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刺客

    
    混沌一路走来，他清楚地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一路走走停停，那几人都没有主动现身，混沌没有理会，他也不想知道对方的目的。
    终于，混沌来到了南域最大的部落，海龙部落。海龙部落的人口是三大部落里最多的，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数字，但混沌在悬崖上看得一清二楚，整个平原，密密麻麻的都是海龙部落的茅草屋，炊烟袅袅，不断有早出打猎的猎人带着猎物返回，当然，南域的野兽普遍体型都偏小，更没有铠甲角马那样的野兽，自然打猎的难度就小了很多。
    混沌继续往前走去，渐渐没入了海龙部落中，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也默默走了过去。
    走在这个部落里，混沌感觉到了一种叫做“生活气息”的东西，这里的民风淳朴，比起鹰部落里彪悍的习性，更让他感到舒服。
    混沌记起了母亲说过的话，选择混还是沌，全在自己。现在看来，鹰部落就像是沌，而眼前的海龙部落就是混。
    有人在偷看他，因为一眼就可以看出，混沌不是这个部落的人，因为南域争斗较少，所以人们的警戒性不强，就算见到外面部落的人，他们的反应也不会太过激动。
    但很快，混沌发觉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因为一群人竟然从不同的方向包围了过来，仔细一瞧，原来是首领的手下，他们的着装比普通人更华丽一些，身上用染了色的鱼皮装饰，看起来像一只只炫耀自己多彩羽毛的公鸡。
    “给我拿下！”带头的人不由分说就要动手，因为只用看一眼就知道，探子报的没错，这人就是杀害了拓提的凶手。
    人群后面的高头大马上有一个中年人，混沌记得他，她就是悠花的父亲，只不过此时他看自己的表情和以前不同，以前的他满眼都是欢喜，而现在则是一脸警惕。
    “你还敢来到我南域，你这个杀害部落首领之子的犯人！”中年人说得义正言辞，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拓提的死，但那不重要，只要自己心中认定了就好，最重要的是借此机会和鹰部落交好，以后也能避免一些麻烦。
    看到他，混沌原本心中的一切计划都搁置了，因为那是她的父亲，自己不能乱来。
    一只特制的手铐戴在了手腕上，那是用异铁矿制作的，鹰部落将它们分发到各个地方，显然就是为了混沌而准备的。
    半个时辰后，混沌出现在了海龙部落中心的广场上，他被捆在了一根直插在地上的木桩上，捆得结结实实，同时异铁制作的手铐用了好几对，铐在了每一个能拷上的地方。
    半个部落的人都涌了过来，因为部落里传开了消息，杀死拓提的人被抓到了，人类本能的好奇心让他们特别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混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那手铐是无法束缚他的，但他却没有任何想要逃脱的想法，他只想再见她一面。
    “能让我见见悠花吗？”
    混沌刚说完，悠花的父亲就激动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混沌面前。
    “因为你，悠花被鹰部落当做了人质，因为你，两个大部落被搅得鸡犬不宁，现在你还有脸问我悠花在哪，我现在就砍了你的头去见鹰部落的首领，好换回我的女儿！”
    “其实只要你放开我，我就能帮你夺回女儿。”混沌低声说道。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随即撇过脸去，他不想相信这个男人，不光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因为他被困，更多的是因为周围流传的闲言碎语，在人们的描述中，混沌已经变成了一个行走在人间的魔鬼。
    混沌也没想到，自己才刚来到南域，就要离开了，而且是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前前后后队伍排成了长龙，他默默走在对队伍的中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他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解决这件事，否则自己就无法在这个世界里安稳地生活下去。
    舟车劳顿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队伍来到了鹰部落所在的平原上，长途跋涉，让海龙部落的勇士们精疲力尽，整个队伍里只有混沌还保持着体力，这便证实了人们的传言，能在如此的长途跋涉中保持精力，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
    再一次来到鹰部落，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恍惚间，混沌看到了悠花的俏脸，还是那间房子，自己曾经在深夜闯入的房子，此时正被鹰部落的勇士团团把守，透过茅草屋的窗户，混沌看到了那张脸，虽然还是那么美，但脸色几近苍白。
