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校尉做梦也没想到,世子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潜回王府祭拜王爷,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唐九生眼明手快,跃过去一掌把那校尉打的脑袋粉碎,然而已经晚了,那七八个站在门口的亲兵都像疯了一样,四散奔逃,边逃边喊,“不得了啊!世子在灵堂啊!快来人哪!”
殷胜从棺前站起身,很冷静的说道:“宇龙行空,你速去调兵,包围王府!”宇龙行空答应一声,跃身而出,直奔延武将军府而去。殷胜叹了口气,苦笑道:“竟然没想到会打草惊蛇!好吧,依严轩萍的习惯,她此时必在暖阁中,咱们去暖阁捉了她做人质,看谁还敢轻举妄动!”
唐九生和竺天禄一起答应,随殷胜出了灵堂。此时已经有上百名王府亲兵闻声杀了过来,三天前侧妃严轩萍就已经下了命令,世子谋害王爷,还调戏侧妃娘娘,全府上下见到世子必须格杀勿论!有人能杀了世子,提头来见的,是官的连升三级,是兵的赏银三千两!谁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连升三级?何况是杀一个不忠不孝的逆子,传出去也有名声。
只要让人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再让对方有利可图,谁都会觉得这是在做好事,也很少会有人去追问事情的真相——在这种他爹已经活不了几天的情况下,就算世子再想做王爷,他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去行凶弑父吧?一旦事情败露,他将失去的可不止是王位,连人都做不成了。
况且调戏侧妃之事,就更属无稽之谈了,那世子和侧妃的关系势同水火,彼此恨不能生吞了对方,世子又不是没有漂亮女人,会找这么一个徐娘半老的小妈?
可是谁管这些呢?既然王妃都发话了,那世子就一定是弑父的贼子,调戏侧妃的流氓,就是个大坏蛋,只要我杀了这个坏蛋,我就是好人,就是英雄。所以,世子现在成了王府上下立功的筹码,人人欲除之而后快。何况此时世子身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不为王府亲兵所知的唐九生,另一个是延武将军竺天禄,谁会把这三个人放在眼里?
可是很快这些王府的亲兵就发现自己错了,唐九生在前,竺天禄在后,护着殷胜很快就杀出了重围,数十名亲兵都给唐九生打翻在地,可是这些亲兵却只是暂时失去作战能力,并不致命。这就殊为难得了,在一个人陷入重围的情况下,竟然可以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溃围而出,这得需要多高的本领?负责断后的竺天禄满心佩服。
殷胜明白唐九生的心思,唐九生不杀这些亲兵,是为自己着想。因为自己下一步还要执掌王府,需要人手。而这些人本来就是王府的人,只是受了侧妃的蛊惑而已,到时捉了严轩萍之后,一切真相大白,这些人也不会蠢到继续和他作对。而且唐九生这个人,并不喜滥杀无辜,杀一帮小兵算什么本事?
在殷胜的指引下,唐九生和竺天禄护着他,杀到了积福苑暖阁,远远把后边的追兵甩开。百余名追兵发现对方极其勇武之时,便不敢过分逼近,只是遥遥呐喊。带兵的校尉也不是傻子,自然不肯让自己白白损失更多的人手,只是远远咬着这三个人,不让他们逃了就好,只等着援兵来时,再合围对方。
负责守卫暖阁的马公公知道王妃娘娘在和顾先生谈心,至于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具体谈的是什么,他可不想管。在这王府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这种丑事,一旦给传扬出去,他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到时银子没的拿,脑袋再搬了家,他可不吃这种亏。可马公公刚刚合衣而卧睡了没有两盏茶的时间,忽然听到喊杀声四起。
马公公不悦,披衣而起,嘟嘟囔囔骂道:“直娘贼,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马公公刚刚推门出来,想喊几个太监、侍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刻,马公公便已经被打飞了出去,晕在地上,人事不知了。在倒地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世子殿下。
暖阁的隔音效果极好,严轩萍和傅有客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多大的事情。报信的人并不知道她在暖阁里偷汉子,却往她平时所住的傲霜苑跑去了。两人正蒙着大被欢娱之时,暖阁的门被人一脚踹飞了。傅有亮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武功也还是会些的,反应奇快,立刻从被窝里蹿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等到严轩萍看清了闯进暖阁的是殷胜、竺天禄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人时,那真是魂飞天外,严轩萍尖声大叫。殷胜也万没想到严轩萍会在这种时候在暖阁中偷人,真是又羞又气,气得脸色铁青。严轩萍的脑子先是一片空白,随即反应了过来,她也顾不得丑,只要能搞定这三个愣头青,局面就仍在她掌控之中。
这三个人一死,根本就死无证,除了那几个心腹之外,谁知道今晚暖阁中发生了什么?严轩萍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悄悄用脚踢了一下床尾的机关。隔壁几间屋子里,立刻铜铃之声大作,左边屋子的六七名太监和右边屋中的侍女们听到铃声,慌忙钻出各自的被窝,向暖阁跑来,这里铃声响起,就说明有大事发生了。
等这些太监和侍女跑到暖阁时,发现侧妃严轩萍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暖阁。侧妃和一个中年男人衣衫不整,被人用刀指着,那个据称“弑父”还调戏侧妃的世子正在那里怒目而视。
本来严轩萍还想耍流氓,污蔑殷胜弑父又调戏她,结果被延武将军竺天禄两记大耳光打得找不到北。严轩萍捂着脸尖叫道:“你竟然打女人!”
