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然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别说甜言蜜语了,有时候说的话还总在不经意间伤人于无形。
因为自己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性子,不喜欢被人同情,更不喜欢被人安慰,所以,他也不懂安慰的话该怎么说。
长子北明白他的好意,谁都不喜欢被同情,更不希望自己的软弱被人说破,这么多年,苏亦然是第一个能够理解他的人。
沉默了很久,长子北笑着看了他一眼,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温和:“谢谢。”
“谢什么,我们是兄弟嘛,来,喝酒!”苏亦然说着便从身后拿出一壶酒。
这一夜,他们就坐在院子里,喝了一晚上的酒,谈了一夜的心,从幼时的糗事谈到如今的无畏,用最坚强的话,谈到各自心底最柔软的点滴,最后一人靠着一人,酣然睡下。
第二天一早,众人将长生道长安葬在盛歌父母坟旁。
山上一片荒芜,为了不让坟墓看起来太过荒凉,叶星辞便施法让墓地周围都长出许多果树。
为了尽快赶到东淮,大伙将木屋收拾干净后便下了山,走了不远便到达了南阳城。
盛歌担心夏家人发现尧泽苏醒后,又会动什么歪心思,便将她随身携带的青面狐狸面具给他戴上。
叶星辞在距离城门最近的客栈里开了几间房,众人整顿片刻后便到一楼大堂用饭。
盛歌趁机打听了清平山上发生的事,在询问了很多人后,她阴沉着脸走回位置上坐下。
叶星辞见她这般想要吃人的模样,心头咯噔了一下,小声问:“你问出些什么了?”
盛歌倒了杯酒一口饮下,重重的将酒杯放回桌上,咬牙道:“是夏家人杀了师父。”
长子北握着杯子的手也不由用力,他皱了皱眉,道:“方才我听人说,今夜夏伯川为夏舒橙举行生辰宴,邀请了江湖名士前来做客。”
盛歌挑眉看着他:“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长子北没说话,强装淡定的饮了口茶。
如今万念音获得心骨,万家一家独大,整个江湖无人敢招惹万家,为长家报仇的事他不能莽撞,但跟万家相比,对付夏家他还是有信心的。
盛歌不明所意的朝他笑了笑:“既然如此,今晚多吃点,不然没力气。”
尧泽连忙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眸里露出淡淡的担心:“我陪你。”
苏亦然一口酒瞬间喷了出来,一脸怒意的瞅着尧泽,这小子,竟敢当着他的面握他妹妹的手,胆大包天啊,还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行,今晚你跟叶星辞带在客栈,哪儿都不许去,等我回来。”盛歌立即摇头,说着便温柔的捏了捏他的脸,“听话啊。”
尧泽犹豫着点了点头,如今他只能靠生死花来维持生命,神兽的力量也没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
叶星辞不满的敲了敲桌子:“喂喂喂,为什么我不能去!”
盛歌瞅了他一眼:“没有为什么,你就呆在客栈保护好阿尧。”
她说完便离开了餐桌,盛歌刚走,苏亦然立即坐到尧泽身旁,一把搂过他的肩。
“小子,我警告你哦,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碰我妹妹。”
尧泽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菜。
苏亦然吃了瘪,生气的坐回自觉的位置上,看向长子北:“阿深,你们晚上要去干嘛?”
长子北淡定的喝了口茶:“夏家。”
苏亦然顿时明白了他的目的,连忙道:“我也要去!”
长子北果断摇头,寒声道:“不行,你去没用。”
没用?
说他没用!
苏亦然不乐意了,虽说他功夫确实不是很好,但关键时候,他也能帮一把力呀,再说了,多个人多份气势嘛!
“阿深,我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呗,阿深阿深!”苏亦然坐到他旁边,学着小娘子的模样撒娇。
叶星辞觉得一阵恶心,嫌弃的走开了。
长子北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尧泽:“你要是能让他笑,我就同意。”
尧泽愣了愣,木讷的抬头看了二人一眼。
苏亦然立即坐到尧泽身边,做鬼脸,说笑话,挠痒痒,可尧泽都没有任何反应,隔壁桌的客人以为这人有病,慌忙的换了个位置。
被人当做疯子,苏亦然突然觉得委屈:“尧泽,我都这么卖力的逗你了,你就不能对我笑一下吗?”
尧泽摇头道:“不能。”
苏亦然问:“为什么呀!”
尧泽放下筷子,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盛歌。”
苏亦然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当然不是盛歌了,但我是盛歌她哥,你对我笑一下会怎样。”
尧泽没理他,起身离开了。
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苏亦然一脸茫然的看向长子北:“他什么意思啊?”
长子北没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晚,他听父亲说长家来了两位客人,其中一位的名字还叫苏盛歌,便连忙赶去后院探望。
他刚到院子门口,正好就听见尧泽与盛歌的对话:“盛歌喜欢,那我以后便只对你一人笑。”
原想着尧泽应该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那么认真,还真只对盛歌一人笑。
在苏亦然的软磨硬泡下,长子北最终还是同意了让他跟着一起去,日落之后,三人便一同前往夏家。
夏家作为五大家族之一,同时也是南阳首富。
夏伯川对夏舒橙十分疼爱,每年夏舒橙的生辰他都会举行隆重的生辰宴,邀请四海之内众多名士前来庆生。
尽管夏家实力远远不及万家,但也算是江湖望族,所有收到邀请的人也都不敢怠慢。
院子里摆满了酒席,宾客们也大老远从外地赶来,很快便将位子坐满。
夏舒橙和夏子笺依次敬酒,夏伯川一手端起酒杯,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多谢各位前来参加我家橙儿的生辰宴。”
众人端起酒杯回敬,纷纷说着各种赞叹之言,夏舒橙听得欢喜,心情越发好了,害羞的跑到父亲身旁,亲密的依在他的怀里。
夏伯川看向身后的琴师:“奏乐!”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一段哀乐从门外传了进来。
琴师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唢呐声惊住,半天不知该从何弹起,众人齐齐的转头看向门口。
红色的灯光下笼罩着一层轻薄的烟尘,昏暗中,三个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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