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黑脸默然,但大树就在哪里。
越来越近,雷宿子心知再不应对,今天非得被张绣一抛爆头不可。
眼看距离粗壮的树干仅剩不足两米了,在身体不受控制的冲进中,雷宿子抬起双手翻掌拍在了树干上,然后借着从树干上反馈到双掌上的力,雷宿子腾空平直的双腿向上一弯带动腰身发力使整个身体向上倒贴在了树干上。
说时迟那时快,在雷宿子后背靠树整个人倒贴在树干上的一瞬间,只见雷宿子向上的双脚向两边一分紧紧的夹住了树干,然后再次一挺腰身跟做仰卧起坐一样直起上半身用双手从正面抱住了树干。
双脚夹树,双手抱树,远远一看此时的雷宿子跟个树懒一样挂在树上。
抱在树干上,雷宿子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意动丹田引出刚恢复出的一丝灵力运至右手。
灵至而动,雷宿子右手化爪抓在树干上,指尖破木而入,抓进树干有两公分,然后手臂引力带动身体飞窜进了上方树冠中。
“呔,臭小子,你可是真敢抛啊,还好贫道底子好反应快,要是换个人,今天非得被你抛开瓢不可!”
站在树杈上,一只手抱着主树干,雷宿子脸色显的很是苍白,额头上结起汗珠往下滴,这是被刚才的那一番操作给累的,而另一只手则是指着刚落在地上的张绣大喝道。
现在的雷宿子可真是心有余悸,刚才他但凡是反应慢个半拍,可就真的得头撞大树一命呜呼,满腔热血肥沃苍木了。
这边张绣手挽长剑刚落地,周遭凶兽便连嘶带吼的朝他涌来。
面对群兽汹汹涌来,耳闻雷宿子喝声,张绣的双眼却一直看着翻阳山的山顶。
你究竟是谁?
虽然雷宿子没有透露,但张绣却是猜到山上之人应该就是上次在镇上救他的人。
更甚至,张绣还敏感的猜测到,之前在李家坳危急时刻箭射红鸟救他的也极有可能是此人,毕竟当时那三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还有在镇上施手段杀死林帅之子的会不会也是她呢?
应着心中猜测,如果成立的话,那这三番两次救自己于危难之际的人,她究竟是谁?
自己认识她吗?如果认识,那她为什么从不正面相见?
如果不认识,那她为何要数次援手相救?
满心的疑问,让张绣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人了,同时不由想起了那人在镇上救他时的那声情绪万般的呼声。
回想起那道呼声,张绣觉得那人一定是认识他的!
剪不清;理还乱,应群兽围至攻起,张绣引剑而动,踏步间飞身而起直向翻阳山上飞去。
一步飞离群兽围攻,再一步飞身已在五米开外,张绣头也不回的向雷宿子高声笑道:“道长身手好;长得帅;仙风道骨;气量端是宽弘!”
“嘶~”
面对张绣突如其来的连捧带夸,雷宿子本就没多大的恼火如被兜头浇了一盆沁人心脾的凉水立马便息了。
但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的回道:“哼,身手好;长得帅;仙风道骨;宽宏大量就活该被你往死里抛啊,早知这样,贫道就该说谎骗你,让你一直蒙在鼓里单身一辈子去”。
“哈~道长你脸皮真厚!”听到身后雷宿子气呼呼的回话,张绣轻声一笑低声道。
“啧,贫道这叫给个台阶就下,不跟你一般见识,快点上山去吧,要是让那位先一步走了,你这到嘴边的柴灰米饭可就飞了”。
柴灰米饭?
张绣闻言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原来那一顿饭不饭;粥不粥是她做的啊!
紧了紧握在手心的功法玉条,张绣此时可以肯定山上之人一定就是在镇上救他的那个只闻声未谋面的女人。
同时张绣心中不由一紧,想到她数次相救却不肯相见一定是有原因的,此时自己一路直上翻阳山,她看见了会不会离开不见,或者是她在雷宿子下山后已经离开了。
这样一想,张绣皱着眉头,凌空一步猛渡,飞行的速度不由加快到了极限。
应张绣一路借力飞渡而来,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一直站在山顶注视山下动静的提剑人的眼中。
此时山顶上已经没有活着的凶兽了,兽尸交叠;血流满地,整个就像修罗场一般,暗悚;血腥!
