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侯灵玉和余福联手擒住的大内总管,中书令杨靖忠,被点了穴道,五花大绑起来。杨靖忠脸上血迹斑斑,经过刚才的激烈搏杀,他中了余福两掌,中了夏侯灵玉一剑,不过他也打了夏侯灵玉一掌,打了余福一拳,而且,他还杀了七八名女相扑手。不过最终,他仍是力竭被擒。因为落雨阁的沈笑羽带着大批落雨阁高手,把杨靖忠在东卫的
杨靖忠头发散乱,身上的紫袍已经破烂不堪,杨靖忠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宵小之辈,竟然假传圣旨,暗算咱家!咱家要见皇上!”杨靖忠仍是不肯相信余福和夏侯灵玉联手,会是殷广的主意。要知道,刚刚拿下平西王,那是他杨靖忠和皇帝,唐九生三方势力联手的结果。
这边平西王能束手就擒,他杨靖忠可是有功之臣!再说了,没有他杨靖忠,会有皇帝今天的地位吗?如果没有他杨靖忠,八年多以前,这位皇帝就已经死在王皇后手下那些乱党的手里了!皇帝感激他,尊他为尚父,还封他为成国公,让他做了中书令,还让他执掌东卫……
他杨靖忠可是号称大商国的立皇帝啊,可眼前的这一切,怎么可能!杨靖忠心里怎么会服?杨靖忠仍是嚷着要见皇帝。杨靖忠相信,余福和夏侯灵玉等人是合谋暗害他,只要见了皇帝,他就会被释放!毕竟,前些天皇帝还找他谈过话,问他将来出宫养老的那一天,要不要一个王爵?当时他是一口回绝了的,因为他还不想出宫去养老,他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做。
下午的时候,京师四门张榜,百姓震动,平西王殷权被擒,被夺爵,囚禁在天牢。大内总管杨靖忠被擒,关押在天牢。一日之间,大商帝国两个最强势的人都束手就擒,百姓们知道,大商国终于变了天,那位看似懦弱无比的皇帝陛下,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露出了他的獠牙。
第二天上千,乱成一片的东内卫司,被余福余公公接管。太监副总管魏德海,成为了新任太监大总管,魏德海终于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太监大总管宝座,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殷权和杨靖忠被擒的消息,通过驿道送往大商各道,各郡,各县。由近及远,很快,整个大商国都得到了这个消息,皇帝殷广正式亲政了。
剑南道安舒郡卫王府戒备森严,明毅堂内,枭卫大统领辛治平,王妃西门玉霜,王妃杜若,大公主殷若楠,晴川大长公主殷媚,经略副使祁思远,安舒将军大戟金成章,王府大谋士乔崇良,徐子楚,以及新任安舒郡守范成林等人齐聚一堂。
辛治平表情严肃道:“诸位,枭卫的弟兄从禹州城传回消息,西南道已经开始大规模调集兵马,平西王世子殷跃恒在得知殷权在永安城被囚禁的消息后,决意起兵了。殷跃恒背后有万德言的支持,有程济嘉等人做为谋主,又有简高忠等人做为猛将,只要他起兵,咱们剑南道就是首当其冲!尤其江州郡,那是躲不过一劫,此时王爷不在家,大家看看,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乔崇良和徐子楚对视了一眼,乔崇良清了清嗓子,“大统领,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要向江州方向增兵就好!江州城毕竟两面环山,南部还有玉峦江可以做为天险,来阻挡西南道大军,只要咱们在江州死死拖住叛军,等待援军到来,就一切都好办了!”
范成林摇头道:“乔先生,玉峦江算是天险,但是西南道如果集结了五万以上大军的话,仅凭一条玉峦江是阻止不了叛军的。呶,众位请看!”范成林起身,来到地上摆放的巨大沙盘旁边,拿起一根长木棍,指向江州城外的玉峦江,“各位请看,这玉峦江附近,都是丘陵红土,这样的丘陵地形,无险可守,最多能阻止叛军一天!而这条江又能阻止叛军几天呢?”
