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轮邪天兽的头!”程末心中一沉,终究还是让它破封而出了。
五处心脏的位置,头颅至关重要,而如果让它的头一旦挣脱束缚,那程末他们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
……
与此同时。
吴家的位置:
“怎么回事,这躯体的力量,忽然增强了!”吴遐咬牙说。
大雾之后,一只巨大的爪子,在猛烈挥动,每一下带出的血气腥风,逼得所有人接连后退不断。
“师父!”季初见挡在最前面,想到了什么,望着眼前巨大的黑影,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
“别想那么多,先把它挡住再说!”卫如嬗断然道。
辛家等人的位置:
“就要撑不住了!”辛郑音勉强道,“我们,还是承认失败吧。”
“小姐,你振作一点。”辛雅乐鼓励她说:“程末……公子那边,也在奋力地抵抗,我们不能给他拖后腿。”
“没错,辛小姐,如果我们这里放弃,程兄那里即便再成功,也照样前功尽弃。”日涌心炎涌动下,叔嘉如沐浴在火神光芒中。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雪轻灵也道。
……
“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我们还能翻盘!”言归大声道:“你看那墓碑,还嵌在它的心脏上,没能完全被挣脱,只要在此之前我们能重新加固,照样能把它塞回到地底下!而且,你忘了我告诉你的了吗?”
说道最后,言归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仿佛带着无尽的隐秘。
“原来,这就是那灵兽吗?”孙颉望着这颗巨大的头颅,也是一时忘记了一切。
他不像程末,曾闯荡过雪山大漠,亲眼见过众多灵兽的模样。中域的大部分人,终日只是在宗门中修行,所见最多的敌人,也不过是同族的其他修士。而对孙颉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生灵,那蛮荒的气息与磅礴的气势,都给他极大的震撼冲击。
转眼间,程末化为一道流光,已经朝着五轮邪天兽的头顶而去。孙颉猜出了他要做什么,大声道:“给我站住!”
他精心策划的计谋,要是被在此时破坏而功亏一篑,才是损失惨重。
程末身披流光,四种元气交替闪耀而过,在他面前变成第一道屏障,抵挡着无穷的血煞气息。虚空的气息,接连在他的眼前闪过,化成直接的通路,一路延伸到凶兽的头顶上,目标直指那块墓碑。
伴随着它头顶心脏的跳动,压抑的血管,尽数被泵得通红,如同吹到了极致的气球,随时将要爆开。而那一块墓碑,仍旧牢牢镇压在上面,尽力压制着它的凶威。然而这种趋势显然无法一直持续下去,墓碑黑色的边缘,逐渐也被血气染成了鲜红,像是要被同化了一样。
五轮邪天兽,竟然反过来借助墓碑的力量,在补充着自己的元气。
这样一来,恐怕要不了多久,它就能够彻底脱困。
程末沿着石壁边缘不断游走,落在了那巨大的头颅上。起伏的粗糙皮肤,像是干涸的地面一般,支撑着他不断向前。当他站在上面的同一刻,五轮邪天兽立刻感觉到了他,从那被压抑的心脏之中,骤然膨胀出一团血气,虚化成一只巨大的手爪,鲜血淋漓的表面,如同刚刚从血海中捞出。
血手朝着程末抓摄过来,而在下一刻,赫然又变成了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像是五轮邪天兽去掉了皮肤的外表,几乎与之一模一样。
凶厉的气息吹动着程末的皮肤,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他毫无闪避,自身涌动着经脉深处,一股血气,从他的体内百骸不断汹涌膨胀,最后发挥出如海啸一般的声音,轰然朝着那血色骷髅对撞而去!
