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时纷乱

    
    纯净无瑕的蓝色天空万里无云，入冬后的陈留郡银装束发，又是一个瑞雪兆丰年。然而，东汉末年诸侯混战，又经黄巾起义，天下民不聊生。冬季，更是考验着每一个贫民，易子而食已是常有之事。
    当下的陈留，由于曹操的起兵，带来了一股暖风。起兵之初，曹操对陈留郡周边的百姓，还算是照顾的，有粮食有土地。
    杜家所在的村庄，便是曹操兵马驻扎地。杜二蛋，因为神子身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喝半点不愁。
    午后，迎着冬日微风，呆坐在院中的杜二蛋，正酝酿着、脑补着和曹操单独会面的场景。
    不久，明亮的天空暗淡了下来，天边的晚霞仿佛火烧一样，璀璨无比。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逐渐转为灰暗。杜二蛋，依旧坐在院中等待。
    看着信徒开始忙活着晚饭，杜二蛋神色木然，心里谩骂着。“小武，我干你妹呀。不是说晚些时候就来嘛，这晚些时候是多久？马上晚上了，还不来。”
    于是，杜二蛋叫人喊陈武过来。
    那知，陈武此人正在偏舍呼呼大睡。被叫到正厅时，还在嚷嚷着扰人清梦。
    “小武啊，睡得可好。”杜二蛋盯着陈武微笑道。
    陈武笑呵呵地恭维道：“晌午酒足饭饱，一觉睡到傍晚。神子恩惠，小人感激。”
    杜二蛋大骂了一句，“靠，你他娘的，不是说曹操晚点时间就来嘛。这都天黑了，还没到，是什么原因。你赶紧再跑一趟，问明缘由。”
    “诺。”慌慌张张的，陈武跑出杜府。
    盏茶工夫，满头大汗的陈武，再次返回。“回禀神子，曹操已至山下，差小的回来通报。”
    不久，便听到一浑厚的戏谑之声，从大门处传来。“神子在上，曹操前来赴约。”
    话音刚落，便瞧见杜府大门，被两个壮汉推开，率先抬脚进来之人，便是那曹阿瞒。此次前来，曹操仅带麾下两员大将夏侯渊和曹洪。卞香村毕竟是大本营，身边无需过多守护。
    来到厅中，曹操不请自入，径直走向杜二蛋。若非带着现代人的思维，恐怕杜二蛋早就被曹操的气势压死了。毕竟是一个枭雄，自带王者霸气。
    “嘿嘿，不知神子唤孤前来所为何事？”身穿便服的曹操，眯着眼嬉戏地看着杜二蛋。笑容中很明显，夹杂着玩笑和不以为然。
    杜二蛋并没有直接回应曹操，挥手吩咐陈武。“小武，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厅中一步。”
    陈武领命退下。
    于是，杜二蛋扭头审视着曹操，一大一小就这样站在厅中供桌前，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片刻之后，曹操眉头动容，轻语惊异道：“咦，此子不凡。”
    就在曹操惊讶时，杜二蛋当先搭话，第一句话便使得厅内曹操三人大惊失色。
    “曹操，曹孟德，请问你是不是想做皇帝？”
    听到神子的大逆不道之言，曹操后撤一步，指着神子故作慌张道：“休要胡言乱语，此等祸语不得再提。”
    然而，回应曹操的是，“做皇帝呀，可以的，也没什么地。我能帮你哦，真的哟。”
    对于神子的放肆，曹操甩袖离去。正当其刚要踏出厅堂时，神子迅速跑到曹操身边，拽着衣袖正语道。
    “抱歉，曹公。刚刚我孟浪了，对不住。请先别走，听我把话说完，今日请曹公前来，确实有要事相谈。”
    看着身高不及腰的神子，曹操回到厅内，跪坐在蒲苇坐垫上。“倘若汝非娃娃，孤早叫人训斥汝。罢了，且听黄毛小儿，有何要事相谈，要事。”
    正襟危坐后，曹操数落一番，尤其‘要事’二字，重点强调了一遍。
    待到厅内众人平静之后，杜二蛋开始了他的演讲。
