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春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大胜归

    
    二人这厢再打就是拳拳到肉的近身肉搏了,如此三天三夜水米不进的打下来,二人体力都已是到了极限,秃猛可毕竟年轻大了,比不得韩谨岳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最后是再跑不动了,累倒在路边,韩谨岳虽比他好些,但也是一样倒在路边不能动弹了,只他乃是神智清明,秃猛可却是昏死了过去!
    二人倒在路边正正遇上进山砍柴的徐三娘,这才将二人给救了回来,秃猛可那模样一看就不是汉人,又听韩谨岳表明了身份,徐三娘便将秃猛可用绳子绑了,关进了家中后院干枯的水井之中。
    韩谨岳却是被她背回了家中养伤,韩谨岳并未受外伤,只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又脱了力,躺在炕上动弹不得了,足足睡了五日才恢复过来。
    这动弹不得之人,要如何宽衣解带,伺候拉撒,不必说也明白,徐三娘虽是乡野姑娘,但性子泼辣胆大,她是山上猎户家的女儿,在家里排行老三,前头一个哥哥娶了亲,一个姐姐嫁了人,父母又因病去了,她与新过门的嫂嫂相处不谐,便索性自己一个人守在山上的老宅过日子,这一回救下了韩谨岳,伺候了他几日,徐三娘半分没有觉着不自在,倒是韩谨岳这自幼受韩世峰教诲,从里到外都是正人君子的憨厚小子,心里有些悸动了!
    韩谨岳的伤好之后,徐三娘便催着他离开,
    “把你那甚么小王子一起带走,回去领功去吧!”
    韩谨岳不肯走,红着脸吭哧半响道,
    “我……我与姑娘有……有了肌肤之亲,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的!”
    徐三娘听了瞪眼道,
    “胡说八道甚么,不过就是帮你脱了衣裳,给你擦了擦身子么,我可都是闭着眼的!”
    韩谨岳应道,
    “可……总归你是摸了吧!”
    “我没摸着……我手里还有拿着布呢!”
    “那……那总归你是脱了我衣裳吧!”
    “那不是给你擦洗吗?”
    “可女子名节大如天,这般孤男寡女共室几日,姑娘的名节只怕是有损……”
    “无妨的,反正我住在这山上,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便没人知晓的!”
    “君子不欺暗室,不能旁人不知……便当没有发生过呀!”
    “那……你要怎样?”
    “我……这个……我……我也不知要怎样!”
    韩谨岳是真不知应如何是好,他家里还有一个乔家七小姐,还有婚约在身,他也知若是自己与旁的女子纠缠不清,乃是对乔家七小姐的不敬,不过想着若是就过么走了,岂不是要害徐三娘,他一时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只得在这里拖着日子,却是一拖便拖到了卫武寻过来……
    自然他只会告诉卫武前头的事儿,后头自己与徐三娘的事儿,是不会让三姐夫知晓的!
    他不说,卫武这人精怎会猜不出来?
    他那双眼何等的犀利,只瞧上一眼便知晓自家小舅子这是美人救了英雄,这英雄动了心,可美人儿却嫌弃着呢!
    卫武见着自家小舅子被徐三娘呼来喝去的使唤着做事,还一派甘之如饴的样子,不由的是暗暗好笑,
    “这才对嘛!前头对那乔家七小姐,分明就是为色所迷,现下这样子才是真正夫妻过日子该有的样子!”
    依着卫武看来,这男女之间说甚么情情爱爱的,最终还不是为了夫妻二人相亲相爱的过日子?
    那乔小姐跟温室里的娇花一般,美虽美,却需放在花架上头供着,但自家小舅子只怕没那耐心和细心,还有闲功夫去悉心照料,还是徐三娘这种山中野花才好,能禁风雨,自立自强,比起姿容来,一样也不差嘛!
    卫武这是过来人,是一眼就瞧出了这其中症结,韩谨岳却是身在其中,正是左右为难,暗自苦恼着呢,如今三姐夫来了又要催着他回去,
    “三姐夫,我……我想再待上几日!”
    卫武闻言只是笑,
    “前头我已经写了信回去,告诉家中你失踪的消息,你三姐姐写信过来,说是岳母已要病倒了,你……是预备在这里呆上多久呀?”
    闻听得王氏病倒,韩谨岳立时急了,
    “那……那我跟着你回去吧!”
    卫武嘿嘿一笑,
    “那……你舍得救命恩人了?”
    韩谨岳看了看一旁的徐三娘,
    “三娘,我……我之后会回来找你的!”
    徐三娘一撇嘴,
    “你可别来了!回去好做你的官家少爷吧!”
