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天很蓝,空气中都散发着清雅的花香。
她身着白衣站在那儿,表情茫然又恐慌,厉辰风愣在那儿,恍然间惊为天人。
两人目光交错,望向彼此的脸。
那一眼,便是一生了。
“你是哪里人?”厉辰风问。
“我……不知道。”苏清月轻声说。
“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也不清楚。”苏清月说。
“你在这里做什么?等人吗?”他微微皱眉。
任凭厉辰风怎么追问,苏清月都一直摇头。
“你是女子,不应该待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而且附近有野兽出没,天黑以后会很危险。如果不介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他说完这番话,便伸出了自己的手。
苏清月盯着他看了许久,犹豫着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两人共乘一骑,路上厉辰风拥着她,向来平静无波的心田居然起了层层涟漪。
早春三月,满路繁花,阳光、微风、时机都刚刚好。
厉辰风躺在沙石上,伤口正在炯炯流血。
可是当他回想起那天的画面,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了。
模糊的视线中,有人跑过来,对着他脸说了什么。
接着又有人过来,凑近了倾听他的心跳。
恍惚中,厉辰风分辨出来,那是肖文景的脸。
“没事的,伤不算很严重,我已经让人去拿药了,你再撑一下……”对方惊慌道。
厉辰风笑了下,并未将他的安慰放在心上。
死亡,其实没什么好怕的,谁都在劫难逃。
只是没能再见苏清月,难免感到遗憾。
这是那女人离开的第八年,熬的越久,他便越不坚定。
也许,苏清月是真的已经走了吧!
只是他不相信,顺便给自己找个等下去的理由而已。
现在,是时候解脱了。
厉辰风眼前,隐约浮现出女子娇媚莞尔的脸。
可他,已经没了抬手触摸对方的力气……
曾经轰动一时的秦城厉少,自此销声匿迹。
渐渐地,不再有人记得他。
所有记载过的纸媒信息,都也不复存在。
而战争,还在继续。
有人倒下,有人站起。
不间断人有死去,同时也有无数小生命降世。
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
再难熬的日子,都会过去。
少年面色凝重的坐在大殿上,两个黑衣人正毕恭毕敬的汇报着。
“禀小冥王,都结束了,厉辰风的名字,包括所有人的记忆,都已经彻底抹去。肖文景与他过往经历相似,是顶替他存在的最佳人选。另外,我们在一名死囚犯身上,发现了这个。”黑衣人从袖子里掏出物件呈上。
少年伸手接过来,发现那是一块温润剔透的美玉。
正面刻的是瑞兽白泽,后面则用金文书着三个字:苏清月。
“小冥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手下问。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她单独谈谈。”少年说。
等黑衣人离开后,他把手松开,那块玉则悬空飞了起来。
一缕白光,缓缓从玉身溢出,最终汇聚在少年面前,化成了一个美貌艳丽的年轻女子。
她睁开眼睛后,当他看到宝座上的少年时,神情很是惊讶。
“采薇,你果然美。”少年意味深长道。
“采薇?你又是谁?”苏清月警惕道。
“我?姓符,字空华,如今的三界之主。”
“你就是小冥王?”
“没错,你好像有很多疑问。”
“没错,阁下可以帮我解惑吗?”
“当然,请坐!”少年挥袖,两人聊天地点迅速变成了茶室。
周边流水潺潺,桌上白烟袅袅。
少年在她对面坐下,亲自为其提壶倒水。
“小冥王跟我一个朋友好像。”苏清月试探道。
“你是说长风吧?”少年挑眉。
“没错,您认得他?”
“当然!”
“你们之间有关系吗?”
“当然,我们原本就是孪生兄弟,长得像很奇怪吗?”
“兄弟?可他……不是虎妖么?”苏清月惊讶。
“冥界和现世不同,这边鲜少有孪生子,如果不幸怀上了,强者通常会在母胎内,将弱一方吞噬掉,所以通常被视为大不幸之兆。可我们符家又多孪生,所以当我降世后,父亲便将长风的魂魄取出,将其寄存于《虎踞山林图》上。为了避免兄弟憎恨、手足相残,那幅画儿便被送到了现世。”符空华说。
“原来是这样。”
“那幅虎图,是父亲精心挑选出来,为其注入了不少灵力,所以流落于现世后,才能迅速化为人形。不想辗转之下,竟与你结下了缘份。”
“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为人正直乐观,从来没有纠结过自己的出身。”苏清月说。
“你不用担心,我能容得了三界,怎么可能容不下他?”少年倨傲挑眉。
“那我就放心了,刚才小冥王唤我采薇?”苏清月犹豫道。
“别着急,这个故事很长,我得想想从哪儿说起,先喝茶吧!”少年笑道。
苏清月捧起杯子抿了两口,又忍不住发问。
“我现在出现在这儿,是已经死了么?”她好奇道。
“死?我这幽冥界,可收不了你。”少年懒洋洋道。
不知道是在有意卖关子吊胃口,还是情况太过复杂,直到他慢悠悠地喝完所有茶,方才再度说话。
“知道白泽吧?”他问。
“知道,传说中地位最高的洪荒古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相貌。”苏清月说。
“没错,他师出昆仑,手握天书,是俗世历界君王的指定者,就见我父亲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地称一声白泽大人。这样一个活了几万岁无情无欲的妖王,有天居然爱上了一个女人,你说稀奇不稀奇?”符空华微微眨了下眼睛。
他虽说是三界之主,可是因为年纪不大,还保留着少年的活泼与调皮。
这时候的他,跟虎少年长风简直如出一辙。
只是苏清月注意力全在他所讲的内容上,根本无暇思虑这些。
“然后呢?”她追问。
“你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少年反问。
“是谁?”
“她的名字,叫采薇。”
“采薇……”苏清月呢喃着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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