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蝼蚁血

    
    钟楼的钟声敲三声停顿一下，一共敲了十八下。
    椛家地码头每五步挂“江南椛家”大红灯笼，码头上渔船有序聚集，留下中间的河道。
    纯金的妆镜台前。
    “先拜别我母亲椛老太太，再拜别族人长老们，宅门口会有族里的姑娘，找一个姑娘把绒花带到她头上，算是把好运延续给她。”
    “是!”
    椛阡陌站在杜苗生身后要把红盖头放下，杜苗生转身跪下，“我一进王府就会写信。”
    “王府不比别的地方，千万小心收住脾气，好好活着第一位，其它的就随缘吧。”
    “小女还有最后一事求大小姐，桦族族庙里还有一位太爷爷，大小姐可以不修族庙。但求无人去打扰，让他安度余生。”
    “好!”
    杜苗生起身，自己放下盖头。屋门打开，素素带着众丫鬟，“恭请大小姐出阁……”
    屋门关上，素素和流粟扶着新娘缓步走进前厅。
    “母亲……”
    “陌儿……”椛老太上前扶着要下跪的杜苗生，俯身在耳边轻语，“你莫要辜负阡陌和椛家的一片苦心。此去京城凶险难测，万事自己小心。”
    “谢老太太……”杜苗生跪下拜再拜。
    “大小姐出阁!”管家椛木森大喊。
    喜鹊扶着老泪纵横的椛老太太。众族人在后跟随送新娘子出门。
    脚下踩着三寸高的厚底婚鞋，脚步盈盈走出椛宅的三进大门，椛族小女子在外聚集等候。
    一盘精美的绒花端到盖头视线以下。
    杜苗生拿起一朵绒花，想起采茶盛会时，作为甄别茶女只得到了一朵绒花，低声道，“好一朵花……”
    “椛一朵!大小姐说花一朵!”小管家大喊。
    只见椛一朵从人群中挤出来行礼，“大小姐，我就叫椛一朵。”
    杜苗生此时只觉好笑，抬手把花递到旁边，继续向前走。
    “谢谢，大小姐……”
    锣鼓喧天，鞭炮噼里啪啦。杜苗生登上站满士兵的迎亲大船。进船舱时忽然回头想撩起盖头。
    素素赶紧说，“大小姐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杜苗生头一歪在素素耳边说，“我只是想，作为甄别茶女的百天契约好像是今天到期。以后我不必再担心此事了。”
    “大小姐小心脚下。”
    ……
    锦绣大船一路敲锣打鼓走了，消失在河道上再也看不见，岸上前两日突然驾到的士兵此时一个也不见。
    码头上一下空落落，椛家大小姐真的出嫁了。
    ……
    偏僻的河滩上，十七少和玉桢把一艘船推到河里。
    “谢谢你准备的行李，可真多啊。”水生对宋强说。
    “嗯…”
    “我爹就拜托你了，跟他说我去京城的铺子当伙计了。”
    “嗯…”
    “如果我很久没有回来，也没有来信，就说……我在京城当上大掌柜了。”
    “嗯…”
    “如果我爹一直追问，你可以…伪造从京城来的信。这你一定很在行。”
    “嗯…”
    “那我就走了。”水生转身要上船。
    “水生!”
    水生扭头。
    “那个…前两天我爹说…我族里的妹子就是花魁宋金妤要说亲事了。”
    “哦，不知谁家的小伙那么幸运能娶花魁。”
    水生登上船，船桨拨动水面。
    “玉桢…十七少…水生……此去凶险难测，万事小心啊……”宋强站在岸边大喊。
    “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三人一起喊。
    小船摇曳，消失在河道尽头，阳光落在河里一片波光粼粼的灿烂，偶尔有鱼儿一个纵身跃出来压出一朵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