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为守望

第一章 一草一木漫天沙

    
    对我来说,补一篇日记,实在是令人苦恼的。可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又很特别,不得不费力再把它们记录下来。
    还好,无需很用力的回忆,我就能想起好多细节,毕竟我也算是已经亲自写过一次了呢。不过这次最好不要被别人看见。我可不想吃官司。
    那天天气晴朗,又没有什么风。对车队来说,是个好天气。可对我来说,那可真是惨透了。
    本来我可以坐在副驾上,把椅背放倒。把脚翘到风挡前。和那个很健谈的司机聊上一路。如果话题无趣,或者我不想聊了。我就可以小睡一下,当然司机却不行。那司机叫啥名字来着。唉,反正记得他挺热情也很健谈,不提他了。
    而当时的情况是,我被安排在了一辆改装过的救护车上了。车上有一个年长的病人,有一个他的男保镖。还有两个女生,据说是他的护士。
    幸亏还有她们和我一起在这里。那样狭小的车厢,挤进去五个人。如果车里只有我一个女生,那我一定会感觉更难过的。
    上车前也不知道怎么着,鞋子里跑进去一块东西。也许是块小石子。总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可是我又不想当着这些人的面,把它倒出来瞧瞧。真应该选大一号的鞋子。尽管这双鞋看起来会感觉自己的脚没有那么大。下次我可是要长些记性了,至少在出任务时,要穿双合适的鞋子才行。
    同时我还感觉到很口渴,但是我不愿意喝水。长期类似的任务让我习惯了忍受干渴。相比叫停车队,自己跑去路边方便,我更宁愿自己渴一些。
    还有路面也不是很平整,也许是坐在后面的原因。让人感觉车厢里又晃又吵。我做的位置硬邦邦的,哪怕只有个小坑洼都会颠的屁股疼。而且这坐位,连个扶手都没有。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设计的。这车厢里竟然没有窗。不但外面的景物啥也看不到。车厢里的空气也很浑浊。不过在车里的时间久了,我也闻不到什么了。我感觉这车还不如一辆囚车,也许囚车都该有个可以打开的窗。
    这些种种的事情已经让我感觉很疲惫了,所以。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趣。不过那病人和保镖却总是会仿佛不经意的打量我。那两名护士昏昏欲睡。可我却睡不着。
    每当车厢晃动的时候。我都要看看那病人。不但担心他从床上掉下来,也担心他被晃出什么别的毛病来。那两名护士看来是真的想睡觉。这样的颠簸和震动她们已经习惯了。如果那病人不大声叫喊出来。她们恐怕都不会睁开眼睛瞧他一下。
    床上的老人只是在被车辆的晃动吵醒时,才会偶尔和我的目光相遇。而那保镖就奇怪了。他会时不时的就看我一眼。然后再迅速的躲开自己的目光。好像是怕我发现一样。也许是因为他也比较无聊。也许是他就坐在我对面抬头就会看到我。
    不过给我的感觉是,他好像是错把我当成其他什么人了。或许是我和他之前认识的什么人比较相像。即便他看我时眼神的速度,比划过夜空的闪电还快。也依然会像夜空的闪电一样被我的眼睛捕捉到。
    可每当我再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时,他却低头不再看我。我也不好总是盯着他看。所以我们两个的目光像是再做一种游戏。
    我看他时,他躲开。我不看他,他偷瞄我。我再看他,他再躲开。
    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即便无事可做。也不想和他玩这个。于是也只好随他怎么看我,也不再理会他了。
    当时,电话就在我的上衣口袋里,虽然这次任务不允许带电话。不过我们这些志愿者,还是有办法的。这车厢里没有自己人。我也想把它拿出来,听听歌打发一下时间。
    不过在这车厢里的最高指挥,就是这奇怪的保镖。谁知道如果他发现我带了一个电话后,会不会通知我的领导。我可不想冒险丢了这份工作。
    除去这些令人不快的情况。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在战乱的地区。跑动跑西运的送物资。给饱受战争之苦的百姓,送去一下必须品。水,食物,药物,邮件和一些生活用品。
    这让我有些小小的满足感,也给了我一些小小的刺激感。另外敢于来战乱地区参与和平卫队的志愿者也不多,他们对人员的挑选也很严格。所以这份工作又间接的证明了我的勇敢与健康。另外当然也有一些积分可以赚啦。
    不了解的人也许会感觉这工作很危险。其实也还好了。毕竟自己是女生,也不是真正的士兵。所以虽然身处于所谓的战乱地区。也不会安排我去参加排雷,反恐,除暴或者维护治安这样的高危职业。
    然而,这里还是有危险的。车子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我差一点就撞到了身旁的护士。
    这样猛烈的刹车。明显是出现了问题。那保镖的反应倒是很快。这样大的惯性下,他的身体几乎没什么动作。还在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枪。
    紧急的刹车让我紧张了一下。保镖掏枪的动作,又让我紧张了一下。很明显这个车上只有我一个外人。那保镖在车里就掏出枪,八成是要打我。不然他的做法就很不专业。
    我的第二个紧张还没落地。保镖已经开门、跳下车、落地了。只给我们留下了一句,待在车上别动。就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和那保镖一样,我也带着一个通讯耳机。里面说前方车辆轮胎受损。看情况并非意外。似乎是有人设置了路障。
    耳机里的话还没说完,刚刚下车的保镖又打开了车门。他站在车门口,把手枪插回枪套。
    这次他直直看着我,对我说:“如果有意外的话,我们可以先走。行动已经被批准。”
    我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又对我说:“跟我下车。”
    又对里面的护士说:“待在车里别动。”
    然后就伸手把我接了下去。
    跳下车时,我踩到了鞋子里的小东西。好痛,我差一点就疼的叫出声来。
    不过外面的天气真的是好。我看到两架无人机已经升空。车队前后也下来了一些人。我能看到这个车队并我们平时要长一点。不但多了这辆模样怪异的救护车,还多了几辆押运车。
    我还在呼吸着新鲜空气四处张望。就又听保镖对我说:“你去前面看看情况。马上回来通知我。”
