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婉捂着脸,像是被臊住了,急忙说道:“不听,不听,姐姐,不要这样取笑人家。”她跺脚着急的样子还是透着一股小女儿的姿态。
端木雯掩着唇笑了一阵,继续说道:“你看,你才稳重了一会儿,又开始故态复萌了。诶,你之前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嫁给人家么?怎么现在我提起你的心上人,你就这样着急?怎么了,现在知道害羞了,之前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楚天,非君不嫁么?”
她感慨道:“韩太妃那里我替你的心上人说了不少的好话,难道都是白说了不成。”
端木婉忽而放下了手,变得很认真,看着端木雯的态度带着一丝警惕。端木雯想到自己与楚天拿回事,暗自有些愧疚,不再继续取笑对方。
“我也不是害羞。”端木婉冷静的说道:“我喜欢人家,也不怕被人知道,我端木婉的感情从来不需要藏藏掖掖的。”她的话意有所指,仿佛在说着端木雯。
这回轮到端木雯不自在了。
“妹妹,还在生姐姐的气么?”端木雯叹息道。
端木婉看了她很久,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她只是对自己的想法很执着,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也曾想过放手,想着我也是金枝玉叶,为什么就要那么卑微的去喜欢人家。我把他放在心上爱着,想给他最好的东西。我从来没那么为一个男人牺牲到这种地步,忘记自己,一味的想要对方满意。”
端木雯听着不由心疼起了端木婉,她想不到这个活泼开朗的妹子也有这样舍弃自己的尊严去爱别人。
“我还惦记着他,无论什么人劝我放弃都是无用的。我做下的决定怎么样都要坚持下去。”端木婉对着楚天就是一根筋的喜欢,她说:“我会等着他从战场回来,我会继续围着他转,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日久生情的事。”
端木雯虽然不欣赏这种纠缠不清的感情,可还是为自己的妹子心疼。心道:只要楚天最后知道端木婉的好,回头好好去珍惜她,那也不算辜负了婉儿的一片真情。
“这世上的感情那么多,那个愣头楚天一味的相信一见钟情,我便叫他知道什么是细水长流,真情可贵。”端木婉像是要跟端木婉比赛似的,眼里露出一份敌意,可又不是恨意,而是在竞技场上看着对面对手的眼神,那是一较高下的傲然姿态。
“我一直有句话想问姐姐。”端木婉问道。
“妹妹,但说无妨。”端木雯掩着心情,虽然觉得谈到楚天会让两人之间发生微妙的气场,可又不能太当回事,故而也不露声色。
“我在想姐姐究竟是如何让那个大傻瓜对你一见钟情,就那么死心眼的喜欢你?”端木婉有些气不过,可又很迷。她今日问出这句话,其实在心里不知道过了多少遍,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端木雯会心笑道:“妹妹,听过初见爱已晚的话么?”
端木婉楞了会,端木雯又说道:“我与楚天便是这样,只是我并不爱他,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她说道:“或许你会抱怨他的傻气,可我觉得缘分这个事规矩莫测,远比人的阴谋诡计还要捉摸不透。我不知道楚天为何会喜欢我、妹妹觉得自己是如何喜欢上他的呢?”
