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花墙映月
为了表示对吕后的尊重,汉帝在准奏后,亲自前去皇后娘娘的寝宫将此事先知会她一声。
吕后听闻陛下驾到,激动的整理仪容前去迎驾,这份内心的渴望和激动让吕后自己都有些错愕。她以为她那颗心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哪知道还是余灰未烬。结果汉帝前来只是和她说道那许负和自己侄孙吕复婚事的事儿。
吕雉面色微冷,不啃一声冷静的听着刘邦的一词一句,那份微小的雀跃早就灰飞烟灭。
吕雉本以为已经板上定钉的事情儿,竟然还能出现如此变故。那年纪轻轻的女侯也算了得,竟然敢抗旨拒婚。这让吕雉大为震惊,一来吃惊这许负行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胆量和气魄,二来最让她心中震惊的是对这样一个做事不按章法礼教,抗旨不尊的女子,陛下竟然不怒也不罚,反而亲自移驾来自己这里帮她说情。并告知自己还会将从其所请,让吕复与许负口中的“意中人”来个比试相术定亲。
吕后冷哼一声,道:“既然陛下都亲自跑一趟,告知臣妾,臣妾又怎能不从呢。不过我吕氏相术也不是浪得虚名,不然那年我父怎么会在一席人之中就翩翩相中了陛下您呢?”
刘邦早已经习惯的吕雉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但是心里对她也有着那么一丝歉疚,平时只要不是大到关乎社稷的事情,大多都是由着她的性子来。但是刘邦自己是真的有些受不了天天面对一个挟恩求报的怨妇的。于是说完此事后,便逃似了匆匆离开了吕雉的寝宫。
见汉帝原来的背影,吕雉虽然恭顺的行着臣妾礼却心中忧愤难平。
眼见着这各地的选秀秀女纷纷已经齐聚咸阳,为了不耽误秀女的选拔,刘邦下旨让吕复和许负的意中人速速前来咸阳于长乐宫进行比试。
这一日,温城,傍晚,霞光四起烧红了半边天。
和家人吃过晚饭后的许负,借由出门到树林边散步为由出了府门。
许负亭亭玉立双手拢袖,欠身低头走上了隔壁的石条台阶。许负来到那扇朱色已退,斑驳漆面的大门前,犹豫了良久,方才伸出手扣动了门上锈迹斑斑的门环。
许负不敢敲的太响怕,被自家门房小厮听见,但是敲的小声了又怕裴钺住的太深,听不见。许负就跟做贼似的,用修长的手指捻着门环连续的轻敲着。想来这么十九来自己还从未如此偷偷摸摸过。
可是敲了有一阵子,也不见门内有什么响动。
许负心想这厮不会真出什么事儿吧。
于是只得先转身先回了许候府,再想办法。
许负回道葱葱郁郁的老桂树下,向那日渐变暗的隔壁院子望去。仿佛那天裴钺伸完懒腰,熟练翻墙的身影就在昨日。
“翻墙?!”忽然许负眼神一亮,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想到自己学着裴钺那样翻人墙垣,真是···有失体面。
许负便摇头作罢,独自回了闺房。
这一夜,许负虚症又再发作。闺房内又传出了阵阵咳声,每咳一声房外的老桂树也会跟着飒飒颤抖着枝叶表示着心疼,许负辗转难眠,于是坐起来走到桌前拿出了那枚裴钺赠她的玉卵。想着当时自己问他为何送自己个卵,现在回想那一幕还真是滑稽好笑。说来也怪每次这沁凉的玉卵放在手心,能让自己分心,这咳嗽也就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许负看着玉卵,抬头望了望隔壁的方向,心中还是禁不住担心,于是开门走出了闺房,徐步来到了花墙边。隔壁院子内空无一人,在月光下悄无声息,看着那座假山依然矗立于树荫斑驳之中,可是上面厮人不在。
许负思绪了很久,最后她想,要是陛下真的准奏了,那自己还真得带着那厮一起回咸阳面圣呢。要是他出了什么岔子,我哪里去找个这个样的人去给陛下和皇后交差。于是自个儿点了点头,将玉卵放回白色锦囊,揣入怀中。学着裴钺的样子朝那花墙攀去。何耐那长裾外套实在碍手碍脚,许负索性将那长长的外袍脱下。穿着一身雪白裹衣,向着墙头爬去。可是让许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上墙容易下墙难,只见她骑在高高的墙头,往隔壁幽静昏暗的院子下看去,这墙还真高。这黑灯瞎火的,脚下一片漆黑。
这下好了骑墙难下,下面还有水池黑洞洞的分不清楚哪里是水哪里是地。还好清风怜惜,拂亮了明月。水池有了星星点点的泛光。许负咽了咽口水,往距离水池远的地方缓慢挪动,她觉得这墙在下面看着没这么高呀,怎么一上来觉得都可上天揽月了呢。
但是上都上来来只能硬着头皮下啊,许负侧着身子,手抱住墙头,用脚四处试探,总算碰到了一处花砖孔,总算是搭上了力。接下来又是放开抱住墙头的手,许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抖动,双脚也开始打颤,就这么往下移动了三块花砖不到,也许是体力不会,又或许是许负脚下踩虚,许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重心一个不稳,跟着就整个从墙上掉了下来。
“哎呦···”许负还不忘压着声音,小声哎呦了一声。
还好,这边都是刚刚被裴钺翻过的土地比较松软,摔下来不是硬碰硬,可是当看到就在自己身子一侧和自己一样躺着的锋利锄头,许负还是惊出了一声冷汗,这再摔过来一寸,自己的手臂也许就被锄成两半了吧。
“也不知道,这裴钺是不是属猴子的,怎么见他翻来翻去这般轻松自在?”许负小声的一边抱怨着,一边从泥地里爬了起来。
许负本就是个长期宅着不动的主,这大动筋骨的,她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只见她浑身污泥,手扶着后腰,一瘸一拐的往主厢房走去。
这院子也是够破旧的,就连这主厢房的门都是坏的,只留了半扇门。许负轻轻推开那半扇毫无意义的木门,小声探问道:“裴钺?你在吗?”
许负见那厢房中简陋到只有一张破朽的木床,上面好似就那么躺着个人,蜷缩一侧。
许负悄悄靠近,那白月光如一条银色的毯子洒落在那人的身上。许负再走进一些,看见了裴钺那张轮廓挺立的脸。许负见苍白的裴钺一动不动,于是用手食指前去探向裴钺又深又长的人中处。
“呀~”许负努力压着声,但还是惊讶的喊出了声,因为她几乎感觉不到裴钺的鼻息。“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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