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腰牌还挺管用,冷沐真得意笑笑,紧接着问道,“骠骑侯宁蝾在这儿么?”
一听骠骑侯,士兵们具是一愣,而后听了宁蝾二字,才知道公主指的是统帅,立即回答,“回公主的话,统帅正在堂中议事!”
“堂中?”冷沐真微微一愣,转而去看尚通,“堂中是什么地方?你们北界的哪个城池么?”
尚通想了想,一脸无奈地回答,“他的意思,应该是骠骑侯正在大堂与人议事。”
原来是在大堂中.......真是闹了一出笑话,冷沐真居然把堂中当成了一个城池,随即自嘲一笑,“大堂在何处?马上领本公主去,本公主找你们统帅有要事!”
说完,冷沐真抬步就要进去,却被士兵们拦住。
只见士兵们忌讳地看了尚通一眼,像是认出了尚通,又像是没认出来,只能确认地问了一句,“请问三公主,这是什么人?”
“这是.......”冷沐真脱口而出,便想说尚通是圣宫的小主子,但过脑子一想,这在北界不能乱说,便马上改了口,“这是本小姐的贴身侍卫,莫彦莫公子。”
这些还留在军营训练的士兵,大多都是小时候就到军营为兵的人,从小受训,很小与外界接触。加上这个军营离圣宫比较远,所以这些士兵都不认识尚通,不过都知道圣宫有位很厉害的小主子。
圣宫与皇宫做对,谁又能想到跟冷沐真在一起的,居然是圣宫的小主子?
既然冷沐真说了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士兵们也就忽略了尚通那专属于北界人的身材,只想着这是冷耿给冷沐真安排的护卫。
尚通也装作很恭敬的样子,默默站在冷沐真的身后。
士兵们看不出端倪,便齐齐放行,“公主请!”
其中一位士兵带路,先将冷沐真和尚通带去客房,才去给宁蝾传话,就说三公主有要事相商。
宁蝾刚好议事罢,议事的军官齐齐起身离开,宁蝾则一人在案边研究训练方法。
一听三公主来了,宁蝾下意识想到的不是冷沐真,而是一脸怒色地呵斥,“大胆!你们不知道女子不得干预军事么?怎么敢让三公主进入军营?!”
一听宁蝾发怒,士兵立马跪了下来,一脸惶恐地认罪道,“属下知罪,属下这就请三公主离开!”
“嗯!”宁蝾冷应了一声,心里想着,除了瞳灵一个人,其他女子他一概不想见,即便那位女子是什么三公主.......
想至此处,宁蝾才意识到什么,立马叫住那个士兵,“等一等!”
听了主子的话,士兵立马止步转身,“统帅还有什么吩咐?”
宁蝾不常发怒,平常都是以德服人,而今却因为女子的闯入而生气,士兵依旧惶恐。如今见主子收了怒意,士兵还是很恭敬的样子,弓着背不敢抬头。
见他如此,宁蝾才缓了神色,语气也平常了许多,“你说的这位三公主,是什么人?是皇亲还是国戚?”
士兵被问得一愣,“三公主自然是皇上的三女儿,清涵公主了!”
清涵是冷沐真的封号,先前听冷耿说过一遍,宁蝾便记下了。
一听清涵公主四字,宁蝾心头一震,立马放下手中的毛笔,正色问道,“清涵公主在哪儿?”
见他的态度转变,士兵又是一愣,指了指一旁的客房,“属下安排公主.......”
话还没有说完,宁蝾便已经向旁边的客房冲去。
原以为冷沐真被冷耿控制,永远都不可能找到这里来,没想到她还是找来了。
因为身处军营,所以让宁蝾不由想起四年的军营生活。
四年的军营生活,他经历了一年的难忘时期。按说时间可以冲淡一些,他却忘不了冷沐真的音容笑貌。
正要回去找她,却听说她失踪了。这一失踪,便是整整三年,宁蝾也踏上了三年的苦苦寻找。
那三年,他只知自己饱受相思之苦,以为冷沐真只要等着被自己找到,没什么可苦的。如今自己在军营等了一个月,才知道等待亦是一种无形的痛。
短短一个月,对宁蝾来说,却像一年那般漫长。
虽说一个月前走得匆忙,可在他答应冷耿之后,便已经后悔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他!
可惜后悔已晚,既然答应了冷耿,宁蝾就不能出尔反尔,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北界。
听说冷沐真找来,宁蝾第一反应是想要指责她,因为军营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敌军虎视眈眈,这里又远离京城,看似平静,实则随时都会有危险。
万一有敌军突袭,宁蝾一时保护不了冷沐真,冷沐真就有受伤甚至死亡的威胁。
还有军营设置的危险区,冷沐真是生人,若是不小心闯进去,便会被乱箭射死。
这个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军营,宁蝾是不允许冷沐真来的,就算要来寻他,也应该去主营地等着。那里靠近京城,且兵力最多,相对比较安全。
心里想着指责的话,到了客房,看见冷沐真,听着她一声“正燚”,宁蝾的心便软了下来。
许久不见宁蝾,他还是那般高大健硕,站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个小女人。冷沐真低眸一笑,笑颜上染上一分红晕,上前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怀里,“我想你了!”
