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驿站里,宗正无忧正在窗前发呆,宗正无疾约他去逛街,她也不去了。
“三妹,你当真喜欢上玉国太子了?”宗正无疾认真地问道。
“太子哥哥,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男子能让我如此魂牵梦萦,我想世间其他的男子恐怕都入不了我的眼了!”宗正无忧愁眉不展地道。
“唉,我的傻妹妹,他已经成婚了,难道你要给他做侧妃吗?就算你愿意,父皇也不会愿意,你堂堂晋国最受宠的公主,岂能嫁来玉国做一个太子侧妃,况且这个太子能否荣登大典还是未知数。再且,玉晋两国近十年来就打了两次仗,关系时好时坏,父皇是绝对不会让你嫁过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宗正无疾叹了口气开解道。
“我知道,可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呀!这辈子,除了他,我不想嫁给别的男子了。皇兄,你还是快点带我回晋国吧!我去求父皇!”宗正无忧倔强地道。
“无忧......罢了,我们还是先回晋国再说。”宗正无疾无奈地道。
在玉珏和云昭大婚后的第三日,晋国太子妃和三公主便已离开玉京踏上了归途。而京国怀王和怀王妃也在隔日离开了玉京。只有纳兰召还赖在玉京,此时,他正在云上茶楼的雅间里,跟齐王喝茶。
“绢帕之事以及大婚夜之事,齐王可都妥善处置了?”纳兰召语气不善地问道。
“纳兰王子尽管放心,绢帕之事,我的人,并没有泄露行踪,至今大理寺也没有拿到把柄。况且,土匪截杀之事,并不是我等所为。至于大婚夜,和秘宗的所有往来书信都已经烧毁,就算查到秘宗也没有证据牵扯上我们。”齐王沉声说道,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如此甚好!小王不日也会离开玉京,齐王好自为之吧!”纳兰召警告道。
此时太子府的凤楼暗室里,玉珏看着君无邪,等着他的解释。
“那个,我虽然长得好看,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你媳妇儿。你再这么盯着我看,保不准她要吃醋了!”被太子爷这么盯着看,君无邪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得,我老实交待还不行吗?”君无邪往后退了两步,保证他和玉珏之间有足够的安全距离,“他们出手阔绰,我秘宗这么多人都是要吃饭的,再说,如果我不接,那不是很奇怪吗?现在还不是暴露我俩关系的时候吧?你说呢?还有,我都是叮嘱过我的人不能重伤你的,点到即止,交个差!”
玉珏仍然盯着他,似乎要看清楚他是不是撒谎,伸出了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
“什么?”君无邪不明所以。
玉珏冷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补偿我的?”
“行行行,我给你!”君无邪无奈地从胸口掏出一张纸条交给玉珏道,“真是人精!齐王要我当他的人面烧了这张纸条,我给他玩了个小把戏,在他眼皮子底下换了张赝品烧了,他的真迹还在我这里,给!”
“你不会现在就想用这张纸条拿他吧?”君无邪又试探地问道。
玉珏把纸条揣进怀里,淡声道:“不急,我自有用处!”
大理寺里,兰崇明和两位大理寺少卿正在最后推论案件。
“大人,此前我前往江州镇山虎土匪寨寻找线索时,发现在我到达前有新的马蹄印,证明有人在我到达之前去过匪寨。根据太子妃和匪寨救出来的妇女之供述,太子妃并未到过匪寨,而那方绢帕也不会是那些贫寒妇女所能有。那么,在我之前前往匪寨之人并不是去毁灭证据,而是去‘送’证据!也就算说,那方绢帕是他送过去的!”
左程根据案情的线索做出了以上推论。
“大人,我去追查京中谣言的源头之时,抓捕了数十个嫌疑人,然而这些嫌疑人都是通过一个渠道获得的信息,那便是纸条,他们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捡到这种纸条,然后当成了秘密告诉身边的人。然后,都有叮嘱每个人不要对外说,没想到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人,反而每个都效仿他们,把秘密悄悄地告诉了更多人,同样交待他们不得声张。可怕的是,这种‘把秘密悄悄告诉别人’的瘾像瘟疫一样蔓延,最后竟然光明正大地讨论起来!”
