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宥凌天

    
    北宫飞雄的葬礼顺利而隆重的完成了，大家纷纷离去，伍小龙、兆雷也告辞回家了。
    天色渐晚，金秋寒夜、月色如银，青山落寞、白衣似雪，残风拂枯柳、忧情伤伊人，孤坟扬悼纸、亲人念悲思。山头上只留下寥寥几个人，雨菡矗立在墓前未动，似一尊石像，爷爷的音容笑貌一直浮现在眼前，对父亲的印象那么模糊，而爷爷才是她在元坤大陆上最亲近的人，给她带来最多温暖的人，从今以后再也看不见了，突然对自己的人生深有感触：“爷爷在着还尚有来处，爷爷去了只剩归途！”
    同样没有离开的大伯北宫惊鸿这时轻轻地走到她身后。
    “菡儿、爷爷走了，他安详的离去，让他最骄傲一生的人就是你，前面那几年，大伯一直浑浑噩噩，对不起你爷爷，也没有很好的照顾好你，甚至还听信你二伯惊雁的话、敌视你的父亲，以为爷爷就是对三弟最好，最痛爱你父亲，所以你小时候，我根本就从不过问，后来爷爷退下老族长的职位时，在魅青的威逼下对他不管不顾，还是你那次回家带走爷爷，和那顿痛骂才点醒了我，我才深感为人之子的责任和义务，十分惭愧。”北宫惊鸿真诚的在父亲坟墓前对雨菡忏悔、自责。
    “大伯、那些事你都能自省、并不断的改变自己，真是难能可贵呀！其实非常感谢你！我没有很多时间去陪伴爷爷，就是把他接到暖阁时，依然没有时间去陪着他，我一去黑森林历练就是半年，多亏了你，让爷爷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晚年，他还是非常满意你的，爷爷爱我父亲不假，但也同样爱大伯、二伯，父母那有不爱自己骨肉的，我的父母早亡，爷爷把对我父亲的爱全部都给了我，也包含着太多的愧疚。”雨菡动容的说道。
    “是我们不孝，才让他老人家那段时间受罪受苦，我现在明白亲情大于一切，在魅尸谷关押的那段日子里，他老人家那么大年纪还处处护着我，自己被毒打，还生怕我受罪，这就是伟大的父爱！…”大伯越说越激动，已经是泪流满面。
    雨菡也流着泪说道：“那次灾难，其实确实是我父亲带来的，他为了我盗来珍宝、结果自己因此受重伤而亡，还给北宫全家带来大灾难，说真的、我情愿不要珍宝、金丹，也不需要好功夫，我只要他活着、多陪伴我才是最好的…”
    大伯点点头：“每个父母的心都一样，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菡儿，以前的事都让它过去吧！爷爷临终前，再三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让我待你如天宇，不能在红叶暖阁呆下去，就让你回家，这儿就是你的家。”
    雨菡脸色苍白，黑眸之中忽然透出一股寒意：“大伯、你是说爷爷死前知道我离开了红叶暖阁？是谁透露了这些事的？”
    北宫惊鸿一怔，他明显感觉到了雨菡的怒气，忙解释道：“爷爷死的前一天，他忽然叫住我，说了这些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知晓这些？”
    “哼！一定是他们，从小就看不惯我，就盼我出丑，难道就不知道这会气死爷爷的！既然他们不讲亲情，不讲孝道，自私自利，休怪我无情无义！”雨菡捏紧了拳头、转身欲走。
    “菡儿、你去干什么啊？不可莽撞。”大伯心急，“这一切已经过去了，爷爷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怎么样，他认为，你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都会成长为可以让他一直骄傲的好孙女。”
    这时站在一旁的天宇走上来，气愤地道：“爹、有件事憋在我心里难受，我一直瞒着你们，现在我就实说了吧，本来爷爷身体恢复的挺好的，可是、那天下午，我刚好端了药走到窗边，看到二叔正得意洋洋地告诉爷爷："你看看，看看吧！你最看重的孙女被红叶暖阁给赶出来了，是多么垃圾，肯定是犯了天大的错误、才会被闵女侠毫不留情的逐出师门，你还为她骄傲吗？还有什么可以自豪的，嘿嘿，家里上次的灾难都是拜她所赐，你还要处处护着她吗？`爷爷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脸色铁青，他一连问了几遍，雨菡真的被逐出师门，二叔一直在谐笑，最后爷爷一口鲜血喷在地上，直挺挺的倒在床上，依我说，爷爷就是被活活气死的。”
    “居然有这等事，这个畜牲。”北宫惊鸿愤怒不已。
    “还有呢？…”天宇支支吾吾。
    “还怎么了，你别吞吞吐吐，快直接说了吧！”北宫惊鸿着急的问。
    “二叔他、他还收了玄纪门的一箱厚礼，说可以说服菡妹加入玄纪门。”
