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衙,沈馨回头看去,发现后面空空如也,刚才救她的衙役已经不知所踪。
“这人到底是谁?我们会稽县很少有武功如此之高的人啊。”沈馨疑惑的道,不过旋即释然,在大明王朝,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很多的,就像她,知道她会武功的人就只有沈良、沈玉和哥哥三人而已。
“可能是自己哥哥的手下吧。”沈馨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县衙,无奈的只能转身离去,今天晚上,能够全身而退已算幸事,她一向性格柔和恬静,不是个冲动的人,不想知道事不可为而为之。
悄然回到家中,换掉夜行衣,沈馨发现沈良沈玉这两个小家伙居然不在家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个小家伙跑哪里去了?”在夜痕房里,沈馨愤愤的道。
此时的夜痕自然早就已经躺回到自己床上,听了沈馨的话微笑道:“我觉得要搞清楚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出事的地方很关键,所以就让他们两个去看看。”
沈馨眉头一皱道:“我不是让他们两个照顾你的吗,你这样......没人照顾怎么行。”
夜痕笑道:“我能吃能睡的,能有什么问题,查清楚你哥的事情把他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顿了顿问道,“你那边什么情况?”
沈馨郁闷的道:“我那边就惨了,张昊这卑鄙小人,居然在那里埋伏我,如果不是有人相救,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夜痕假装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馨把晚上经历的事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遍,旋即道:“小痕,你说,张昊这家伙是不是卑鄙小人?”
夜痕神色凝重的道:“这恰恰证明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不简单,”说着又无奈的看了沈馨一眼,“还好,馨儿,你这直接闯县衙确实太过孟浪了。”
沈馨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说的,说要找哥哥问问。”
夜痕哭笑不得的道:“我可没叫你直接闯县衙。”
“那有什么办法见到我哥。”沈馨疑惑的道。
夜痕道:“这不是很简单吗?明天直接去见县太爷就是了,直接说要见哥哥。”
“这样行吗?”沈馨不确定的问道,哥哥既然因为杀人罪被关进牢房,想见他觉不容易,更何况看张昊的表现,绝对会想方设法进行阻止。
夜痕嘴角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柔声道:“放心吧,明天你让沈良给我搞个轮椅,我去找县太爷。”夜痕的话说的理所当然,让沈馨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装腿脚不好是痛苦的,第二天,夜痕是被沈良背上马车又背下马车的,为了能让轮椅也上马车,沈良还特意买了个折叠的。
不过,装腿脚不好也是幸福的,当夜痕和沈良来到县衙侧厅,沈良恭恭敬敬的跪在大堂上,而他能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要把轮椅坐穿的感觉。
对于给别人下跪,夜痕非常的反感,这种反感有来自前世的不习惯,也有来自今生不知道为何的孤傲。
潜意识里今世的夜痕传递给他自己一个信息,对于他来说,给任何人下跪都是一种耻辱。
“今生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这骄傲甚至不比自己前世逊色。”夜痕疑惑。
至于沈馨和沈玉,她们来是也来了,不过,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在明朝,女孩子能不露面还是不露面的好,再加上夜痕猜测要做这件事情张昊必然也会过来,为了避免被认出来,选择了让沈馨在马车里休息,自己和沈良进去。
果然,当夜痕和沈良进去的时候,张昊正在跟县令大人谈论昨晚沈炼杀人的事情。
“县尊大人,我觉得沈炼杀人已经证据确凿,不需要再收集证据了,直接开堂审理判处秋后问斩就可以了。”夜痕刚到门口,张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能听到这句话倒不是说夜痕他们运气好,而是张昊足够的嚣张。
夜痕他们进去之前,自然有人已经禀报了县令,因此,张昊其实知道夜痕他们会进来,但是他毫不避讳。
“张捕头真是断案如神啊,不知你说的证据确凿指的是什么?”夜痕淡淡道。
张昊转过身来盯视着夜痕冷冷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夜痕哈哈一笑道:“在下虽然腿脚不便,没有张捕头这么勤勉,半夜三更的亲自带手下去巡逻,但一张嘴还算好用,说话还是能说的。”
夜痕这话无疑暗示张昊昨晚出现在沈炼杀人现场的不合理。
张昊眼中杀机闪现道:“本官什么时候去巡逻哪轮得到你来管,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还敢出来乱跑,小心什么时候一不小心遇上歹徒死于非命。”
夜痕哈哈一笑:“有劳张捕头操心了,不过会稽县有张捕头这么勤勉的捕头执勤,相信完全可以做到夜不闭户,哪还有歹徒敢当街行凶啊,这个小弟还是非常放心的。”
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被自己如此侮辱还轻描淡写,仿佛完全没有介意,但每一句话都绵里藏针,张昊心中不禁一凛。
这时,县令大人开口了,脸色一沉道:“好了,今天不是让你们来斗嘴的,”说着面色略微温和的看着夜痕继续道,“你就是沈典史的结义兄弟无痕?”