金成章也起身,来到沙盘旁边,望着沙盘道:“兵法有云,半渡击之,等叛军渡河渡过一半的时候,可以出兵攻打。但是难也就难在这里,这些小丘陵不是大山,藏不住多少兵马,只要对方派出斥候,就会发现我方的伏兵。而且,对面也不缺乏用兵的高手,想在这里伏击敌军,有些难以做到。”
金成章指着江州城,又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坚守江州的话,毕竟江州城就那么大,能容纳多少兵马粮草?江州能够依仗的就是东西两个方向有玉峦山,南边有条江,而西边的通安县,整个一座县城,有三万人口,全城兵力加上衙役,约有三千兵马,这座城最终是一定守不住的,就看能坚持几天了。”
徐子楚挠了挠头,轻声道:“我和乔二哥聊过通安县,这县是肯定守不住的,只要叛军撕开通安县这个口子,就可以从江州城西,绕过江州,多走一百多里路,就可以抵达江州北门。就算不打下江州,也完全可以绕道挥师北上,攻打湖州。湖州除了城墙之外,根本无险可守。做为鱼米之乡的湖州,几乎是必丢的。”
祁思远笑道:“本官对于领兵作战,是外行,我就想问问,像湖州这种情况,咱们能不能堆积兵马在那里,和叛军决战?咱们就在湖州城下给他挡住,毕竟湖州这地方面积大,能容纳很多兵马。咱就多给他修些营寨,深藏在壁垒中,多备兵马粮草,不行吗?他们要避战绕道,咱们就尾随追击!”
金成章叹道:“问题是咱们的兵马不如西南道兵马精锐,咱们的兵马才练了一两年,对面的兵马已经练了至少八年往上。咱们的兵马守城或许尚可,在城外野战,必定吃亏!追袭敌军一旦被反包围,那瞬间就要崩溃了!损折兵马不说,对士气打击也极大!况且朝廷也不会有多少兵马增援我们,毕竟北边有周王殷傲,东南边还有个岭南王殷春在虎视眈眈!”
容颜绝美的晴川大长公主殷媚笑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对打仗更不在行了。照金将军这么说,咱们的剑南道还有些危险喽?”
金成章笑道:“危险自然是有的,最重要的一点是王爷现在不在家,王爷若在,他有权调动附近数道的兵马,但是现在咱们做不到,咱们只能在剑南道这点儿有限的兵马上做文章!安舒郡,凑到最后,能攒出万余兵马,剑州郡,能攒出万余兵马,鹿野城,此时大约只有七八千人,湖州府,也只有七八千人左右的精兵。”
金成章指了指其余几州,“总算下来,咱们剑南道能凑到五万兵马左右,但是咱们要守的大城,却有八座之多,其余县城还不算。分一分,就像摊煎饼一样,很薄,很弱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敌人却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只攻一城,只打一处。”
西门玉霜忽闪着大眼睛道:“金将军,我这人呢,就是实际,不说那么多,咱们化繁为简吧,不管有多少城,必须要守住的城有几座?”
金成章望着沙盘,脸色纠结道:“江州,在我眼里是必守之地,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守住。湖州是守不住的,鹿野城最终也守不住,连山郡,尽量守住,安舒郡,因为是王府所在地,必须守住,安舒要是丢了,剑南震动,人心就散了。剑州因为地势的原因,易守难攻,水如龙将军等人可以守住那里。那里最终可能成为反攻的基地。”
杜若也起身,蹲在沙盘前,望着自己公主府所在地的宣通,柔声问道:“还有宣通和松山郡呢?”
金成章表情坚毅道:“因为地理的原因,宣通可以战略性放弃。松山,也是一样。必守的城,就是安舒,剑州,江州,还有连山,这几郡只要还在我们手里,叛军就会非常痛苦,当然其余几郡失了,我们也痛苦,但是我们就可以把叛军死死拖在剑南,让他们不敢北上。因为我们随时都可以在背后捅刀子,断他们的粮草,除非……他们连西南道也不要了!”