竺天禄却冷冷道:“老子打的不是女人,是一条美女蛇!”竺天禄今天终于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无耻,她老公刚死,尸骨未寒,她就迫不及待的偷起了汉子。严轩萍心中却无限懊悔,早知道她就不这么急色了。她憋了好几年,好不容易要释放一下,却给人捉奸在床了。
严轩萍这女人极有心机,立刻把被子一扔,里边完全是一丝不挂,她知道殷胜是谦谦君子,决不会看她裸露身体,多半那位延武将军也不敢看,她好趁机逃走。没想到殷胜和竺天禄把脸扭到了一边,破口大骂她无耻时,殷胜身边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却肆无忌惮的“欣赏”起她的酮体来。
唐九生笑道:“臭婆娘,你少来这套!本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跟本王耍流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否则本王就让人把你拖出去以这副形象游街示众!”
严轩萍也是真豁出去了,举起一双雪白的玉臂猖狂大笑道:“让我裸着游街示众?太好了!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哼,反正到时丢的又不止是我一个人的脸,整个秦王府的脸也都不用要了!谁怕谁!”人至无耻,莫过于此。
殷胜气得浑身发抖,先把傅有亮暴打了一顿。傅有亮被揍,知道自己理亏,只能连连求饶,他是知道这位世子殿下的。傅有亮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世子殿下,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严轩萍她在我的茶里下药!我能有什么办法?”
严轩萍大笑不止,“傅有亮,刚才在床上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九生忍无可忍,大声道:“月儿,你回来了没有?回来的话,帮我收拾一下这个女流氓!”话音刚落,水如月提着一个未成年的大男孩应声从房上落下,水如月把那未成年的大男孩丢在地上,严轩萍见状,尖叫起来,赶紧自己把衣服胡乱穿了起来。因为水如月捉来的那个男孩,是严轩萍的儿子,名为二王子,实为三王子的殷至德。
原来水如月早已料到严轩萍要闹幺蛾子,因此提前到傲霜苑去捉了三王子殷至德来,严轩萍就算再无耻,也不愿意在她儿子面前赤身裸体。严轩萍只得穿好了衣服,尖声大叫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要把我儿子怎么样?来人哪!救命啊!世子要杀人灭口了!”
王府外,喊杀之声大起,胖子提着在军中临时找到的比他的双锤小得多的双锤,冲杀在前,带着西门烈等人围住秦王府,又率先破门冲进王府,胖子可没有唐九生那么仁慈,是凡不开眼想挡住他去路的王府亲兵,都被他给捶成了肉饼。胖子杀进王府,无人能敌。等胖子、辛治平、西门烈等人杀到暖阁时,严轩萍一伙人已经束手就擒了。
天光刚亮,暴怒的世子殷胜就把府中老小都召集到老王爷所住的积福苑,宣布自己身为世子要接管王府,继任秦王之位,给父亲发丧,并当众宣布了严轩萍的几大罪状,要废黜侧妃。王府的下人们极少见到世子如此愤怒,一时之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严轩萍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在一旁尖声大笑道:“瞧瞧我们的世子,可真是忠孝两全呢!他为了争夺王位,先是出手杀了要修改遗嘱,立至德为世子的老王爷。而后在咱们的老王爷尸骨未寒之际,不急着给他爹发丧,反倒为了争夺王位,又勾结外人,囚禁我们母子!你们说说,他干的是人事儿吗?”
底下的下人们,都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贼咬一口,入骨三分,饶是殷胜定力好,也气得浑身发抖。正在这时,名义上是二王子,实际却是三王子的殷至德忽然开口道:“娘,我求求你别闹了!爹不是大哥杀的,是自己寿终正寝的!爹临终前也没有说过让我做世子的话,爹一直认可的世子只有大哥!”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众人一片哗然,都望向尚未成年的殷至德。严轩萍见亲生儿子竟然当众拆自己的台,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你快闭嘴!你这个不孝的逆子,娘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屈从了这个连父子之情都不念的禽兽,就只有死路一条!”
殷至德难过至极,跪倒在严轩萍面前,伏地道:“娘,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古以来坏人哪有好下场?你为了帮我争夺王位,去陷害至生哥哥本就是不对!我和他是同父的兄弟,血浓于水,我何忍为了区区王位,去陷害我的哥哥?若是父王真的要我做世子,我必然当仁不让,可是父王他并没有!”
严轩萍气苦,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竟然被儿子给破功了。还有,她做梦也没想到,唐九生竟然会带人掺合到秦王的家事中来!严轩萍心灰意冷,傅有亮这个废的也靠不过,平西王府血影堂的人知道王府中发生剧变之后,竟然吓得集体出逃,离开延武郡了,如今,她还能靠谁?
无奈之际,严轩萍只有倒地,再也不顾及自己侧妃的形象,拿出自己女流氓的本色,撒泼打滚的骂人,骂殷至德不孝,骂殷至生缺德,调戏她,骂殷至生弑杀父亲,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了。
殷胜喝令几名太监侍女上前,把严轩萍架起来,关押到王府后面的问月楼去,这位侧王妃,正式被囚禁了起来。殷胜又命人到地牢中把赵灵尊和岳灵璧夫妇释放出来,夫妻二人重见天日,和殷胜、唐九生等人相见,恍如隔世。
至于平西王府的奸细傅有亮,因为和严轩萍的丑事,留不得了,殷胜命人把他拖到后面,用麻袋套起来打死,尸体丢到城外的荒野去喂狼。
殷胜终于扬眉吐气,坐稳了秦王之位,又立刻给老爹发丧,同时向朝廷上折,禀报此事,等待朝廷的圣旨正式册封他为秦王。只是初登王位的殷胜哪里知道,一场更大的祸事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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