夜痕微微欠身道:“不错,小民无痕参见县尊大人。”夜痕这次来报的正是沈馨给自己取的无痕的名字,并且自称是沈炼的结义兄弟。
随着夜痕的话语声,沈良双膝跪地参拜了下去。
“还好馨儿没来,要不然这么跪下去自己不是要心疼死。”这一刻,对于不让沈馨进来,夜痕的最大理由已经由不让张昊起疑变成了不让她下跪了。
县令颔首道:“你是沈典史的义弟,那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你说找本官有事,说说看吧,沈典史现在摊上了官司,如果能帮忙的,本官义不容辞。”
“多谢县尊大人,”夜痕道,“县尊大人,听说我大哥昨天晚上杀了人,小民想去看一下,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看望一下他。”
县令还没开口,边上已经传来张昊嘲讽的声音:“了解一下怎么回事?你以为谁都有资格了解吗,这可是我门会稽县官府的事情,就凭你一个升斗小民也配,更何况沈炼犯的是死罪,家人禁止探望。”
张昊果然嚣张,居然直接抢在县令面前接口,而且是在县令刚训斥过不久。
张昊话一出口,夜痕的目光并没有聚集在他身上,而是注意着县令,只见县令眼角深处闪过一丝愠怒,又闪过一丝狡诈,但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夜痕心中了然,看来县令对这张昊的嚣张也很有意见,只是对这地头蛇没什么办法,这是要让自己跟他斗一下啊。
夜痕哑然失笑道:“张捕头这是什么话,我大哥什么时候犯了死罪了?”
张昊不屑道:“你小子还真是健忘,你自己刚刚都说了,昨天晚上他杀人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夜痕哈哈一笑道:“张捕头,身为一地捕头,经常会经历各种案子,做事严谨是最基本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大哥杀人了。”
听了夜痕的话,不要说张昊,就算是县令和沈良都是一愕。
夜痕继续道:“我说的是听说我大哥杀人了,听说懂吗?听说的事是没有经过证实的,不知道张捕头能给我什么证据呢。”
张昊冷笑道:“昨天晚上我们进入吕庆家的时候,吕庆正躺在血泊中,沈炼手中拿着他自己的雁翎刀,刀上鲜血淋漓,半夜三更,沈炼擅自闯入民宅,用刀把人杀死,这还不够明白吗,还需要什么其他证据。”
夜痕并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问道:“然后呢?”
张昊冷声道:“然后我们听到动静闯了进去,看到了这一幕,身为会稽县壮班捕头,哪怕沈炼身为我的上官,我自然也要缴了他的刀,把他拿下送进监狱。”
夜痕淡淡一笑道:“正巧这时,又一伙人闯了进来,发现张捕头手中拿着带血钢刀,你的手下还捆了上官,边上更是有一具尸体。”
“哪有什么人进来,胡说八道,不知所云。”张昊喝道。
“那是张捕头运气比较好,或者没有人注意着张捕头,”夜痕淡淡一笑道,“如果有人注意着张捕头或者张捕头运气差一点,刚巧这时被人发现,来人是不是又可以认为张捕头不仅杀了人,还以下犯上,把你拿下呢?”顿了顿又笑着加上一句,“哦,还有擅闯名宅。”
张昊冷冷一笑道:“你的狡辩很有趣,不过狡辩就是狡辩,并不能给犯人脱罪。”
夜痕又是淡淡一笑,继续道:“而且,听说昨天晚上张捕头手下赵大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孙三,不知道张捕头有否把他拿下关进监狱呢。”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张昊骇然色变,“昨天晚上那蒙面捕快是你的人?”
“看来张捕头自己也承认赵大杀了孙三了,你还没有回答我有否把赵大拿下呢。”夜痕似笑非笑道。
“胡说,我什么时候承认了。”张昊怒道。
“怎么没有?”夜痕道,“你都问我怎么知道了。”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说到这里,张昊发现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只得强辩道,“赵大是让人陷害的。”
“陷害?”夜痕嘲讽道,“听说昨晚孙三的脖子都被切掉了一半,伤口正是赵大手中的刀造成的,而那把带血的刀还拿在赵大手上,张捕头,你不会包庇自己人吧。”
“还有,”夜痕的声音突然转冷,“昨晚的情形跟你看到的我大哥的情形何其的相似,身为一县捕头,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何以还如此肯定我大哥是杀人犯呢,还证据确凿,哼!”夜痕这一声哼充满了莫名的意味,让张昊心中一颤,县令也朝夜痕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小子,你最好把凶手交出来,”看着夜痕,张昊眼中杀机丝毫不掩饰,“否则,我只好把你拿下严刑逼供了,我就不信,你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夜痕摇了摇头,轻蔑的看着张昊:“张昊,看来你这个捕头真的是做到头了,断案不知道找证据,呵呵,难怪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壮班捕头,不要说典史,连个快班捕头都混不上。”
在三班衙役中,快班捕头负责刑侦,在地位上一直都为三班捕头之首。
“你......”张昊面色铁青,夜痕的话可以说是正戳中了他的痛处,在这几年的晋升上,他可谓相当的不顺,典史沈炼今年才二十三岁,比他年轻的多,快班捕头赵阳更是只有二十一岁,进入会稽县衙才三年,却也已经爬到了他的头上。
而且,身为县令的外甥,赵阳的前途更是比张昊光明的多,这更让他郁闷不已,也让他不自觉的失去了对县令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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