江州,通安县城,现任知县童亮已经在疏散人口,把城中百姓迁住江州城。已经是三甲进士的童亮站在通安县的城墙上,望向禹州城方向。童亮身边站着已经十八岁的李大锤,李大锤此时已经比童亮高出大半个头了,李大锤手中握着一条大铁棍,浑身的肌肉块。这几年军伍当中的锻炼,李大锤成熟稳重多了。
李大锤一脸兴奋的表情,嘿嘿笑道:“童大哥,这下可要有仗打了!”
童亮盯着禹州方向,若有所思,半晌后点头道:“是有仗要打了,老百姓也要遭罪了!我不喜欢打仗,但是现在必须要打仗了。而这座通安县城,最终是守不住的!所以我把百姓都迁往江州,虽然他们很多人都不情愿,那也得让他们走,因为我担心殷跃恒那个变态吃了亏之后,会搞什么屠城的举动!”
站在童亮身后的,是原靖南王殷不让手下的三名侍卫,老大张文山,老二张文海,老三张文河。这三个人,是辛治平招降的,此时都被派到江州效力,又被郡守金达忠派到这里协助童亮守城。
张文山一脸担忧道:“童知县,平西王府要是起兵的话,至少都得有五万以上,咱们这小小的通安城,能守几天?”
童亮轻笑一声,“也许能守七到十天,如果对面的攻城城、霹雳车之类的攻城器械足够的话,能守三天就了不得了!”
老二张文海听了童亮的话,不由身子一震,三天都守不住的话,这三千兵马还能剩下吗?那不是无路可逃啊!
童亮忽然重重吐出一口气,冷笑道:“谁又说我非要守城了呢?王爷走的时候,告诉我便宜行事,不必拘泥于兵法。所以,我不会带你们守这座通安城的。谁的命都是命,守不住大家都要死在这里,又有何意义?这城,我不守了!”
李大锤吃惊道:“童大哥,弃城可是要掉头的!”
童亮沉声道:“对,按道理说是这样的!可是一座守不住的城,把大家都搭在这里,那是不值得的!王爷走的时候叫我便宜行事,就是不想让我们死守这座通安城!不过死守江州还是可以的!大锤,你去点兵,这城咱们不守了,咱们出发,干点儿别的事情去!”
张文海疑惑道:“我们现在去江州?”
童亮哈哈笑道:“江州最终要去的,但是现在还不去。我们现在去禹州!”
“啊?去禹州?”张氏三兄弟面面相觑,都傻了眼。平西王府在禹州正集结重兵,此时去禹州,那不是找死吗?老三张文河嗫嚅道:“童知县,咱们去禹州干嘛?”
童亮笑道:“当然是打仗啊!谁说打仗就一定要死守城池的?就不能主动出击吗?哦,禹州城有重兵,咱们就不敢去啦?对啊,咱们就三千兵马,禹州城的人打死也不会想到咱们敢有胆子袭击他!可我偏偏就要袭击他!你们以为这两年,我拉着军队四处跑,锻炼机动能力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一天哪!探马来报,禹州城外五十里,有平西王府堆积的粮草,我要带着你们,去给他放把火,庆祝一下!”
李大锤听说有仗打,兴奋已极,跳起来道:“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点兵!”张氏三兄弟看着童亮,像看疯子一样。这位知县大人的胆子,也忒肥了!
史书记载:大商景元八年腊月十六,通安知县童亮,校尉李大锤,张文山,张文河,率军改扮成西南道的军队,乘夜奇袭了禹州城外五十里的平西王府粮草营,用一场大火做为庆祝,点燃了战事。还顺道歼灭了粮草营的两千守军。等到禹州城的援军赶到时,大批的粮草已经烧成灰烬。
禹州五千精兵在后追袭,又在玉峦山口遭到张文海所部的伏击,禹州兵大败,损失了千余兵马,狼狈退回。自立为有恒国皇帝的殷跃恒暴怒,一气之下不听劝阻,亲自斩杀了对兵败负有责任的一名将军,十余名校尉,还未出兵的有恒国,便已经笼罩在失败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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