    这一秒如此漫长，却又如此短暂，队伍匆匆而过，直向部落中心的广场走去，鹰部落的首领已经在那里等待了，等待他曾经的义子，也是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混沌被五花大绑拉到了广场中央，这里围满了部落的成员，所有人都是为了目睹“恶魔”的真容。
    鹰部落的首领在看到混沌后，眼神中的愤恨几乎是可以看到的，不仅是因为混沌杀了他的儿子，更是因为他背叛了自己，鹰部落崇尚武力，同时憎恨背叛，在他们看来，背叛是比软弱更加可恶的。
    “我的孩子，杀害你的凶手终于出现了，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首领一步步走来，周围的人们发出有节奏的吼叫声。
    “把那女人带上来！”
    几个身材挺拔的鹰部落勇士将悠花带了上来，悠花的脸色依然惨白，但她一直注视着混沌，眼神中所蕴涵的情感如此复杂，让混沌难以与她对视。
    “来自海龙部落的魔女，你们两人要对我儿子的死负责任！”
    悠花的父亲虽然听在耳朵里，却没有任何的反抗，他决定，就算对方说更过分的话，他也必须为了大局忍气吞声，这一次主动将混沌送过来，就是希望能在以后的部落关系上尽量处理得缓和一些。
    “今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我死去的拓提报仇，你，必须死！”首领直指混沌。
    “但是，在这之前……我要给我的孩子送上祭品。”他看向一旁的悠花，几个男人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悠花身上的衣服撕开。
    悠花的父亲皱起了眉头，但一切都还没有到他无法忍受的地步，女儿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如果能帮助自己到达目的，就算牺牲一些也是无所谓的事，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低下可见一斑。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到悠花的身体了，而且都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知为何，他对此感到十分愤怒。
    “就为了这个女人，你杀了我的拓提，这件事绝对不能仅仅以你的死亡结束，这是战争的宣言，这是该死的海龙部落对鹰的挑战！”
    “吼吼！”周围传来部落勇士们的吼叫声，吓人的气势让海龙部落的人们提起了警惕，同时悠花的父亲皱起了眉头。到现在为止，他为了抓捕混沌可以说是费尽了力气，只为了能和鹰部落维持关系，但鹰部落的好战和不讲理是出了名的，或许鹰部落的首领正想找个理由发起战争，而拓提的死正好成了他的理由。
    “还请多思索，拓提死后，为了抓捕凶手，我们海龙部落出动了所有的勇士，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他，立即送了过来，请看在这些上，不要如此轻率。”
    “可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你摆脱罪责？简直是……”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突然飞了出去，向后直飞出去十几米远，不偏不倚掉进了人群中。人们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首领，没有人注意到，先前首领所在的位置，混沌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一手轻甩，衣服罩住了悠花的身躯。
    此时的悠花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羞愤，有惊讶，也有惊喜，这是她时隔半年后第一次见到混沌，这半年间，她无数次想过当初混沌的样子，随着时间推移，她似乎已经可以接受混沌的真实面目了。
    “对不起，我不该抛下你一个人……”
    混沌的一句话，彻底捅破了最后一点隔阂，悠花就这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异铁手铐已经粉碎，混沌已经没有任何的顾虑，他明白了，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不论是破坏这个世界的公平也好，还是大开杀戒也好，他不想再看到怀里的女人流泪。
    “所以您没能下得去手？”顾小白问道。
    “青龙，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在岁月中洗礼，逐渐拥有了一种原来没有的东西，那个世界的人把它称为”感情”，混沌他也是一样，这东西让他强大，也让他脆弱。”
    顾小白陷入了沉思。
    “错的到底是他，还是这个世界？”
    灵树轰然倒塌，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整个未知的世界里都弥漫着散落的“尘埃”，如云雾一般，将两人的身影隐藏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