这是大理寺少卿叶岱宗得到的线索。
“可查到了散播纸条之人?”兰崇明问道。
叶岱宗摇了摇头道:“查不到,对方的手段十分隐秘!捡到纸条的人都是在清晨起床后捡到的,也就是说,散播纸条的人是在夜里无人的时候散在路上的,十分狡猾。”
“但,根据左程查到的线索,制造谣言的人和送绢帕的人,应当是一伙的,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破坏太子妃的名声,甚至可能想终止这场大婚!”叶岱宗继续分析道。
兰崇明点了点头,问道:“破坏这场大婚,对谁最有利?”
左程和叶岱宗面面相觑。兰崇明挑了挑眉:“嗯?”
“大人,属下有个猜测!”左程拱了拱手道。
兰崇明道:“说来听听!”
左程接着分析道:“属下听说大婚前的接风宴上,纳兰王子公开表示和太子妃的关系亲近,为了来喝太子妃的喜酒,竟跑死了三匹马。这里面有个不合常理的地方,纳兰王子到京的时候,距离大婚还有十天,完全不需要跑死三匹马赶路。如果说他有理由要赶路提前到达玉京,那就是他在玉国有其他的计划。而且,恰巧,我在追查谣言线索的时候,查到纳兰王子曾出现在江州一带。江州在玉京东边,西康在玉京西边,两个相反的方向。如果目的地是玉京,跑到江州去就不合逻辑了!”
兰崇明捋了捋胡子道:“这么说纳兰王子有很大嫌疑,但这些不足以证明造谣事件的主谋就是他。可查到有实际的证据?”
左程惭愧地道:“还没有,我们在追查送绢帕之人时,发现此人一路向西,在并州失去了踪迹。”
“也就是说,种种证据目前都是指向纳兰王子。可,纳兰王子与太子妃有私交,他破坏太子妃的闺誉有何好处?”兰崇明疑惑地问道。
叶岱宗接上话道:“接风宴当晚,属下也在宴席上,观纳兰王子的言行举止,似是对太子妃有意。倘若是真的,那么他破坏大婚的目的就很明显,就是要阻止太子妃嫁到玉国。”
“如此推测也说得通,但,还是没有证据可以指正他!通知鸿胪寺,先不要放纳兰王子离去!”
兰崇明吩咐道。叶岱宗快马前往鸿胪寺,又亲自前往驿馆确认纳兰召是否还在驿馆内。
半个时辰后,叶岱宗快马赶回大理寺,上报兰崇明,纳兰召早已遁逃。于是,大理寺的捕快即刻往西一路追去,并传令各关口拦截纳兰召。
殊不知,此刻的纳兰召正在怀王赫连钰的马车上,悠闲地喝着茶。他们已经出了玉京,正一路往北。
“本王还是不甚明白,纳兰王子为何要不辞而别,并且要躲到本王的马车上!”赫连钰眉眼含笑地问道。
纳兰召剥了一颗花生,抛进嘴里,慢条斯理地道:“怀王不了解小昭昭的性子,你们来之前,接风宴上,我得罪了她。等她闲下来,势必要找我麻烦,被她找麻烦可不是好受的!”
“纳兰王子唤玉太子妃唤得如此亲切,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风流韵事!”赫连钰坏笑道。
“怀王明白就好!”纳兰召也一副坏坏的嘴脸笑道。
五日后,他们已经出了玉国地界,进入了京国地界。
兰崇明只好入宫向皇帝据实以报,天启帝怒摔砚台,吹着胡子道:“岂有此理,纳兰召,欺我玉国太甚!”