极致的威压,带着高原雪山之上不容侵犯的凛然,是决一无二的独特气息,迫使那血色骷髅不断后退。甚至于那巨大的心脏,都为之感到了威胁,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单纯论血脉精纯,寰疏的血气,自然远远胜于五轮邪天兽。可在程末身上,这也只能为他争取些许的时间。
趁着这得之不易的机会,他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心脏之前,黑色的墓碑近在咫尺。
群星陨落,如灾星降临,末世的劫难,火光之后,是亘古的黑暗沉寂。
灭绝的气息,横绝在了程末面前,化作了难以跨越的鸿沟。
而孙颉身披黑暗的气息,就站在那里,如死灵行者。
“给我让开!”程末大吼一声,双目紫色涌动,愿力所至,释宗紫毫相光如穿透乌云的长虹,刺穿了一切的业障。凌厉的手段,代表着佛主降魔的决心。紫色的光芒冲击之处,众生皆为虚妄。
“好强的绝学!从没见过这等力量。不过任你手段通天,此时也难逃败局!”孙颉暗暗吃惊之下,气势恢宏,真元所至,漫天星光重新降临,化作一道道箭矢一般,朝着程末接二连三刺去,不断消磨着对方的气势。
他知道只要自己拖延住时间,等这凶兽脱困后,自己自然不战而胜。
虚空之中阴阳变化不定,一个个场景交替闪烁,程末如身跨不同时空,不断躲避着密集如暴雨的攻势。广界钟上,第七道灵纹闪过,无尽烈风,自无边兴起,呼啸的声势,吞吐着众生的气息。风声笼罩在孙颉的周遭,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失控了一般,身不由己,几乎就要变成对方的傀儡。
被直击本源的操纵之力,几乎有掌控天下之能,当真让人心悸不已。
孙颉大喝一声,挣脱了程末的束缚,他的灵箓,也在此刻出现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口袋,袋口向外,近乎于无边无际的扩展,似乎能容纳整个诸天世界,而在袋子中,是整个一条宽阔大江,翻滚着波光粼粼,荡漾着星辰元气,不断向外释放。
众天博览袋,可以容纳近乎于任何元气,孙颉以此为凭仗,吸纳了陨星池内大量的陨星之力,以此为后盾,才能修炼到今天的地步。此时拿出来对敌,当有无法想象的摄人之力。
江海滚滚,冲刷着四周,几乎要将程末卷席而去。程末也分明感觉到,一旦自己失足掉入其中,只怕须臾之中,自己全身的骨头都会被挤压成碎片。身影向后接连闪动,躲开了那可怖的气息。
见程末退后的如此干脆,孙颉也是有些意想不到。
不过程末终究还是远离了那心脏上的墓碑,让他稍许放松了一些。
程末此时所站的位置,是五轮邪天兽的头颅末端,大概椎骨所在。
他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不过此时,却忽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手上的长剑猛然疾刺,目标所至,正好是五轮邪天兽的颈椎末端。
“叮”得一下,剑尖只深入些许,就再难寸进。这凶兽的表皮坚硬无比,以程末的修为,根本难以撼动它。
而最出乎意料的一点,则是这看似不痛不痒的攻击,却给了五轮邪天兽极大的震动。
“吼!”痛苦的嘶吼声,整个头颅在不受控地抖动,凶煞的气息减灭了大半,碑文下的鲜血黯淡无光,如熄灭的烛火。
“这个五轮邪天兽,出了五个心脏外,它的椎骨末端,是另一处死穴。”这是言归告诉程末的话。
震动,从脚下传来。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五轮邪天兽彻底发狂,将二人拼了命地甩了下去。
程末立足不稳,直接摔下,之后勉强站起,眼看孙颉也落在了自己眼前,全身星辰之力不减,对着自己虎视眈眈,显然准备再战一遍。
程末握紧了长剑,血红的剑气覆盖了剑身,燃烧着凌厉的气息。
然而下一刻。
孙颉的眼前忽然一黑,仿佛太阳落山,整个穹顶之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光芒。
而紧跟着包围他的,是一股潮湿而恶臭的气息,仿佛被扔到了下水道中,拥挤且狭窄,还在不断收缩。
再之后,就是尖锐的感觉,压在了他的身上,千钧的力量,伴随着响亮的声音,全身的骨骼,瞬间挤压在一起,之后断裂——
“咔嚓!”