    心里想,好的。谁让你是领导呢?你让我去我就去,你让我回我就回。嘴上也说好的好的。就去前面找自己的队友,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我刚刚走到救护车的车头。就看到侧面一颗飞弹飞向了车队的前方。然后就是爆炸声和热浪。
    我应该是出于训练后的本能,迅速的趴在了地上。随后又是几声爆炸。我真的被吓傻了。
    在这样光秃秃的公路上。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当爆炸声响起,我的第二反应就是翻下路边沟。先把自己藏好。我知道这样被攻击,其实就等同于单方面的挨打。
    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车队为什么被攻击。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小不了。
    因为在这个地区,无论是交战双方的哪一方,都不会轻易去攻击和平卫队的车辆。能够维护和平的部队大多是出于和平的国家。
    这些国家不但和平而且很强大。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没有哪一方会愿意去招惹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当爆炸声停下来,我心中初始的紧张劲过去,也就慢慢的恢复了理智。
    我抬头观察了一下前后的情况。随后我注意到,那名保镖和两名护士把病人也搀下了车。并且也试图把病人带下路边。很明显,对于飞弹来说,路上的车辆实在是明显不过的靶子。
    我注意到,那病人头上带着一个头盔,像是以前机车手用的安全帽。
    我真不明白,这导弹满天飞的情况下,带这么一个花里胡哨的玩意有啥用,还不如带个军用头盔实用。
    那病人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只是依然显得很虚弱。虽然有两护士扶着他,但是病人要走下坑底的时候,还是像我伸出了手,示意我也帮他一下。
    我没有犹豫就抓住了老人的手,让老人能借一点力走下来。还提醒他别着急、慢一点来着。
    如果说保镖的冷静是职业原因。那么病人和两名护士的冷静就让我感到怀疑了。
    保镖让两名护士照顾好病人,自己又返回了车里。保镖再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肩上多了两把步枪和一个小背包。
    把一支步枪和他自己的手枪分给了两名护士。把那个小背包背在了病人的身上。
    然后又看了我一眼,低头对我说:“你不要拿武器。这样你就不会首先遭到攻击。他们攻击了车队的前后。目的应该是为了困住我们。支援很快就到。”
    本来我也不想要什么武器,也就点了点头,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左右看了一看,场面一片混乱。不远处也有人已经躲在了路边。一些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但根本不知道该打什么。因为啥也看不到。
    虽然我表现的比较冷静。但内心是害怕的,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不对称打击,是非常恐怖的。挨打的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车队里的人,大多都是押送人员,虽然有战斗力,但是相对于真正的战斗人员来说,还是有差距的。如果对方是蓄谋已久的。那么现在路边的人。其实已经是死人了。
    如果对方想要杀掉所有人。可以使用的方法太多了。因为自己一方根本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躲。
    好在,对面没有对车队进行覆盖打击,也许可以说明对方并没有想杀光我们。
    我可还没天真到,会认为是因为对方飞弹的数量不够多。这个国家正处在战争之中。这里也许会缺少刨冰机、草莓、女式泳装、雪地摩托和假期。但是绝不会缺少各种各样的武器。包括飞弹。
    他们甚至会埋设地雷,使用有害气体弹。曾经还有消息说有人用过放射性武器。我都搞不明白。有谁会在自己的家乡里,使用这样的东西。
    如果想要杀掉所有人,对方随便扔点什么过来,都能办得到。既然对方没有这么做。那么路边这个病人。恐怕就是问题的关键。
    想到这些,我又打量了一下路边这些人。那病人一边一个同样蹲在他身边并拿着枪的护士。还有一个半蹲着身体四处张望的保镖。
    我对这两名护士的了解,其实比那保镖多一些。临行前和她们简单的聊过几句,这两名护士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对姐妹,其实并不是。现在看她们熟练的验枪,也许她们也并不是护士。
    那病人仿佛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们。于是向前欠了欠身。目光越过其中一名护士,又因为带着头盔,有些吃力地看了看我。
    用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对我说:“他们或许是为我而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连累了你们,那我实在是抱歉了。”
    我只好冷冰冰的笑了一下,有些责怪他:“我虽然并不是战士。但我早知道我的工作是有危险的。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知道自己有危险,为什么不选择更安全的方法离开呢?”
    那病人点了点头,带着头盔就格外明显:“也许是我苏醒的时间不太对吧。如果我一直昏迷,或者已经死了。那样也许就没人对我感兴趣了。”
    这样的话让我有些无奈。对于一个刚刚苏醒的,并且也许和我一样,对于整件事情完全不知情的人来说,我没有什么责怪地立场。
    对讲里面一片乱七八糟、模糊不清的声音,也听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我叹口气:“如果是这样,也许我不该责怪你。我去看看我的队友。”便起身,准备去前面看看具体情况。
    ……
    虽然我一定是一分钟也没少的,度过了一整天的时间。可是我也只能先补写这半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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