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气氛尚未褪去,小两口便开始忙碌了,谋划着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从相知相爱到最后组合成一个家庭,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好多人最后都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没能在一起,这仿佛是一种遗憾。毕竟两个相爱的人心往一起靠拢,这个过程困难重重。
外曾祖父将他的矿灯擦的锃亮,这是陪伴他走过艰难岁月的伙计,那矿灯身上一道道划痕,仿佛是对那段日子最好的见证。
自从外曾祖父卸职家中,这伙伴就一直陪在他的床头,紧挨着他的枕头边。这可以体现它在外曾祖父心中的地位。
姥爷这段日子也在家里忙活,现在是地里活儿比较多的时候。
此刻他一肩扛着犁铧,另一只手则腾出来,拿着柳条赶着老黄牛。老黄牛时不时的趁主人不注意,将路边的草往嘴里扯两口,咀嚼着草汁挂在了嘴上。当主人要扬鞭抽它,它却又变得十分温顺起来。这样子好似卖萌的孩子,可爱极了!
闲地里的野草有点多,这时老黄牛便扑上去啃食。姥爷趁着这个间隙,将犁铧擦了擦,将那锈迹用石块刮掉,这个过程,他的手上早沾满了锈迹。
他原本做完这些,完全可以坐在塄坎上休息一会儿。倏地一抬头,发觉地脚边坍塌了一块。忙过去查看一番。
原来是地脚的石墙塌掉了了,原先这个地方留着一条庄稼人走的路,近些年来由于好多人不走,路边上便布满了杂草。
这个石墙还是集体修的,那时为了方便庄稼人行走,便在这里硬生生的开辟了一条道路。坍塌的原因暂时还无法知晓,或许是当年集体修建的时候,哪个人偷了懒,石墙里没有夯实,更或者是这些年来雨水渗了进去,导致塌陷,也尚未可知。
最主要的是姥爷要把这块地脚补起来,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了,没个一两天拿不下。这无形中又给他增加了劳动量。
他心里犯着嘀咕,如果用石头修筑的话,耗时又费力,感觉为这点地脚花费大手笔,太不值了。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说干就干,便忙活了起来。他将一块块石头挑拣出来,堆放在一边,便用土块将这个缺口补上,原本要花费很久的活儿,在他那里一早上就搞定了,他满是激动的望着自己的杰作,心里不觉掠过一丝快意。
晌午十分,太阳有点灼热,他慢悠悠的犁着地,那长满杂草的土层,随着犁话过,变一点点翻过来,有时蚯蚓也被翻了出来,潮湿的蚯蚓遇到灼热的太阳,便将身子一缩,又躲进了泥土中了。
他抓起翻在脚下的土块,在手里搓了一下,便能挤出水分来,看来今年地里的墒好,这个时候要是种点什么,应该过段时间是好的收获,他心里这样思索着。
随着老黄牛在前面走,他在后面犁,原本不规则的地块,一道道的被他划着,犁过的与没有犁过的,成了鲜明的对比,将这不规则的土块一分为二。
每到老黄牛拐在地的尽头,他便在嘴里吆喝一声:“噢…………回…………哎…………”这调子拉的老长,让老黄牛条件性地掉头。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协调。
他将犁插进泥土里,伸了伸腰杆子,那骨节巴巴作响。他用手做个凉棚,瞭望这四周,看这情形,太阳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翻出来的湿土这时正开始冒着热气。
他抿了抿嘴,砸吧砸吧嘴唇,让口腔里的唾液润湿干涩的舌头。原本湿润的喉咙此刻仿佛↓了麦芒一般,刺着他的喉咙,他的喉结来回滚动着,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丝丝痛苦。
他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便打起盹来,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在地边慢慢移动着。
随着一声犀利的尖叫声,将他从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的听到:“真是个猪脑子,这么潮湿的地,躺在这儿还不怕落下病殃子,心朽掉啦!”
他猛的抬头一看,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姥姥!她望着丈夫瘫坐在地上打着多,不觉心疼你尖叫了起来。原来她是给自己送饭来了,原本过年着这块地一个早上的功夫就能犁完,可是他左等右等,愣是不见丈夫的踪影,便着急起来。
想着丈夫早晨出门到现在,一口饭食也没吃,别饿出什么病来!