端木婉听她这样说,没好气道:“又把话题给踢回来了,这我说了也好没意思了。”
端木雯叹息道:“是很没意思的,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事了。”楚天是楚天,她是她,最好再无瓜葛。
端木婉拉扯着腰间的穗子,堵了会气,有些气闷。
“我爱的是皇上。”端木雯一脸深情的说道:“自始至终,我爱的都是皇上。记得我从前的性子可不像如今这般随和,当时我谁也不大相信,性子里总带着股孤芳自赏,因为父皇与母妃的缘故,我不相信世上所谓的爱情。”
“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我觉得要死了,可他救了我。这是我从未想过的画面,也只是在戏台上或者是戏本子里看到过的故事,我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想到皇上当时对我的一个神情,我会刻骨铭心,到了现在还记得。”
端木婉听到她说起对龙晨梦的过去,不由渐入了佳境,被端木雯字里行间的情意所感动。
“便如妹妹喜欢楚将军一样,我爱皇上也是这般,可我们姐妹性情不同,可对待感情都是很认真的。我不是对皇上一见钟情,他虽救了我,可我当时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有些想要逃避。可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把我们紧紧的系在了一起。缘分一事还是很玄妙的。”
她伸手抚着额头,有些无奈道:“我没想过会与皇上走到今日,也有想过放弃的时候。”
端木婉为她这百转千回的感情说动容,已经没了方才的敌意,她也开始怜惜起了端木雯。
“姐姐与皇上的事,还真是感人。如果我与楚天也能这样就好了。”她叹气道:“可楚天压根就不把我当回事,我们或许还真是没缘分的。”
端木雯安抚道:“这事可说不准,如今你未嫁,他又未娶,这感情的事哪是一砖拍准的。你不要太心急,慢慢来罢,他也快过了风风火火的年纪了,等有一日他累了,从战场上回来,打算过平顺的日子,便会知道珍惜眼前的人了。”
端木婉诶了一声,看着脚下的地砖,轻声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美了。”
端木雯拍拍她的手,也不再继续说这事了,又捡起方才的绣架,百无聊赖的绣起了四不像。
“姐姐,你一门心思都放在皇上身上,可也要留几个心眼防着身边的人。”端木婉提醒道。
“妹妹是说谁?”端木雯把针头从绣架底下抽了出来。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涟漪玉。我早觉得这个丫头心术不正,不可以亲信。她也真不是个消停性子,总是惹出些个是是非非的,比龙娅也差不了多少。”端木婉对涟漪玉早就有成见,说这些话也不为过。
端木雯想到涟漪玉,心里的有道暗伤在痛,她也想在这寂寞的后宫找个可以聊心事的姐妹,可她本是信任的涟漪玉却是背叛了自己,这让她对后宫的冷漠与险恶更为厌倦。
“她也折腾不出什么。”端木雯淡淡道。
“可还是要提防着点,我觉得姐姐你就是故事里的东郭先生,救了条蛇回来放在家里,反而被人恩将仇报。我这个旁人看得就气不过。”端木婉气愤道:“那丫头就是得寸进尺,真的看得人着火。”
端木雯看着身边的侍女,挥手叫她们退下,把手里的活停了,对端木婉说道:“妹妹,涟漪玉的事,姐姐自有主张,我不会让她再在眼前蹦跶。她若是要给我惹出个什么幺蛾子,我也决不会念过去的情谊。”
她这句话说得很慎重,让端木婉放心了下。
“姐姐,是该好好防着这只白眼狼了。”
“我也在等着她会在整出什么名堂,好好的让她体会一把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挫败感。”端木雯低头又绣起了花。
端木婉则是想着什么时候出宫给楚天祈福的事,她们对涟漪玉的上心也不过如此了。
涟漪玉这时披着宫女的披风偷偷的溜出了宫外,在皇城外的护城河上被人给撞了一下,不由变了脸色,厉色斥骂了对方几句:“你怎么走路的,给姑奶奶小心点,要是我有个什么损失,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她骂完了后就走,路人只当她耍泼,可涟漪玉却是小心翼翼的揣着怀里的金子跑到了药馆。
方才她可吓坏了,就怕怀里的金银珠宝散落了一地,被人争抢去,那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老板,这些够了么?”她眼里带着兴奋,极为期待老板收了金子后给出的报酬。
老板在柜台上点着数量,打着算盘,听她这话,不紧不慢道:“不急,不急,这事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事多磨的道理客官又不是不知道。”
涟漪玉急忙点头,可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焦躁,满怀期待道:“那我这回是不是真的可以恢复容貌了?”她摸着自己满是伤疤的脸,有着苦尽甘来的辛酸。她觉得这张脸对她来说太最重要了。
“老夫的手艺从来还没有人敢质疑,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看客官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会更用心的治疗你的脸,不出几日,你就可以恢复原本的模样。”老板收了金子,锁入了宝盒里,去了房间很久才下来,对涟漪玉说道:“姑娘,清吧。今日你是我第一个患者,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药材。”
涟漪玉欣喜万分,急忙跟着他去了房间,想着今日之后可以跟丑陋彻底隔开距离,就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等我恢复了容貌,我便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是谁的狗眼看人低。皇上,皇上会正眼看我了。他会不会被我的容貌所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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