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云的外套刚被某个流氓扯下,外头就来人喊他们吃饭了。周密云刷的从床上坐起,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席大佬因为被人打扰了好事,所以表现出一脸的不悦。
一大家子是不可能窝在家里吃大锅饭的,只能去外面酒店包个三四桌。席家作为东道主,又是一众亲眷里面最有钱的,自然是要承担起这个请客的责任。
只见一大波人从席家别墅出发,纷纷坐上自己家的车子赶去酒店,趁机胡吃海塞。周密云坐在主桌,同席昙小声地通气:“席昙,你们家怎么这么多亲戚啊?”
席昙同样小声地回答她:“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家祖上都是农户,大家基本上都住一个村子。当时我爷爷外出经商,他们都不看好,一个个都怕被借债所以好些时间他们都躲着,后来等到我爸事业有了起色,他们才又都冒了出来,所以有些人我也不太认识。不过这些人中不少都靠我家的关系混了些名声。”
周密云茅塞顿开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一大批人又齐刷刷地回到老宅,周密云以为这过年走亲访友的,吃完午饭也就该到此结束了,怎么还有午后活动。周密云也只好硬头皮陪着她们说话。
远亲表姑的实力深不见底,她下午的表现远超上午的力度。她亲昵地拉着周密云,语重心长地说:“你这进了席家的门,这男人在家就是顶天,席昙又是生的这副家世相貌,往后你可得顺着他,要不然他一不高兴了,荣华富贵没了倒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这名声放出去就不好听了,你说是吧。”
周密云一听这话全身开始不舒服,怎么好像充满着古老的封建社会气息,就像古装电视剧里的宅门大家的台词。她将手抽出她的掌握,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席昙对我挺好的,大概不会有您设想的这么霸道。”
这表姑指着她,一脸的这小姑娘不懂事的表情:“他对你好,是你的福气。人千万不能把客气当福气。女人在家要把家里收拾妥当,这样男人才会觉得在家舒坦,才会愿意回家。上午的时候我看你只顾着自己玩,好像不太会伺候人。还有啊,你会不会做饭啊?”
周密云摇了摇头:“不太会。”
此话一出,周围的姑姑婶婶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骇人的大事,纷纷啧啧出声:“你饭都不会做,你让席昙回家吃什么啊?”
周密云摸不着头脑:“席昙会做,都是他给我做饭吃。”
众人噤声了片刻,脸上的神色像烟花似的精彩纷呈,有羡慕,有不以为然。
表姑摆了摆手,忽然就因为这事儿不待见她了:“席昙每天工作那么忙,还要他回来给你做饭吃。你到底还是年纪小,给人家做媳妇不称职啊。要是放在我眼皮子底下,保管把这个小姑娘管教的服服帖帖。”后面这句话她是对着其他人说的,众人听了不住的点头。
显然周密云年纪小,脾气好,她们就蹬鼻子上脸要给她颜色看了。怪不得席昙总说他爸强势,原来他们家这边的人都是“男人就是天”的意识。怎么就席昙沦落成了“妻奴”呢。
周密云虽然被这番说辞弄得心里有气,但碍于他们是长辈不好当面发作。打眼一瞧,见席昙这会儿在另一处席面上也落得清闲,便向他招了招手。席昙忙就站起来,朝她走去,弯腰贴近她,问:“怎么了?”
周密云指了指桌上席昙方才在喝的果汁:“说了好久的话,我想喝你喝的那个。”
席昙回头看了眼,轻笑一声,去厨房冰箱里又拿了一瓶给她,并关切提醒她:“冷的,慢慢喝。身上快来了吧。”
周密云嘿嘿笑了笑:“好像是。上个月几号来着?”
