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83年元旦我就变成了老兵,因为所里分配来了一批新兵。
在此之前,3名老兵光荣退伍。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部队分分离离是每年都会有的事,但那是我第一次送别老兵,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情愫。
歌里也是这么唱: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的情和义只有在临别时才体现得淋漓尽致。
张国兴是有思想准备的,他文化最低,家里也订了亲,完成了三年义务,回去结婚生子,欢天喜地的样子。
汪初一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也没当上班长,但工作很努力,他是想留一年的。如果能够入个党,在农村当个村干部,甚至在公社找个管治安方面的事做会有优势。
吴祥根的想法更复杂。他是老兵中两个高中生之一,还有一个是钱法根。
但由于性格和表现的原因,没有提任班干部。
有一种私下传言,如果以后提拔干部,都应该要有高中以上文化。
他是想留的,我也不了解为何让他走。
退出现役的命令宣布,是很庄重和严肃的。
在会议室全体起立,所长宣读命令,向全体战友最后一次敬礼。
在这种氛围中你想不流泪都做不到。
这一别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同吃一锅饭的兄弟,他再也没机会为你扶起摔到的自行车,为你挡住来自背面的铁器黑拳!
宣布命令以后,我帮他们计算好退伍安置费、医疗补助费和路上交通补助费,同时收缴领章帽徽和其他应上缴的财物。
此时,我很想给他们多算一点费用,但上级给的标准明明白白。
在他们逐个签完字,领取300多元全部经费的时候,我很想说点什么,但最后没说出口,相互笑了笑。
还是张国兴打破了尴尬,说了句“没给我们少算吧?”
我笑着回答:
“能算的都算上去了。”
大家分头帮着他们整理邮寄回家的行李,仔细的贴上上级统一发下来的盖有公章的封条,写上收件的详细地址。
工作的资料和笔记本一律不准带回家,一部份移交给同一个组的同志,另一部分作了烧毁处理。
远远的看着他们轮流在菜地边上烧资料笔记的背影和火堆扬起的白色烟雾,忍不住鼻子发酸。
他们转身时红红的眼晴,不知是被浓烟给酗的,还是在感慨三年回不去的美好青春。
晚餐时大家轮流一遍遍给他们敬酒,同一批的战友、同一地的老乡、同一组的搭挡,有说不完的话语、诉不尽的情义,都融进了酒碗里。
所里的领导此时保持格外的清醒,礼节性的回敬了一下,比平时明显喝得要少,时不时的提醒大家:
“不要喝醉,一会还要开个欢送会。”
等到开欢送会时,张国兴只会扒在桌上。
第二天在车站送行的队伍中,除了所里的同志,还有不少当地的群众和附近一些村里的干部。
汤岙村的治保主任徐正才边挥手边大声的喊:“祥根…来戏戏喔!”
象山话戏戏是玩玩的意思。
在和他们挥手告别的那一刻,脑海中不时的飘过大家一起生活和工作的情景
心中默黙地为他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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