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谋

第三十章 “是我的错”

    
    谢明韬箭术了得,卫璟虽也不错,但却不是他的对手。
    谢慈音身边是王钰,自然她也是输给了王钰,二人下场,倒是退到了一边去。
    趁着这时候,卫璟温声问候她道:“许久不见娘子了,娘子安好?”
    谢慈音站在那处,眼睛瞧着前头射箭的王钰等人,淡淡回他道:“劳烦郎君记挂,一切安好。”
    卫璟含笑,瞧瞧一眼场上的观南,故意试探道:“原来那道人,竟是简宁王府的世子爷。”
    谢慈音收回目光,转头瞧着他,道:“我救了郎君一命,不求什么回报,还望郎君将观中之事忘个干净,此后不要再提。”
    见她神色认真,又眉眼含怒,卫璟不敢再招惹,只告罪道:“是我的错。”
    很快,几个郎君娘子又输一筹,纷纷下了场来。
    敬文宣早早便听说了母亲的打算,今日一见观南,心中也不甚满意。
    她箭术不敌旁人,早早被罚下来,见观南还在场上,便忍不住去瞧。
    谢慈音与她对立而站,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心中升起丝丝苦涩又隐约觉着敬文宣十分扎眼,眼前的少女相貌,家世,才情,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却又轻而易举得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她别过头去,心中自嘲道:“原来,这就是嫉妒么?有一天,她也会嫉妒别人。”
    不愿再在那处站着,她朝卫璟等人福了福礼,转身回了谢夫人身旁。
    见她有些失落,谢鸿以为是因着她第一轮便输了不高兴,忙安慰她道:“你自小身子弱,能拉动弓箭已是难得;至于输赢,不必放在心上。”
    谢慈音勉强一笑,道:“我知道了。”
    谢夫人方才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直愣瞧着敬文宣,面上表情又不大好看,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见着谢慈音难过,她自己也是不好受的;可这总是要经历的,总不能叫她谢府,明着和旁人去抢男人吧。
    轻咳一声,谢夫人说教道:“心气儿放低些,若是总觉着自己高别人一头,才是真的大错特错。”
    旁人被谢夫人这话绕的云里雾里,只谢慈音知道,这是母亲在提点自己。
    各人有各人比不上的长处,若是只瞧得见别人的短处,而忽略了别人的长处,便是目光短浅之人;这话是从前谢夫人说给她听的。
    眼下,她只瞧得见敬文宣的短处,却不去欣赏她的长处,觉着自己处处高于她;当她有这样的想法时,她才是真正低于敬文宣那个。
    得了提点,心中一片清明,谢慈音抬起头来,朝谢夫人道:“我晓得了。”
    几人说着话的时间,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谢明韬百战百胜,只输了崔煜一场;而王钰遇上了谢明韬,早在三筹时便下场了。
    彩头是谢鸿提供的一把先帝赐下来红缨枪和谢夫人添的一顶花丝镶嵌绿松石流云摘月小冠。
    崔煜收了那枪,却将冠转赠给了谢慈音。
    “家中女眷相隔甚远,我自个拿着这东西也是无用,便赠给妹妹了。”他客气道。
    二人若要追溯,恐怕也称得上一声表兄妹,几家来往密切,送些东西也没什么好考究的,众人见怪不怪。
    谢夫人笑着接下,称赞崔煜道:“还是煜哥儿会记挂人。”
    见他如此会讨谢夫人开心,卫璟深吸一口气,心中道:“早知就不让着谢明韬,自己夺了那彩头,也不会叫他在这借花献佛了。”
    宋妈妈回来,朝谢鸿谢夫人福礼,道:“老爷夫人,前头准备好了,可以开宴了。”
    二人点头,领着众人过去。
    到宴席时,一日未曾露面的谭清一终于得见身影。
    王钰见她,忙将她拉着过来与自己一同入座,抱怨道:“谭阿姊实在难请,今日都叫人去请了你几次了你也不出来。”
    谭清一朝几人福礼后,才温声朝王钰道:“我不大爱热闹,阿钰见谅。”
    众人见她见的少,也不知她什么来头,但见她与王钰十分亲密,想来身份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纷纷和善待她。
    众人正说笑,外头传来一声笑,但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领着两个妙龄女子进来。
    谢慈音抬头望去,原是杨夫人领着杨舒乐与家中的一个庶女来了。
    谢夫人起身相迎,朝杨夫人笑道:“来的这般迟,还当你瞧不上我这谢府的席面不来了呢。”
    杨夫人牵上她的手,告罪道:“好妹妹,这般说可是折煞我了。”
    谢夫人携着她坐下,她才叹气低声朝谢夫人道:“近来太妃越发不好了,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人,她不放心宫里的人,我只好亲力亲为的守着。”
    谢夫人也跟着叹气,道:“太妃着实是不易,若是用得上我的,只管朝我开口。”
    站在身后的杨舒乐见母亲将自个忘了,只顾着同谢夫人讲话,嗔声道:“母亲~我还站着呢。”
    杨夫人这才想起了女儿,笑道:“怎么给你忘了,快!去寻慈音去。”
    得了允许,杨舒乐笑着朝谢夫人福了福礼,转身去了谢慈音那一桌。
    “快给我腾个位置来。”还未走近,她便笑着朝谢慈音道。
    她们这桌人早已坐满,按着礼数,是不可再坐人的,但又怕杨舒乐闹起来,谢慈音还是叫松墨再去抬两个凳子来加上。
    见她吩咐人抬两个凳子,杨舒乐摆手,指着身后的杨清韵道:“只一个便成,她一个庶女,不配与我们一桌。”
    被她指着的杨清韵揪着衣角,一脸尴尬的笑,不知怎样才好。
    王钰不悦,为杨清韵发声道:“什么嫡的庶的,这可没那么多规矩。”
    杨舒乐听了这话也不恼,只含笑淡淡道:“是么,原觉着谢伯母是最重规矩体统的,原是我理解错了。”
    这话夹枪带棒的讥讽了谢家,那谢慈音便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母亲虽重规矩,却也最讲人情;同是姓杨,娘子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一旁的谢夫人被几人惊动,起身问道:“在说什么?还不快叫下人搬凳子来给两个娘子坐下。”
    谢慈音含笑,起身朝谢夫人道:“已经叫松墨去搬了,我许久没有见杨家娘子了,方才是在叙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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