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骨笛扰梦
这接下来的几日,裴钺都是按时一早登门,以拜师为由想要见许负。许负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在自己屋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许府上上下下因为已经熟悉,都对裴钺还算客客气气。许望每次也都是好茶好水的招待着,可是女儿这么着,避而不见也不是个办法。
赵氏也急了,眼看着一个年轻公子天天上门,来找自己闺女,知道还晓得是来拜师求学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上门说媒的呢。赵氏一想到这,头就疼的厉害,她已经领教过那众口铄金,口可诛心语可杀人的厉害,直到现在都隐隐后怕,这女儿已经被陛下赐婚,要是再出点什么流言蜚语可就不是自己的家事那么简单了。
这些担忧赵氏头天晚上已经找许望商量过,许望嘴上倒是说人正不怕影子歪,可回头想想心里也没底。之前那些个长舌妇给女儿泼的脏水还没干呢,再不能被人嚼了舌根去了。
“裴公子,你年龄比我女儿长了好几岁,你拜她为师···恐怕负儿她也难以接受吧,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许望只有先劝劝裴钺道。
“伯父,这自古连至圣先师孔子都有不耻下问的时候,这若是都按年龄来决定学问高低论资排辈岂不是,满街白发老人都成圣人了。”裴钺起身拱手回道,语气温和可是语意却没有让步的意思。
“这···”许望语塞不知道如何接话。
这时候,赵氏灵机一动,打着圆场道:“裴公子,谢谢你对咱们家负儿的抬爱,要不这样,既然你下定决心要找我们负儿求教,不一定师徒才能授业解惑啊,要不你们摆个干兄妹。兄妹之间切磋讨教岂不名正言顺,你登门而来也有个合适的身份不是?必定我们负儿是已有婚约在身的人了!还望裴公子理解!”
裴钺听后,心有不甘,但是目前看来却再无更好的办法,二老已经待自己十分仁厚,自己若再不应下便是太不识趣,太强人所难。
“好啊!”裴钺恭顺的微笑道。
裴钺心想,只要还能再和她见面,一个干哥哥又有何干。
赵氏满意点头道:“不愧是世家子弟,就是通情达理!不知裴公子是否也有婚约在身?要不让伯母给你介绍几个当地望族的大家闺秀和你看看能不能配做良人?!”
裴钺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低头拱手,便没有在说话。
许望哪里会想道赵氏忽然提出这做媒的事儿来,为了避免尴尬立刻厉声道:“你整天心里就顾着娘家那些个三亲六戚,怎么还打起人家裴公子的主意来了。真是···”
许望转而对裴钺慈爱的笑道:“裴公子,妇道人家不懂规矩,还请海涵!”
“哪里,钺还是要先谢过伯母一番美意!”裴钺再对二老纷纷拱手行礼道。
这让赵氏眉展眼舒,甚是满意的点头打量着裴钺,觉得这孩子还真的不错。
裴钺接着赵氏的话茬,顺其自然的感慨道:“钺也是惋惜啊!像许负这般奇女子,贵府只有一个。要是许负再有个亲姐姐或是亲妹妹,那钺定当立刻请人上门说媒来!”
“当真?!”这话把赵氏说的喜笑颜开,“是啊,伯母要是有多的女儿啊一定许给你,就冲你这么懂事这么会说话,哈哈···”
许望虽然附和着一笑,可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是又没往深处去细想。
裴钺自然也是心情大好,觉得自己在未来岳丈岳母大人面前已经留下了不错的映像,今天看来是见不着许负了于是识趣的告辞道:“那钺就不叨扰二老,先回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一碗莲子羹并告诉许负那裴钺终于走了。许负在房内总算舒了一口气,暗暗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莫名其妙粘上这么个脑子有缺还胡搅蛮缠的麻烦精。
松了一口的许负,端起莲子羹美美的挑上一勺半透明的粉羹放进了嘴里,香甜丝滑就是有些烫嘴。许负将碗放下,低头间,忽然注意到那碗底圈足的水印子,正好印在了几根废旧的竹简上。上面是自己曾经写的商洛山,湖水面,茅草屋,还有那个空空的圈。
“商洛山?···”许负想起父亲之前说到的,那裴钺就是商山之上的隐去的旧朝氏族的子弟。“商山,不就是商洛山吗?”
许负看着那个曾经自己圈出来的空白圆圈怔怔出神。
这一夜,许负辗转难念,她觉得自己曾经的怀疑可能是真的,自己有部分记忆缺失了,或者说是被遗忘在了脑海里的哪个角落无法打开。而那些个线索指向着一个交汇点。就是那个空空如野的圆圈。
她曾经觉得这些失去的记忆既然失去了,该随风而去的就不要再念。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怎么今天突然又像和那个谜底擦肩而过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去揭开这个谜底···
这时脑海之中又无意识的响起了裴钺这个词。许负睁开眼,努力摇了摇头,心想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最近被这人烦的连做梦都在躲他,真是的。
就在这时,一阵笛声飘荡入耳。那笛声没有竹子那般脆甜音色明朗,反而温润很多,转阴也柔和很多。
许负听着悦耳准备伴着笛声入眠,这时候的笛声还喜如戏婴折竹,辗转悠扬间又乐如雪舞风前,许负的梦境也跟着进入了一场风花雪月之中,梦中飞雪漫天从院子里的竹林下假山旁一位翩翩公子披着白色披肩,款款向自己走来。许负梦语:“是吕公子吗?”一直看不见脸的公子却一下不见了踪影。
此时的笛声怒如阴雷地气,许负的梦境也忽然狂风大作。许负用手挡着风雪砥砺前行,等风歇雪晴,放下手抬眼却见那夕阳余晖之下一望无垠的湖水波光粼粼,四面环山没有出路,只有不远处有一间小茅屋。渐渐那脚下的湖面开始结冰,最后那笛声哀如骨击薄冰,许负脚下的的冰层开始断裂,许负一个没站稳向湖水深处中掉去。
许负打了个寒战,从梦中猛然惊醒,喘息着坐了起来,用手捂住了咚咚跳动的心脏。
夜还是依然静谧,哪有什么笛声,四下漆黑许负只得又躺了下去。还没等她整个躺下,耳边真的飘来一阵缥缈的笛声,声音若影若现,时有时无,没有曲调,断断续续······
这样的声音让人怎么睡得着,许负捂着耳朵钻到了被窝里,可是那笛声却像会自己钻到她耳中一样,断断续续的灌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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