面对她直接的表达方式,宁蝾亦是双颊一红,想回应给她一个激烈的热吻,可考虑到尚通在场,只得收敛几分,轻轻回抱住她,“这里危险,咱们换一个地方说话吧!”
再次见到宁蝾,尚通心里那股熟悉感还是存在,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这个长相就是没法跟记忆对上号。
每次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出现,尚通便陷入一番深思,想着宁蝾究竟是谁?
刚回过神,冷沐真便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尚通被吓了一下,下意识一退,“怎么?你们不互吐思念了?”
他的节奏居然还在互吐思念的环节,冷沐真一脸无奈地笑笑,“我们早就吐完了,快到晚饭时间了,咱们去找个饭馆吃饭吧!”
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在他们来军营之前,明明刚刚吃过午饭呀!
尚通微微一惊,向外看了看天色,果然天已经暗了下来。
原来自己一思考,时间就过得这么快速,尚通暗暗惊讶,跟着冷沐真起身,“好,去吃晚饭!”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冷沐真一脸不愿的神情,尚通不明所以地一愣,“干嘛这么看着我?”
反应了一会儿,尚通才明白冷沐真的意思,随即难为情地笑笑,“既然你们重逢了,我也该回去了,呵呵呵!”
二人世界,宁蝾也不想被尚通打扰,但还是客气地询问了一句,“尚公子住在南界那么长时间,不想念北界的菜肴么?”
尚通应声一笑,“想念,自然想念,不过更想念我父王亲手做的菜。如此,我就先回去了,你们玩你们的吧!”
说罢,尚通便要离开,还没有走出军营,前方便响起一阵警报的号角声。
尚通脚步一顿,他虽是养尊处优的小主子,但也听过这个号角声,是敌军突袭了!
宁蝾原是安逸的神情,也被这个号角声弄得十分严肃。
冷沐真从生出来开始,便没接触过军营的任何东西,哪里清楚这个号角声的意义?
不过看宁蝾和尚通的表情,冷沐真大概也猜到了一二分,神情也跟着严肃,“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是突袭。”宁蝾轻描淡写的一句,却给人十分沉重的感觉。
话落,便是一名士兵急急跑来,大声报告道,“统帅,不好了,小国联军的奸细潜入后方,将粮草库点燃,咱们的损失惨重!”
紧接着又是两个士兵,押着那一位点燃粮草库的奸细过来,强行将他按跪在宁蝾面前。
怎么?不是突袭,竟是火烧了粮草库么?
宁蝾若有所思,面色并没有太多的改动,拉着冷沐真慢慢坐下来,淡眸看着那几个士兵,“他真的是小国联军派来的奸细?”
头一位跑进的士兵并没有说话,押着奸细的其中一位士兵随即回答,“回统帅的话,吾等已经查实,此人正是奸细。请统帅依准军规军令,将这名奸细从重处决!”
见宁蝾坐下,尚通也跟着坐下,与他一起看着眼前的四位士兵。
冷沐真有些不安,明明好像出事了,为什么宁蝾一点也不着急呢?
外头一些不明所以的士兵,听到警报的号角声,具是吓得不轻,也以为敌军突袭。听到客房有动静,其他士兵便围过来一看,想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蝾并没有在意外头的士兵们,只是深深地看了那位奸细一眼,伸手指了指他,“你说!”
那奸细一听,立马挣脱开两个士兵的手,一脸无辜地给宁蝾磕头,“统帅明察,属下是被诬陷的,属下不可能背叛皇上、背叛统帅啊!”
宁蝾轻轻一招手,便有手下给他递来一本本子,细细看过以后,宁蝾轻笑一声,“你虽是个奸细,不过这些日子的成绩不错!”
“属下不是奸.......”那位奸细刚要辩解,便被后头的士兵一掐,被迫住了嘴。
掐他的士兵,正是押着他来的士兵,见他闭嘴,立马对宁蝾补充道,“虽然成绩不错,但并非佼佼者。奸细都是如此,努力做中间人,不惹人注意,最后才好行事!”
说话间,偷偷瞪了那个奸细一眼。奸细像是害怕一般,缩了缩头,再也不敢说话。
另一个押着他的士兵紧接着怂恿,“奸细不除,难平军营军士之心,还请统帅不要姑息,一定要从严从重处理!”
宁蝾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本,一边回了他们一句,“这位奸细与你们同室半个多月,你们竟一点情分也不讲?”
那两个士兵自然说得好听,“为了北界的安宁、为了报效皇上、为了忠诚统帅,吾等愿意付出一切!”
宁蝾笑着点头,“很好,果然是忠君忠国的良民!”