    “曹公，在谈要事之前，我先向诸位起誓。第一，我对天发誓，我杜二蛋接下来所述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第二，请不要把我看做普通黄毛小儿，我有着成年之人的思想。”
    发完誓，只见5岁的杜二蛋，双手抱拳朝着曹操，行了一个90度的大礼。
    半信半疑着，曹操轻视道：“可，汝快快讲来。”
    杜二蛋在供桌前徘徊一圈，讲道：“曹公，我族被屠戮，想必您已有所耳闻。”
    看见曹操点头，杜二蛋继续道：“那么，我族为何被屠。曹公，您是不清楚地。今日，我便细细道来。”
    “曹公，我族本为西周皇族后裔……所以，长辈们收集整理的先贤行走天下的治世经验之道，便是此祸根。”
    对着之前设定的文本，杜二蛋咬牙切齿演绎道：“袁绍此贼，不知从何处听闻我族的大道瑰宝，遣其麾下大将颜良，于数月前发兵而来。由于，家有祖训，‘我族之行走天下大道，只可造福百姓，不可入奸人之手，否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逮到机会，长辈们便把相关编撰记录付之一炬。见一无所获，颜良便严刑拷打逼问族人。不久之后，传来袁贼命令，他得不到也休想他人得到，于是便把我族二十一口屠戮殆尽。”
    只见悲痛万分的杜二蛋，奶声奶气的哭丧着道：“袁绍此贼屠我全族，我与之仇恨不共戴天。此后，听闻曹公刺杀董卓，成为天下人人敬仰的英雄。所以，我觉得应当与您相商，希望用我族大道帮曹公成就霸业，只请求曹公帮我报灭族之仇。”
    “等等。”曹操眉间紧锁，追问道：“娃娃，你刚才所说，毫无根据可闻。这地圆之说，更是骇人听闻。况且，你刚才还说，族中记录文献全部烧毁，族人全灭。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些，吾不信你5岁娃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杜二蛋擦干眼泪，回应道：“曹公请听我说，其实我天生就是过目不忘，并且心智成熟得很快，只要我眼睛看到，耳朵听到的，全都能记下。我一岁时，就会识字，三岁便把我族所有文献，和长辈口口相传之知识，全部牢记于心。”
    说到这里，杜二蛋走近曹操身前道：“曹公，我族大道，确实能帮您创造百万雄兵，帮您治理万里大地。若用我族之道，能帮您三五之年间，拿下司、幽、冀、豫、青、徐六州之地，十数年西进凉州，南抵交州，统一大汉十三州。”
    “嘿嘿，娃娃所言夸大其词，毫无根据可言，孤如何信之。”此刻，曹操正视着杜二蛋，内心深入其实已经有所动容，只不过还是有所疑虑。
    对于早就熟悉曹操为人的白兴宇来说，已备好对策。
    “曹公，无需担心。这样，现在就用我族记录，告知您一个大秘密。陈留往西五十里间，曹公熟悉之地中牟县附近，据我族记录，此处有一处金矿，可供百万大军十年军饷。”这是华夏中原境内的一处金矿，再往西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各种金属矿脉，以及煤炭。
    曹操接过杜二蛋记录的小纸张，仔细盯着纸张上的简体汉字和数字，追问道“这是什么文字，怎得如此简洁，何人所创。”
    “哦，这个曹公可以理解为，方便记录的文字。（真是冒犯，简体字是华夏建国后不久推行的。阿拉伯数字是舶来品。）”杜二蛋汗颜回应着，又解释介绍了一下阿拉伯数字的运用。
    “孤这就差人，照此地寻矿，倘若确有其事。孤便用汝之一族大道，帮汝报灭族之仇。”说完起身离去。
    望着曹操坐过的铺位，杜二蛋嗤笑道：“曹阿满，你就端着吧。我还不知道，你现在最缺什么？粮草？错！猛将谋士？错！正是军饷，卫弘给的钱只够4000人用，日后若要壮大，我看你只能卖屁股了。嘿嘿，摸金校尉……嘿嘿，记得以前在网上百科中看到过，摸金校尉的发源。”
    ……