当她远远地看见丈夫躲在地脚旮旯打着盹,她原本是要发怒的,可看到地块已被犁过一半,也不再发作什么,只是想走近吓他一吓。
说实话,姥姥的这一声尖叫,让姥爷着实吓得不轻,原本他平时睡觉比较沉的,可此刻他心里惦记着没犁完的地,更担心自家的老黄牛跑去别家地里,啃食庄稼。
他此刻心里想着,莫不是老黄牛啃食别人庄稼了,猛的抬头一看,原来是姥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还好还好,不然就闯祸了。
姥姥给他手里递来饭缸子,另一只手则在口袋里掏出筷子,放在他手心里。
这个时候吃饭正及时,他那会都还不知道该怎样熬过去,虚脱的身躯早已没有多少气力。
他用筷子捞着面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个样子像极了被困在深山老林里的猛虎,突然遇到了食物,那种贪婪,无法言表。
不知不觉间,一缸子饭已被他消灭殆尽,他满意的打着饱嗝,用尽最后的气力,将缸子中的一点汤汁喝完。他用那沾满泥巴的手背擦了擦嘴,随手找来地上植物的茎干,挑剔这牙缝里的菜梗,植物的茎干斜插在嘴里,随着牙龈被挑出血渍,他又将植物的茎干吐出老远。
随着翻过的土块结了痂,他又忙活起来,姥姥在他身后捡拾着杂草,将他们一根根的收集起来,堆在路边,准备让太阳晒干。
……
……
……
一场暴雨过后,姥爷抽空去田间地头查看,换做平时,他可不得空,最近雨水比较多,他也没出去挣钱,正好抽空子忙活家里的事务。
他原本引以为傲的杰作,此刻早坍塌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刚开始的缺口,此刻却变得更大了。
他望着坍塌的泥土,不觉得抱怨起来,真是天公不作美,白费气力啊!
就在他在那搭长吁短叹之余,一位老者从他身边走过,问他借火,随后又与他交谈起来。
看着姥爷在那里长吁短叹,不禁问明缘由。那长者在那里听完,不觉哈哈大笑起来,姥爷还在纳闷,那长者便指出了他干活的不足之处。
仔细一想也是,本来他用泥土填补那里的缺口,但泥土没有夯实,再一个原因,就是土块遇到会受到雨水的冲刷,坍塌也是常有的事,再一想想,他当初筑的时候,就是为了赶活,才导致这剩饭,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了一阵羞愧。
原本做的就是夹生饭,现在又要重新吃掉,这是他自己造的因。怪不得别人,更不能说天公不作美。
他点起一支莫合烟,使劲抽了两口,便忙活起来,他将那原本坍塌的土块铲下,一锨锨地堆在路边,又搬来一块块他原本丢弃的石头,挖好地基,将石头一块块的码在那里,这个过程有些费力,遇到大的石头,他便要用钢钎挑动石头翻落到挖好的坑里,随着一块块石头落定,他又拿起小锤,在石头的四周敲打着,这样好像是要石头落稳一些,有时还会垫一些石子,他做的很细致。可能是为了吸取上次的教训吧,对于他来说,他也不愿意干重工活儿,可这事儿偏偏有让他碰到了,他不得不拉起脸干起来。
他一层层的码着石头,随着高度增加,难度也大起来,随即他又用锄头刨下泥土,填补在石墙空隙里,他用脚猛踩着,尽量让泥巴锁住石墙,这样可以变得更牢靠一些。
随着一排排的石墙整整齐齐的码成,石墙间的缝隙显得错落有致,一看就是懂点眼色的人码的。他仔细的查看着任何一个地方,这会的他可不能再大意,其实像他这种学过手艺的人,遇到这种重工活,是很尴尬的事儿,有时招来乡间邻里一番嘲弄不说,更主要的是,因为一次麻痹大意,有时会砸了自己的饭碗。这是最可怕的事情,他想到这些,不觉得后背一凉。
他徒手挖着泥巴,将石墙的缝隙用泥巴抹平,这样就再没有这些老鼠洞了,更主要还能起一丝连接石体的作用,他感觉差不多了,便甩了甩手上的泥巴,就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
就这样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年,姥爷忙完家里的农活,便去用自己的手艺挣钱,姥姥也在家里忙活着,还养了一群鸡,每年也能换来不少零用钱,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一切欣欣向荣。
不知不觉间,家里便增添了几个孩子,给这原本平凡的家庭带去了希望,这时的姥爷也越发的勤劳,随着一天天的操劳,手上早布满了老茧。
外曾祖父有时也会帮他们干一点轻松的活路,主要是那次煤矿事故,落下了病根,每到阴雨天,他那受伤的地方不觉会钻心的疼,有时感觉比天气预报还灵。
但看到他们小两口实在忙活不过来,便捡自己能干的帮衬一把,毕竟这个家还需要互相扶持。他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苦,心里总也过意不去。
就这样熬了几年,孩子也一天天开始长大,日子终究还算过得去。他们坚信,只要肯努力,肯吃苦,日子终究会一天天的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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