最终,造谣案便以西康王子蓄意破坏大婚暗施黑手结了案。而在他们追查刺客身后金主之时,太子府送来了一份关键的“证据”,那便是“刻有西康王国标记的金条出现在与刺客搏斗的太子府凰阁”。由此,太子大婚夜遇刺事件,也一并归入了纳兰召的罪状里结案。
太子府的凤阁水榭小亭里。
“啧啧啧!太子殿下对齐王殿下真是手足情深,他要杀你,你却要保护他!”君无邪翘着二郎腿道。
“兰家的势力,在京中盘根错节,现在把这条证据用了,也起不到作用,扳倒不了齐王。你,以后少来府里,云七不是好惹的!”玉珏沉声道。
君无邪翻了翻白眼,他自然知道云七不好惹。
“行,以后有事让孔雀姑娘来找我!”君无邪说完,便消失了踪影。
大婚后,是云昭最清闲的日子,每日里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从云城带来的医书有三千多册,其中医书就有三百多册,云昭让秦青都搬到了凰阁的小书房里。这些医书她每一册都看过,如今再拿出来细看,权当打发时间。玉珏似乎也遵守了诺言,不再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
秦青拿了京中附近云商各掌事给的嫁妆礼单过来,这份礼单是额外的,太子府的其他人并不知道。
“老板,这些礼单您过目一下,都是照着二小姐的意思,折成了银子,如今这些银子都存放在玉京钱庄里了。只除了二小姐的嫁妆。”
“嗯,拿来我看看!”云昭接过秦青手中的礼单,一目十行地看了一眼,当看到南瑾送的嫁妆时,不由得停了下来,说一点不吃惊是假的。
“玉京钱庄!我猜到二姐的手笔不会小,可没猜到她这么豪气把玉京钱庄送给我了!呵,这是有多担心我在玉京没饭吃没钱花呀!”云昭不由得轻声笑道。
“二小姐怕是知道你来玉京要做的事!”秦青道。
云昭点了点头,只有这种可能了。
半月后,宗正无疾兄妹已经回到了晋国。宗正无忧一把扑到了晋皇的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晋皇立马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谁?谁敢欺负朕的宝贝公主?说出来,朕修理他!”
“父皇!并没有谁欺负我!”宗正无忧把头埋在晋皇的怀里。
晋皇不解地道:“那你哭什么鼻子!”
“父皇,儿臣说出来,您保证不要生气!”宗正无忧抬起头道。
“你说,怎么回事?父皇不生气。从小到大,你要什么父皇没给你,就是天上的星星父皇也给你摘下来!”晋皇拍着胸口道。
“父皇此话当真!”宗正无忧破涕为笑地道。
晋皇看着自己的宝贝公主,郑重地点了点头:“自然当真!”
宗正无忧擦了擦眼泪撒娇道:“父皇,儿臣喜欢上一个人,想要嫁给他,太子哥哥硬要说您不会答应,儿臣才伤心了一路!”
晋皇一惊:“你喜欢的是玉国人?”
看到晋皇这个反应,宗正无忧拉着他的袖子撒娇:“父皇~”
“你说是谁?”晋皇耐着性子问道。
“玉太子玉珏!”宗正无忧小心翼翼地道。
“什么?玉太子!胡闹!你简直胡闹!”晋皇气得站了起来。玉太子刚和云城联姻,且是个废人!他晋皇的宝贝公主怎能嫁给一个废人太子,还不是正妃!
“无忧,收起你的心思,此事绝无可能!”晋皇暴怒道。
宗正无忧继续撒娇道:“父皇,儿臣对他一见钟情,儿臣,儿臣已经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晋皇气得心肝都疼了起来,一手抚着心口喘息道:“你!胡闹!来人,将三公主带回怡和殿,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父皇息怒!”宗正无疾跪了下来为无忧求情。
晋皇的怒火撒了过来:“你也混账!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妹妹的?”
“儿臣惶恐!”
“父皇,父皇......”宗正无忧扯着晋皇的衣袍求饶,还是被金羽卫架了出去。
宗正无忧被架了出去,玉皇坐在龙椅上,还余怒未消。
宗正无疾惶恐地道:“父皇息怒,切勿气伤了身子!”
“你你你!你让朕怎么说你好?你怎能放任你妹妹私下跟他国太子接触!”晋皇指着宗正无疾的鼻子骂道。
“父皇,儿臣并没有!无忧是在玉太子的婚礼上见了玉太子一面,从此便念念不忘,儿臣怕她陷得深,所以才赶紧把她带了回来!”宗正无疾解释道。
晋皇终于气消了一半,沉声说道:“太子起来吧!若真如此,你做得没错!”
“谢父皇!”宗正无疾说着便站了起来。
晋皇叹了口气道:“女大不中留啊!朕宠爱她,想着多留在身边几年。如今看来是不能留了,朕须给她寻一位驸马了!”
“父皇说得是!”宗正无疾附和着道。
晋皇挥了挥手:“你奔波了一路也该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父皇!儿臣告退!”宗正无疾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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