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景殿的大门还是完好无损的,可主殿却火势凶猛。
几十个宫人们都七手八脚的拎着水桶往熊熊火光中泼着水,从外头又赶紧来了不少人,还有管事的太监,指挥着宫人们提水泼水。
元向歌大喘着气,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火光。
如果冲进去,只能命丧火中了……
“娘娘!”
元向歌猛地回头,看见身后的秋白,脸上还带着烟灰,她满是期待的紧紧按住了秋白的肩膀,“我放在床边的那个带锁的匣子,你有没有带出来?”
秋白被她吓了一跳,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弱弱的伸手指向左边,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给您拿过来。”
元向歌心乍然落地,喜出望外的松开了手,“在哪,快拿过来!”
不敢耽搁,秋白赶快取了过来,元向歌抱着烧焦了外壳的匣子,仿佛是自己的珍宝一样,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口。
淑景殿的大火直到快天明才灭了下来,经过宫人的叙述,这火,最初是从主殿一侧无人居住的偏殿着起来的,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了了。
好在思容和大皇子都住在另一处偏殿里,与主殿隔得较远,奶娘被火光惊动的时候,及时抱着孩子逃了出来,这才没酿成大祸。
秋白虽然处在主殿,可元向歌迟迟不归,她便一直站在殿门口打着灯笼张望着,这才逃过一劫。
只可惜,还是烧死了几个宫女太监,其中一个死了的杂事宫女叫做小桃,就是因为秋白让她去替元向歌将匣子冒死取出来,这才丧了命。
当然,这件事情,秋白是不会说与元向歌听的,将错就错,能为自己在主子前挣一分脸面,她是不会往死人脸上贴金的。至于底下的人,知道的本就不多,谁也不想为了一个死掉的小宫女去得罪秋白。
但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你的掩耳盗铃罢了。
元向歌看她虽然脸上带灰,但发鬓衣衫整齐无暇,一眼便明了。
悄悄调查清楚后,元向歌暗叹了一声,让清容不要惊动秋白,给小桃的家人补贴了百两银子,并且给小桃好好安葬,多烧些纸钱。
为了一个盒子,多搭进去一条人命,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纠结。
而至于秋白隐瞒不报,并非她就此揭过此事,而是念着秋白还记得这个匣子,她可以暂且装作不知道。
第二日赵太后知道后,雷霆震怒,偏殿既无人所居又为何起火,定然是有人蓄意纵火,命令彻查!
元向歌因此被迫迁宫,住进了承香殿。
她后知后觉的捏了一把汗,如果不是陆深和魏言一前一后耽误了她不少时间,恐怕她早早就回了淑景殿休息,此刻已经呛死在主殿中,化为灰烬了。
难道这魏言,还真精通奇术,能测会算不成?
不只是她想过来了,清容等人也反应过来了,都凉透了后背。
撒儿义愤填膺:“娘娘,找遍所有角落也要把这个凶手找出来,简直蛇蝎心肠,此人一计不成定然会再生一计,实在太危险了!”
元向歌沉吟着摇了摇头,“此事无须我操心,自会有所解决。”
撒儿咬着唇干着急,她不明白娘娘这是何意,自己的事不上心,又有谁帮她们上心,这凶手既然敢这么做,一定掩饰好了不会露出什么马脚,调查的人若是马马虎虎,肯定又是一桩无头案件。
“娘娘!”她不甘心的还欲再说。
元向歌抬了抬手,制止了撒儿。
她自打入宫低调的很,也未曾与什么人结仇,如果是人为,也只能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没有承宠,有子有女,这可是足以写入史书的一大奇事了。
不过,这却无须她费神调查,除夕走水,那可是极为不吉利的大事,赵太后是绝对不允许凶手逍遥的,这简直就是在挑衅她的权威,不把她放在眼中。
果不其然,赵太后震怒异常,一声令下哪有敢马虎的,恨不能掘地三尺,也要将这凶手找出来,好平息太后的怒火。
然而凶手还未找到,有人在太液湖旁的竹林子里挖到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妖孽二子,苍天诛之。
二子,自然就是元了。
一时之间宫中谣言四起,人人都悄悄议论,这元贤妃住的宫殿起火,是不是上天的旨意,难道这贤妃娘娘,真的是妖怪?
碧痕忿忿不平的冲进了殿里,朝元向歌诉苦道:“娘娘,您是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背着您说些什么,现在淑景殿的人出去了,别人都当咱们是瘟神似的,躲着走,真是气死奴婢了!”
甚至有人说,贤妃娘娘就是个妖女,本应该在火里烧死,肯定是用了什么妖法,才跑了出来。
这话碧痕可不敢说,她自动筛掉了那些难听的话,只捡了些不疼不痒的话说。
元向歌正半倚半躺在窗户边的藤椅上,双手交叉在腹前,宁静的闭目养神,闻声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碧痕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还以为元向歌睡着了,只能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不敢打扰她的清净。
元向歌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当然知道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可是越是如此,赵太后就会越震怒,这个凶手的下场就会越惨。
窗外的风声呼啸四起,她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笑意,半眯的眼中满是嘲讽。
竟然想在赵太后的眼皮子下引导舆论,还真是往刀刃上撞,这些日子没查到头绪,她还以为这凶手是个谨慎聪慧的,没想到也是个蠢的。
如她所料,赵太后听闻后气的摔了眼前的茶盏。
“都是一群废物不成?七日之内抓不到凶手,你们就是凶手!”
她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拍案站起来,五官扭曲的踱着步子,“真是反了反了,今日能挖出来一个‘妖孽二子,苍天诛之’的石碑,明日是不是就能捞出来一个‘赵氏妖妇,祸乱朝纲’的玉简?!后天是不是就能蹦出来一个‘天子有亏,紫徽星移’的金匾?!”
“简直是狼子野心,霍乱人心!”
她中气十足掷地有声,越想越气,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光洁的地面上。
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的伏地上,这话简直就太重了,太后娘娘这意思,就差明说此人意欲谋反了!
可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啊,领头的管事太监响亮的叩了个头,紧闭着眼高呼:“太后娘娘息怒,奴婢们一定早日缉拿真凶,若找不到此人,奴婢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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