    说罢一转身便出去了。
    转头拐到灶间却是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罢了!他是官家的少爷,我是乡野的村姑,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家里还有未婚的妻子,我……我如何能配他,还是……还是断了这念想吧!”
    韩谨岳跟着追到灶间,
    “三娘,我……我先跟我姐夫回去,之后……之后再来寻你……”
    徐三娘冲他一瞪眼,挥了挥手中的菜刀,
    “你还来做甚么,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众人在这不知名的小山村中呆了一宿,第二日韩谨岳便与卫武押着那被关在井中,每日只得一碗清粥,早被饿得面黄肌瘦的秃猛可回转了大营。
    卫武这头早派了人快马回去报信,待到韩家收到信时,已是与乔家各退还了生辰八字,乔家也将韩家的聘礼送还了回来。
    韩绮将四郎寻回的消息传回娘家,韩府上下这才算是拨云见日,去了头顶的阴霾,能以展了笑颜,得知儿子好好活着,还立了大功,王氏是笑得合不拢嘴,却是又想起了乔家的婚事,便问韩世峰道,
    “老爷,前头是因着我们家四郎生死未卜,才退了乔家的婚事,如今四郎平安无事,还拿了鞑靼人的小王子,这可是头功,陛下必有封赏的,我们四郎必是能高升的,这与乔家的婚事……”
    韩世峰闻言眉头一皱,
    “如此刻薄寡义的亲家,我韩某人可是没那福气攀附!”
    怎得……人没了消息,就急吼吼的退亲,现在我儿子升官了,他们又要结亲了,当我们家是甚么?
    尿壶么?用就提过来,不用就扔一边!
    王氏对乔家亦是不满,只她心疼儿子对乔家七小姐一片痴心,
    “可四郎对那乔家七小姐……”
    韩世峰恼怒道,
    “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乔家人薄情至此,他若是还要一厢情愿,执迷不悟下去,那他便不配做我韩世峰的儿子!”
    韩世峰平日里虽说娇惯着儿女们,但他这一家之主若是当真恼怒发下话来,王氏也不敢忤逆他的,这厢只得在心里暗暗为儿子叹气,却是再不提那乔家了。
    皇帝陛下应州大捷灭鞑靼八万多人马,只让一万余残兵败将仓皇逃回了草原,经此一径,鞑靼人五年之内,必是再无南下之力,消息传回朝中,是举国欢腾。
    夏后接着消息也是大喜,却是再在宫中坐不住了,吩咐下头众人道,
    “给本宫备銮驾,本宫要亲自去城去迎接陛下!”
    这厢想了想便去见张太后,张太后闻听儿媳妇要出宫不由眉头一皱,
    “皇后就不能安安份分呆在宫里等陛下回宫么?”
    成日里不安于室,尽想着往外头跑!
    夏后却是毫不在意张太后的冷脸,笑眯眯道,
    “陛下在外头大胜得归,正是普天同庆之时,想来陛下也是想早早见着太后与皇儿们的,母后也同儿臣一同去迎陛下吧!”
    张太后端坐在那处,斜眼儿看了看她,心中意动,嘴上却是不饶人,
    “哀家又不是你,成日价脚底板儿发痒,哀家不去!”
    夏后早看出她嘴硬来了,笑眯眯又道,
    “难道母后不想去瞧瞧陛下大胜归来的英姿,听说满京师的百姓都要出城迎接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这个……”
    张太后终是动摇了,夏后忙加把劲儿道,
    “太后去了,陛下一定会十分欢喜的!”
    张太后撇了撇嘴,哼道,
    “罢了!陛下大胜,哀家去迎一迎也是应当的!”
    如此这般,太后与皇后并朝中百官,出城迎接皇帝陛下凯旋而归,朱厚照这一路自大同回转京师,沿途之上不少百姓夹道相迎,王师所到之处,尽皆是跪倒尘埃山呼万岁,朱厚照初时那是十分的享受,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微笑着接受百姓们的跪拜。
    待到了后头,却是躲进了车里,叫了卫武来说话,卫武便笑道,
    “百姓如此拥戴陛下,陛下之功绩当真可比尧舜了!”
    朱厚照听了连连摇头,
    “你当我为何躲进来?”
    “为何?”
    “想当年太宗迁都,便是为了防御鞑虏进犯,所谓天子守国门,百姓死社稷……”
    朱厚照很是愧疚的对卫武道,
    “这是我老朱家的江山,这是我老朱家的基业,我老朱家的子子孙孙做王做侯,享受着百姓的供奉,本就理民应当为国家为社稷尽心尽力,可你瞧瞧……”
    他一指外头道路两边的百姓,
    “我大庆的子民何等的质朴,朕不过是做了份内之事,他们便如此待朕,你让朕如何不为他们守这国门?如何不殚精竭虑保他们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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