    在三国争霸初期，曹操的势力范围仍然很小。有些时候，打下的城池往往还没来得及休整，就已经换了新的主人。地盘“朝秦暮楚”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谁都不知道自己能在占领的地盘上盘踞多久。于是，打下的城池经常被洗劫一空。在这种情况下，军队很难实现休养生息的目的。
    诸侯混战使曹操的大军无法长时间休整，也使流离失所的农民看到春种却等不到秋收。这好比刚刚做好的一锅饭，转眼间却变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于是，在短时间内筹到军饷成了诸侯们四处杀伐攻战的先决条件。
    当时曹操为了弥补军饷的不足，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贴补军饷。也就应该能够理解考古界人士常称的“汉墓十室九空”的道理，也能体味出他们“汉墓考古靠运气”话语中的无奈。
    然而，有一些争议指出：《为袁绍檄豫州》的背景是袁绍率军与曹操开战，为使师出有名，袁绍命陈琳写此檄文，目的就是要给曹操扣锅。虽然曹操并未坚决否认过自己派人掘墓充实饷军一事，但公然为此设置官职，大张旗鼓地去刨坟的说法，历史学家往往是不认可的。
    ……
    正如神子所料。
    曹操三人回到府邸，便召集众人商议寻矿之事，一直到亥时三刻方有结果。
    接近子时，却见曹操府邸灯火通明，人流涌动。不一会儿，府邸前聚集来百人兵马。曹操领着众将士疾步走出府内，一马当先行至队伍之前，命令道：
    “今，曹某蒙上天垂爱，洞悉陈留西五十里，有一处铁矿。现，设发丘中郎将，领兵百人前去探查。见矿者不可久留，需速速返回禀报。赏百金，封千户侯。”为了保密硬是把金矿说成铁矿。
    此时的曹操意气风发，虽身长七尺，然透着火光，显得格外地高大威猛。虽细眼长髯，却不失乱世之枭雄也。
    子时三刻，神子居所。
    “报！神子，若您所料。子时，曹操府前兵马攒动，大约聚集有百人之多。一刻钟后，便匆匆往西而去。”只见一名身着灰色麻衣信徒，跑到杜二蛋身前跪下禀报。
    不一会儿，又有一名信徒跑来。
    “报！神子在上，小的打听到，曹操新设发丘中郎将，领军之人是其族弟曹艾，现已西去半个时辰。”
    ……
    “来人，什么时辰了？”主厅内屋中，正与周公对弈的神子，突然醒来问道。
    不久，守夜信徒进屋回话，“回禀神子，寅时刚过。”
    “知道了，你去大门口守着，若有人来立即通报”，神子揉了揉眼睛，打着瞌睡补充道：“回来，再传我法旨，命陈武为左护法，领众人山下集结待命。”
    刚要退出屋子的信徒，听到呼喊再次回到屋内领旨离去。
    大约一刻钟后，就听前厅信徒报信。
    “报！神子在上，曹操求见。”
    主厅，大门敞开，杜二蛋爬过门槛，站于厅前嘱咐道：“请曹操入内，另命陈武护法带领众人守住山下。”
    “诺。”报信信徒领命离去。
    此刻，杜府大宅中就剩杜二蛋一个人。
    不一会儿，就见曹操带领麾下大将、谋士前来“相谈要事”。
    一时间，院中人满为患。看此情形，杜二蛋郑重说道：“曹公，接下来所谈之事，或有重大秘密。院中将士若无您信得过，还请退出宅子，去山下守着。”
    曹操觉得也是，便扭头朝曹仁吩咐了一句。过了一会，院内只剩八人，分别是，曹操、曹仁、曹洪、曹艾、夏侯渊、夏侯淳、乐进、卫弘，全是曹操起兵时的忠臣义士。
    加上杜二蛋，一共九人。进入主厅后，杜二蛋邀请曹操，居于主位，众人分列跪坐于两旁的蒲苇上。曹操左边，是杜二蛋、夏侯淳、夏侯渊、乐进，右边曹仁、曹洪、曹艾、卫弘。
    众人入席后，当先说话的是曹操。
    “神子在上，金矿已探明。然，中牟县乃董卓之地，孤不敢贸然取之。现，召集众人，与神子共商此事。”
    听罢，杜二蛋起身作揖道：“曹公，请放心！那处金矿，不过一小利。况且，目前只有我们知道此事。就算消息泄露，我量他董卓也无法一下子挖光金矿。另外，我之一族，探明金矿何止万千。待日后，寻得时机为曹公一一起用。”