席昙回答:“5号。”
周密云点了点头,而后后知后觉地质问他:“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席昙闻言,视线飘了。
表姑扭头见到,小夫妻两人正说悄悄话,也不说避避嫌,上来就插嘴,一改方才苦大仇深的嘴脸,转而满脸堆笑:“席昙来了,来来来,快坐快坐。”
尴尬的是他们所坐的沙发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每个人紧挨着恨不得贴在一起。表姑一看周密云还傻呆呆地坐着,不禁训斥道:“你怎么还坐着啊,赶紧起来,让席昙坐。”
周密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席昙也是。他按着周密云的肩膀,没有非要让她站起来换他坐的道理,也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孩被别人为难还袖手旁观的道理。他仍站着,目光低垂地看着那位远亲表姑,说:“我就不坐了,我们家周密云被使唤了一个上午,比较辛苦。”
表姑笑容一僵,颇为难堪。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过,也不会在这点尴尬面前乱了阵脚:“欸,你这话说的。她年纪轻跑两趟也不碍事的,不像我们老胳膊老腿,上上下下的不方便。”
席昙方想再回,周密云在旁暗暗摇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妻奴”席昙只得听从,临走之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表姑觉得自己在小辈面前赢了面子,心里正沾沾自喜。这时有人提议说闲着无聊想去逛逛商场。众人一道说好,可没人会开车。这时,周密云举起手,毛遂自荐说:“我会开。”
这下圆满了,姑姑婶婶们各自披上了自己华美的外衣,拎着价格不菲的包包,优雅地出门了。
周密云走之前,去席昙那里拿了车钥匙所以晚到了一会儿,结果又被表姑她嫌弃手脚太慢,给瞪了一眼。
周密云视若无睹地坐上驾驶座,待到所有人落座,她向后友情提醒一句:“坐好了,我要出发咯。”而后回头将汽车钥匙插入孔眼时,嘴角微不可察的弯起了一点弧度。
这一趟门出的着实有点久,席昙频频看时间,不见她回来。方走出大门要给她打电话,就看见自己的车子以一个极度风骚的弧度拐到他眼前,然后猛地刹住。
很快,周密云推开车门气定神闲地下了车,然后翩翩而至他眼前。
席昙自然的伸出双手牵住她。
片刻后,两侧车门才被打开,一个个东倒西歪,步履蹒跚的身影从车里掉了出来,硬挺着一张苍白欲呕的脸前赴后继地着陆。
周密云对他坏笑道:“教我学车的教练可是退役的赛车手。”
这些个姑婶再做不出盛气凌人的表情,也张不开那张咄咄逼人的双唇,只怕她们一张嘴,就要哕出来了。
席昙不是没领教过这丫头风骚的车技,看到这个情况,猜也猜得出来刚才在车上,周密云是怎么公报私仇,那几个姑姑婶婶会是怎样难受的情形了。
席昙嘴角含笑,拉着她兀自进门去了。
心烦的一天,终于在晚上结束了。有些事情在老宅不方便做,席昙索性还是带着周密云回自己的住处。因为想着大年初二要同她回门,连夜又准备了许多礼品。
周密云这甩手掌柜做的清闲。反正席昙什么都能替她准备妥帖,根本不需要她来操心。只是今天听这些姑婶们说话,虽然难听,但有些话也有道理。席昙工作那么忙,她是得做些什么帮他分担一些。
席昙洗完澡上床时就见周密云凝神看着手机,他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她竟然在看美食视频。因为她看的认真,他也不好打扰她,便一直等到她结束观看。谁知还不等视频播放完毕,周密云忽然放下手机,对席昙说:“席昙,我发现了一件事。”
席昙见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来了兴致:“什么事?”
周密云认真地道:“我发现,我……饿了。有吃的吗?”
席昙没好气地松了口气,一言不发地下床给她去厨房炒了一碗蛋炒饭。
周密云因为一天都被这些奇葩亲戚弄得头昏脑胀,正经饭点的时候都没有好好吃饭。这会儿到了自己的地方,忘记的食欲忽然就来了。
她埋头苦干,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塞。
席昙一向喜欢看她吃饭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有食欲,不过想起白天她被人为难,还是心疼她。不由得摸了摸她还有些湿漉漉的脑袋:“白天让你受委屈了,她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周密云嘿嘿笑道:“我不是“报仇”了嘛,你看她们一个个回去的时候,脸色多难看。再说了,反正一年也就见这么一次,明天开始就是美好的新年……”她话音戛然而止,满怀希望的脸上忽然晴转多云,转而叹了口气:“哎,其实,我们那边也有一个棘手的亲戚。看来明天又是一场恶战啊。”
而这场恶战指的并不是周密云和这位长辈之间的恩怨,而是周老妈和她的妯娌之间的竞争。两个女人之间长达二十年的一场纷争,注定会因为席昙的出现而发生赛场上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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