听罢这话,那两个士兵具是暗暗一笑,那位奸细则是一脸的委屈。
他们的神情,都被宁蝾尽收眼底,紧接着说道,“可惜,再忠诚的良民,也逃不过愚蠢的脑子!”
说着,眼神一扫外头的士兵,“来人!”
听懂宁蝾话中的转折,那两个士兵具是色变,下意识退了一步。刚想要辩驳,便听宁蝾定罪,“你们胆敢扰乱军营、无视军纪、诬陷好人、欺瞒本帅,本帅就依了你们的心愿,从重从严处决!”
话落,便有四人上前,双双抓住那两个士兵。
两个士兵一惊,连忙为自己辩驳,“统帅明察,点燃粮草库的是这个奸细,不是我们呀!”
到底是刚刚入伍的士兵,他们那点小心思、小伎俩,怎么可能骗得过宁蝾的眼睛?
宁蝾不屑一笑,轻轻挥了挥手,“带下去,按军规处置。另外,他们不配为兵,处置之后便将他们逐出军营!”
“是!”
于是,两位士兵便被带了下去,任凭他们怎么求饶,宁蝾具是不理。
军营虽都是男子,可也不亚于后宫的争斗不休。
争斗、算计,原是人的本性。想要往上爬、想要打倒比自己强的人,很多人就会选择算计这条路。
算计一旦成功,之后便是无止境的欲望,想要停止,除非自己死了!
四年军营,宁蝾早就看透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心计,所谓除掉眼中钉、所谓诬陷陷害,在宁蝾看来不过都是小把戏而已!
居然因为这些小把戏,把警报的号角吹响,这种人本该乱棍打死。但宁蝾念及他们年纪尚小,便放过他们一次,只是简单地将他们逐出军营。
这些从小投靠军营的小伙子,要么是为了生计,要么是真的喜欢为兵。
不管是生计还是喜欢,将他们逐出军营,都是给他们最大的教训。想那四年军营,宁蝾身为佼佼者,亦是过得一点也不太平.......
感慨完,宁蝾才亲自上前,扶起那位被诬陷的奸细,“你入伍时日尚短,本帅可以理解你被人诬陷的委屈,但为兵为将,聪明还是需要的。日后若再被人诬陷,做出一些伤害军营、影响军纪之事,休怪本帅严加处置!”
原以为自己被诬陷,统帅会安慰一句,没想到这个冷漠的军营,连被诬陷者也要被警告。
不过统帅的苦心,那位士兵心里了解,随即应声点头,“属下谨记统帅的训导,日后一定不辱使命!”
宁蝾微笑点头,“行了,退下吧!”
那位士兵退下之后,宁蝾便向其他人解释了这场小误会,消除了士兵们的恐慌,这场闹剧才真正结束。
尚通并没有真正待过军营,军营的算计,他还是第一次见。士兵散去之后,他也不由感慨,“没想到他们小小年纪,心思已经这般深了!”
宁蝾轻轻一叹,“人人具是力争上游,有人走对的路,就会有人走错的路,这是人之常情!”
“这......这句话.......”尚通像是想到了什么,刚要说,就被冷沐真推了推,“好了好了,你快回圣宫去吧!”
话还没说完,尚通自然不好受,不过看冷沐真急切的样子,尚通也只好忍着不说了。差着最后一步,尚通还不忘提醒,“你别光顾着重逢的喜悦,正事别忘了!”
冷沐真敷衍地应声,“知道了知道了,等办好了正事,我就寄信去圣宫,让你放心!”
送走了尚通,冷沐真才松了一口气,再一次扑在宁蝾怀里。
周围没了外人,宁蝾也放松了许多,抱着冷沐真的手更紧了一分,“你们说的正事,究竟是什么事?”
没等冷沐真回答,宁蝾便紧接着说道,“你不必急着告诉我,咱们先找一家安全的饭馆吧!”
冷沐真疑惑地眨眨眼,“你的府宅不在这儿么?”
宁蝾浅浅一笑,“我府宅在京城,这几日只是来巡视一番,今日刚刚到这里,还没有找落脚的客栈呢!”
原是打算住在军营的,反正宁蝾也习惯军营的生活,且军营已经给他安排的卧房。
但现在不同了,冷沐真来了。军营危险,他不能带着冷沐真一起,所以便要出去找一家客栈。
这里属他比较熟,冷沐真自然听他的,两人便出去找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客栈。
住下之后,点了一桌子菜,冷沐真才说了正事,“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尚通的身份么?并不是圣宫小主子的身份,而是另一个身份!”
宁蝾想了一会儿,才恍然一笑,“我记得,是不是跟你一样,是从另一个时代过来的?”
他果然还记得,冷沐真一脸无奈,“对,就是那个身份。尚通跟我说,他曾经请人占卜,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我们的身份是不能对其他古代人说起的,不然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我们不想让那件事发生,所以你必须忘记尚通的另一个身份!”
宁蝾听得一愣,“如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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