    “什么？还收了玄纪门的财物？他、他这是想干什么呀，这玄纪门怎能惹得起，他不想活了吗？畜牲、畜牲！”北宫惊鸿越来越气怒，他忽然跪在墓前大哭起来，“父亲大人啊，这二弟不是人啊！他不孝、他唯利是图，是我没有管好，父亲，我也有罪啊！”
    李忠忙与天宇一起来搀扶着他，李忠夫妇一听说老族长病危，立刻从雁荡山赶回来，他们已经向闵晓蓉提出辞职下山，北宫惊鸿念他们有情有义，就又留他们在北宫宅院内当差，他们也应允了。
    雨菡反而平静下来，她对李忠、天宇说道：“你们照顾好大伯，我去找他们。”
    她转身缓缓朝镇中走去。
    北宫惊雁夫妇早早就回到家中，他早就吩咐下人在自己的院中做了桌好菜，偷偷地放在自己房中，夫妻二人正在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北宫惊雁说道：“老爷子终于走了，现在没有人能管着咱，我们该干嘛就干嘛，多赚点钱才是正道。”
    二婶随口道：“谁说不是呢，自从魅尸谷回来，所有家中大权都落在你大哥手中，我们是穷到家了，吃顿好的都要请示他，都是你无能！今天不错，賺了一箱子金银财宝，够我们花一辈子了。”
    “我能怎么办？大哥是镇上的护法，我原来的位子也丢了，一时也找不到好活干，这开支什么的不得求着大哥吗？现在好了，啥也不用求他们了，呵呵呵！”
    “我说呀！不是大哥的原因，他性格软弱，成不了什么大事，你看看你家老爷子，从来就不正眼瞧你，这些都是背后有那个丫头在撑着，她现在是权贵，镇上的人，家里的人谁不在夸她，谁不是听她的？”
    “嗯，没错，以前我还真小瞧了她，没有想到如今变得这么强大，嘿嘿！不过，现在她的靠山红叶暖阁把她赶下山，她也就得意不起来了！”
    “就是、这个小妖精，也有今日，以前小时候，我一瞪眼，她就求饶，没有想到咸鱼翻身，现在从来就不把你我放在眼里。”
    “哎！人总会长大的，只是星儿不争气，放在哪里都扶不起来，想着师从魅青，能学点本领，为我们脸上添添彩，经历了魅尸谷这一劫，这个畜牲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真是气死我了。”
    “星儿还小，分不清是非嘛？”
    “还小，都是你惯的，都应该成家的人了，哪里还小呢？”
    “星儿从小顽劣，哎，是我没教育好。”
    “这丫头虽然说没有了后台，可也没有地方去了，不会就呆在家中吧，那咱们的日子可难过了？”
    “这确实如此，玄纪门那么想要她加入，她居然都拒绝，难道她是想留在家中…坏了，坏了，这…”北宫惊雁感到极为不爽。
    “你不是要帮玄纪门说服她嘛，你有多大的胜算？”
    “这谁知道，我只不过是弄一点钱而已，劝不劝的动她，那是后话。”
    “不如将星儿送去玄纪门，听说玄纪门可是个大门派呀？”
    “这个好，想办法让他们收了星儿…那样、我们就有了强硬的后台了，好不好。”
    “好，太好了，我说他爹呀！但不管怎样？这个丫头还是要防着她，她现在可是一身功夫，要处理咱们、象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她敢！杀死我，她就是不孝，我是她二伯，她不要了好名声嘛？”
    “好名声算得了什么？既然你可以气死爷爷，我为何不能处死你呢？你什么时候讲过孝道与亲情呢？”一个冷冷地声音从北宫惊雁身后响起。
    北宫惊雁一惊，酒杯“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他回过头来，看见门框边倚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正是雨菡。
    “哎呀，菡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快来、快来坐下，晚饭还没吃吧，一起来、一起来…”
    雨菡缓步踱到桌前，望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嘲笑道：“哎呦，一桌子好菜啊！二伯、这是庆祝爷爷过世呢？还是恭喜自己发了一笔横财呢？”
    “菡儿、你、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这爷爷刚过世，你就开始逍遥快活了，有错吗？”
    “我、我这几天为了爹的事忙前忙后，没吃好，没睡好，今天完结了，补一补身体不行啊？我又没有动家中的一分钱，我花自己的还不行啊？”
    “你忙、你都忙什么了，所有的打点都是大伯，你忙着去收钱吧！你真是北宫家的功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