,我和老六都还没混出来名头来。”化真甲拍拍利敏的肩膀道。
就在三人各自都在幻想自己能有个诨号的时候,面向天断山的利敏毫无征兆的跪倒在地上,马上又站起身改为躬身,刘老六和化真甲正奇怪这人在干什么,祈祷?刚反映过来已经晚了。
“伶俐虫不错。”一个脚踩氤氲天球身散神光的人出现在城头。
“恭迎教主!”三人躬身齐口道。
有诗云:“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陈青阳自北亚城望北出发,一年后,打南边回来。
楼顶大殿内。
“夜叉,你就不要再来找我老,你弄不赢。”花玲嘴上说着不要来烦她,但是一伸手接过小屁递过的长枪,就向夜如今被叫作夜叉的埃斯蒂尼安冲过去了,骑着马!小乌骓,一年光景,也肩高两米了。
百米距离,转瞬及至,夜叉沉腰挺枪,一枪刺出,小乌骓跃起六米,掠过头顶,花玲一枪向下拍出,正中夜叉后背,夜叉脚下不稳,向前几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
花玲在半空拍出一枪后,起身在马屁上一蹬,望夜叉头顶凌空一劈,呜——!铛!夜叉举枪架接!
“好!”小屁在旁拍手喝彩。
花玲凌空借反震之力,调过枪头扎地面,双手眨眼间压弯枪身,身体崩直,双脚踢向夜叉。
夜叉吃这招也不知道多少次,稳身、举枪、转身,一枪刺出,那料那双脚长眼般,夹住枪尖,向下一带。
花玲双脚夹住枪尖下压,闭其锋芒,此时她手握枪尾,脚夹枪尖,横在两枪之间,不过瞬间,双手发力拔出长枪,腰腹发力,起身,放开枪头,任由那枪从下方刺过,抡起长枪又朝夜叉头顶劈下。
头顶枪头砸下,只能下腰蹬地顺枪势从那腿间蹿过,身后砰!的一声音,石屑纷飞!
花玲落地瞬间扭腰,横扫,砰!正中夜叉双腿。
夜叉蹿过去就没起身,本就防着这招回扫,不想,这次扫的是下盘。被扫倒在地,就他这一年来,对两位行者那迅捷身手的了解,倒地就没有他再接招的时间了,就别提出招了,倒地就没有起身的时候。
尖枪顶在胸口,还是那三个字。“服不服。”
给用刀的白虎行者近身,没有机会。和踏云仙子交手,虽然能拉开距离,同样使枪,还是没有机会,一次都没有。要不是这北亚城如今就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他就真的怀疑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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