“啊——”惨叫中,孙颉被五轮邪天兽一口吞下,撕扯成了碎片。光芒闪动,没有鲜血,在孙颉“死去”的那一刻,他就被传送离开了问道古境。
但五轮邪天兽,仍旧当自己死死咬着什么,拼命地甩着头部,凶狠地要派遣自己心中的怨气。
片刻后,它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程末的身上。
巨大的眼睛,满是凶厉的残忍。
“不好,这家伙被激怒了,看来还是要费点劲!”言归道。
程末背后四翼振动,再一次冲天而起,准备绕到五轮邪天兽的后面。
五轮邪天兽的视线,却转变的更快,目光锁定在程末的身上,巨大的嘴巴再度张开,一阵咆哮的风声,猛然而出。
狂暴的飓风,几乎比程末的归一乘风还要猛烈万倍。程末被这股风声裹挟,自身元气根本承受不住,后背的四翼在狂风中不断溃散,最后整个人跌落下来。
五轮邪天兽一吼震落程末,它残忍的眼神中,自此出现了一抹玩弄对方的意味。
也是在这时。
痛苦的表情,忽然再度出现在它丑陋的面孔上。
在它的脖颈上,金红的光芒吞没,隐约能听到凤鸣嘹亮,声音振动在山洞各处。
是辛雅乐!
她握着自己的灵箓凤匣钗,狠狠刺入了程末原本刺入过的地方,金光不断向着五轮邪天兽的深处探入,最终撕扯开它的皮肉,直达森森白骨。
就在那最后一节椎骨上,露出了一段苍松的剑柄,被辛雅乐输送进元气,爆发出锋利的光芒!
“吼!”五轮邪天兽彻底发狂,猛然再次将辛雅乐甩下,巨大的嘴巴在地面上直接犁了过去,大地塌陷,要一把将她吞下。
惊吓当中,辛雅乐不断后退。而程末趁此机会,一跃到了五轮邪天兽的头顶,对着那黑色的墓碑,猛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真元喷薄而出,其中甚至夹杂着银色的光芒,言归的力量以程末为掩护,尽数注入到整块墓碑中。
墓碑骤然爆发出一阵黑气,不断向下蔓延,覆盖到五轮邪天兽的整个头颅上。那赤红的心脏,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在疯狂地涌动着,却于事无补,自身的气息愈发虚弱。
而钉在椎骨上的那节剑柄,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再次开始移动,不断向着椎骨的末端刺入,斩断了五轮邪天兽的整个椎骨经脉。
五轮邪天兽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吼叫,最终彻底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它整个头颅,在黑色墓碑的镇压下,在肉眼可见地迸发、分解,最终化作了灰烬,彻底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除了那一块墓碑,就只剩下那一截剑柄。
剑身上弥漫着古老的气息,不知已经再次停留了多久的时间。而上面的灵气,则几乎消散殆尽,再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程末习惯性将那把剑拾起,对言归道:“你是怎么知道,在五轮邪天兽的椎骨上,钉着这一节剑,所以那一定是它另一处弱点的?”
“因为,这是我的剑!”言归语出惊人,“过往漫长的岁月前,是我亲手将这五轮邪天兽镇压在了这里,修筑五座石碑镇压它的凶气!之所以选择此处,是因为唯有这里的气息,才能彻底镇压下它,而不会让它在此之前就恢复元气脱困而出。”
“只是在那时,这里还不叫问道古境,而被称作——诸圣洞天。”
“诸圣求道之地,代代相传。每一代至尊,所梦寐以求,就是来此一观,哪怕只是静坐一晚、什么也不做,只是感受着前人留下的气息,也足以满足。”
“来过这里的人,也包括仲轶、伯求敬、季寻悲、辛恨庄、端木未恩,以及,颜鸿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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