    听到神子说出跟大惊喜后，曹操和颜悦色地夸赞道：“神子一人，可胜百万兵马。”
    厅内众人随即附和，“是，是”
    “嘻嘻。”杜二蛋呵呵道：“曹公谬赞，现在您应该相信，我能帮您统一天下了吧。”
    总算是打消了曹操心中疑虑，这时曹操问道：“你之前所说，要辅佐与孤，让孤帮你报仇之事？孤这便允诺与你。”
    听到曹操允诺，杜二蛋立即接话道：“非也，辅佐曹公帮我报仇，此乃顺手之事。我之大事：拜明主，辅佐您称霸天下。且听我慢慢说起。”
    “拜明主。我族曾有祖训传下，若要出仕必先拜明主。故而，请曹公允我挑选良辰吉日，摆设祭坛告慰先辈，拜主曹公。我现在只有5岁，无法上阵杀敌。故而，请曹公允我一管理后方的官职，让我放开手脚，帮您打造铁桶基地。我是孤儿，但我不能让杜之一族香火断绝。故而，请曹公允我，待得天下统一时，许我族世袭爵位。”
    说罢，杜二蛋规规矩矩的双膝跪拜在曹操面前。
    “请曹公答应。”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只见曹操起身移步到跟前。大手抚摸着，杜二蛋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今后，汝便是孤最小爱卿。”
    “哈哈哈哈。”顿时厅内欢声笑语。
    这时，坐下一人上前拱手道：“曹公，我部掌管后勤辎重，现因人手不够，又无精于此道之才，常手忙脚乱，不如请神子帮老身料理。”
    “卫公所说正是孤之所想”，曹操吩咐道：“神子，不如汝先去卫公处帮忙，待得我军根基稳定，再做论功行赏。”
    “行吧”，杜二蛋也明白，小小年纪若无干出名堂，曹操是很难委以重任。“曹公，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曹操点头应道：“说”。
    “您看啊，我叫杜二蛋，贱名一个，日后辅佐曹公，总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所以想请曹公，为我想一个名字，对了还有表字。”杜二蛋打趣道。
    曹操摸着髯须沉吟着，“也是，日后你我也不可神子称呼，诸位帮孤想一想。”
    只见众人摇头晃脑，纷纷提议自己想到的名号。
    其中，夏侯惇大笑道：“不如就叫，杜明，日月光明，前途无量。表字嘛，孟起，如何？”
    曹仁指着夏侯惇笑道：“你倒是省事，我看不如叫，杜植，字子健。此字，本是曹公欲为未来孩儿所赐，赐予神子，更能彰显曹公大气厚爱。”
    “善！”曹操大喜，摸着杜二蛋脑袋瓜子道：“就按子孝所言，从今往后，爱卿大名杜植，字子健。”
    杜植‘呵呵’嘟囔着：“这不是曹植的表字嘛，还好是子健，要是子腾，我不就叫‘肚子疼’了嘛”
    无所谓名字不名字，还好古时候没有现代文化中的“谐音梗”。
    “多谢曹公赐名”，杜植起身朝众人行礼道：“诸位叔叔，日后请多多关照。”
    众名将掩须微笑着。
    “对了，曹公！”得名后，杜植想到一件事。“您来之前，我叫属下信徒集结了起来。赐封一人为左护法，并带领千余信徒于山下待命。”
    杜植紧接着恭贺道：“子健，以此千人信徒兵，祝贺我拜明主之礼。不过，这支队伍过于信我神子身份，故而子健建议，待日后寻得良辰吉日，设祭坛拜明主，尊称曹公为神主，名正言顺地把兵队转交于您。”
    “哈哈哈”曹操狂喜，追问道：“何时设祭坛”。
    杜植故作神秘，掐指虚算道：“曹公，明年正月初八，乃黄道吉日，可选那日行拜主之礼。”
    曹操听罢应道：“好，设坛事宜，卫公司协助与汝。近日，孤便在府中静身修养，等候佳音。”
    一场“要事相谈”，便在东方黎明升起时，落下帷幕。
    公元一八九年农历十二月十二日，杜二蛋正式改名杜植，字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