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妖精叫“一阵风”,冯捕头的刀砍在一阵风的长柄锤上,自己弹得坐到了地上。
一阵风正要锤向冯捕头时,暮昔之才一伸手,用剑柄将锤子挡了回去。
另外两个小妖精个子不高,拿着长矛在周围转悠,有胆大的捕快便上前来要制服他们。
一时间小小的城楼里挤满了都是人,还有三只妖精。
暮昔之用剑柄末端的剑镡狠狠撞了一下一阵风,“我看你不过是一个小妖,没打算把你怎么样。
但若是你要伤人性命,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一阵风现下正是慌乱之时,哪里还有心情听暮昔之所言。
见这驭剑的少年对自己动手了,立刻抽回长柄锤朝着暮昔之而去。
暮昔之见他抡锤过来,轻轻踏起离地,毕竟这里是城楼,地方有限,不能跳太高,他跃起一半便抬起一脚将这长柄锤踢了出去。
冯安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朝着一阵风砍过去,还真被这一阵风快速躲开了。
暮昔之看着城楼里乱成一团,大声地对一阵风喊道:“你们都先停下来。
只要告诉我们你们为何要到宁海城来,我可以饶你们一次。”
那两个白脸小妖听完一分神,其中一个被一名捕快一刀砍中,当场变为了原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竟然是一只黄鼠狼。
一阵风可没有胆子相信暮昔之说的话,他立刻就想先解决掉冯捕头,便回身给了冯捕头一飞锤。
那一阵风左手一划,真就喷出一阵旋风,把周围的几个捕快都吹得挤到墙边去了。
冯安被这一锤打飞,落在了小酒身边,她没有去扶他,但看到一阵风又用力砸了一锤过来,一看这就是要冯捕头的命。
小酒不假思索地拉起地上的冯捕头,抓着他拿刀的右手干净利落地朝着一阵风砍了过去。
这佩刀上虽有威德明王咒符纸,可冯安毕竟是一介凡人,使不出这符纸的巨大能量来。
小酒这一动作,刀身忽而变为透明,剑锋有金色烟雾环绕。
这一剑下去,还在叫嚣的一阵风顿时化为了尘烟,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样的东西飘下。
瞬间整个城楼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连同暮昔之都直愣愣看着小酒。
谁也没想到这个不吭声的小姑娘,竟有这样大的能力。
小酒丢开冯捕头,那单刀落地发出咚咚的声响,所有人都还看着她。
仅剩的那个白脸小妖精立刻显了原型,从呆愣的众人脚下溜了出去。
暮昔之略有责备,“他不过是个小妖精,没必要让他直接灰飞烟灭,要修炼到如此已是十分不容易了。”
小酒没觉得自己做错,首先她没有考虑到这些妖精飞灰湮灭会如何。
更何况她也没想到,她只是想要阻止冯捕头被攻击,却杀死了这妖精。
小酒轻飘飘说出一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暮昔之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暮昔之还要上前说什么,却被冯安打断了,“这好像是一封信。”
冯安这会儿最重要就是解决眼下的事,可不能给时间让他们争论。
他捡起地上的那张纸展开,对暮昔之报以尴尬的微笑,“我来念念啊…额…奶奶个熊的,这上面没字啊!
鸟妖精,竟敢跟大爷我玩儿鬼画符!这是画的些什么玩意儿!”
暮昔之靠过去,听到冯安还在继续说:“上面画了捕快,有妖精,还有我们县城。
乱七八糟的,是画的我冯捕头和妖精的大战么!”
暮昔之看了身旁的冯安一眼,“他哪儿来得及画和你的画像。”
冯安“嘿嘿”一笑,“我开玩笑的,我们现在就将信送去县衙,交给我家大人!”
暮昔之抱着剑点点头,看了一眼小酒示意她跟上。
本来小酒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暮昔之这一眼给她看得有些心虚。
杀个小妖而已,在小酒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她原本就是半仙,从来视众生如无物。
就算是现在失忆了,这样经年刻在心中的事情也不可能立刻改变。
下了城墙就遇到了巡逻的护城官兵,护城官兵穿着全套的甲胄很是威武,与冯捕头打过招呼便继续巡逻。
几人一同前往县衙,暮昔之一直沉着脸,小酒难得见到他不吭声的样子,平日里的暮昔之从来都是讲个不停。
快到县衙时又遇到了一个和冯安穿同样衣服的人,这人瘦瘦的,下巴上的胡须比冯安长很多,但是却修剪得整整齐齐。
这人正上来要与冯安打招呼,冯安摇摇手,对他说:“典史,我现在正忙着呢!立刻要去见县令。”
现在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整个城都呈现出一片粉红色,是这墨瓦白墙反射出的浪漫。
典史跑上来,对冯安说:“我听说捉到一个妖道。
县令大人和宁阳观的道长正在审他,不知道审出什么没有,你一会儿去了打听打听。”
捉了一个妖道,冯安和暮昔之听了都来了劲儿,急忙说“好”便朝着县衙里跑去。
衙役见是冯安也都不拦着,很快几人就进了宁海县衙内堂,堂内已经站满了人,暮昔之拱手与他们行了礼。
冯安上前对那台上之人单膝跪地行礼,从怀中拿出妖精掉落的信,喊道:“属下冯安,启禀张县令,请白师爷替我呈密信。”
一旁走出个穿草绿长袍的年轻男子,双手接过了密信。
张县令拿了信看了半晌,又走下来,来到了旁边的一名深蓝道袍的中年道人身边,这道人还在看着暮昔之身后的小酒。
小酒看向那老道人,道人却低头看起了张县令给他的信。
过了一会儿,张县令问道:“老神仙觉得这信里写的什么?”
那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眼神却是落在人群中的小酒身上,“这画十分诡异。
第一幅画里,捕快与妖精打斗得难解难分,第二幅画里有一人偷摸入了城。
似乎是说,让妖精分散了城中的守卫,有人方能乘虚而入。”
“妖精都进来了,却还不够,竟然是要掩饰另一个人入城?”暮昔之不客气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想来这人不是没能力,就是太显眼,不然何必要让妖精来探路。”
道人对暮昔之点点头,“贫道乃是宁阳观的广真子,敢问少侠师承何处?”
“原来你就是广真子,戊阳子……叫我来看你。”那日戊阳子话未说完,他也就只能说是来看他了。
而后暮昔之快速地回答了刚才广真子的问题,害怕被看出自己是在撒谎,“鄙人四海为家,不曾拜师。”
广真子又看向小酒,问道:“不知这位道袍的姑娘,是从何而来。”
暮昔之上前打起哈哈,“她是我朋友,也是四海为家的,我们就是热心,所以打算来帮助宁海县的百姓。”
广真子笑了笑,“既然二位这样热心,要帮助众生,那是最好了,去叫石灵子将那妖道押上来。”
白师爷身边的两个衙役领了命令,即刻便赶去了内堂。
不一会儿,石灵子压着一个内穿紫色长衫,外罩了一件泥色长比甲,头发分别在头顶两边扎成小圆球的道人进来。
看得出,这妖道年纪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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