只道,在雷宿子下山之后,提剑人剑起分光错影没用多少时间便杀光了陆续登到山顶的近四十头凶兽。
提剑人站在崖边,手中长剑出鞘,剑身染红滴血,头上用来束发的布条许是在战斗的时候脱落了,此时她那满头齐腰长发随山风舞动,望向山下的眼中充满的矛盾和迷茫,兼她身后的血腥修罗场做背景,让人一眼望去,恰似一道别样风景,给人一种孤寂和迷茫的美!
因为距离太远,提剑人站在山顶上只能依稀看见山下的张绣和雷宿子,并没有听到雷宿子下山后和张绣的对话。
但是在看到张绣突然抛飞雷宿子,然后不顾凶兽飞身直向山上来时,提剑人便知道雷宿子一定是说漏嘴了。
生气吗?毕竟雷宿子违背了她的嘱托!
她应该生气的!
但,怎么就是气不起来呢?
相反,内心竟然还生起阵阵悸动期待着!
相见!
这是心底最强烈的渴望!
而且,望着山下飞纵而来的身影,这一眼勾起了脑海中一幕相似的记忆,令提剑人在回忆里痴迷,眼中秋水荡漾起无限柔情映满了那道飞纵而来的身影。
“他来找我了,像极了当初三年等待,秋意终临霁旻山!”
“当时就如现在一样,我在山顶,他一路飞渡而来!”
当下与记忆重叠,提剑人握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心底的渴望占据了意识的主导,驱使提剑人抬脚一动,欲要一步纵出飘身下山迎向张绣。
“我累了,只想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共赏这万里无云;骄阳似火!”
自上次一别,一个月的时间只身奔走三省之地,一路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战斗和凶险,只为了寻找一篇功法。
长久以来,断情不舍,不断又恐重蹈覆辙,心神交战受了多少煎熬。
执情难断,身心俱疲,她肩负了太多顾虑!
“或许...这次会不一样吧”。
当渴望到了极点,提剑人心生侥幸如赌徒!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提剑人终是迈出了那一步。
然,就在这一步踏出后,山下忽然传来了张绣的高喊声,却是打破了提剑人的侥幸和入魔一般的渴望。
只听张绣所喊:“承多次相救援手,还请给个机会让我当面道谢”。
也是随着一路飞蹬渐近,张绣抬头依稀看到了站在崖边的人影,唯恐慢一步让人给走了,于是这才连忙高声留人。
要说张绣这一高声留人来的可真是及时,要是晚上两息提剑人自己就下山和他相见了。
自渴望和侥幸中惊醒,提剑人理智重回主导,眼中秋水一敛看向张绣的身影换起对自身的深深的责恨。
责怪自己自私!痛恨自己的赌徒般的侥幸!
声音苦涩的自嘲笑道:“哈~,你果然还是自私的,抱着侥幸竟敢拿张绣的性命做赌注”。
自嘲完,提剑人感觉十分厌恶刚才自己,眼中生起决然,冷声自言道:“罢了,你不是爱赌吗!那我们就赌的彻底点,来做个了断吧!”
“算起来也就剩十天了,那就赌个十日之约,如果十日之后还能和张绣自然相遇,那就抛下一切顾虑跟张绣在一起!”
“如果不能,就拔剑自尽吧!”
说完,提剑人眼中尽是水雾,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
这样也好!
还剑入鞘,提剑人看着已到山腰处的张绣,借着丹中之灵将声音传向翻阳山山下。
“若是还有缘,十天后自能相见,记住,是十天后,到时若没能相遇,那...余生你要多自珍重!”。
既然要赌,那就赌的公平点。
将相见日期明确告诉张绣却不说明确地点,而她自己就在相遇的地方等着,将一切打乱,到时还能遇见与否全凭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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