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文的睡意被这个消息一扫而光。
“一股敌军正在逼近州治,数量不明。”
苏文心里一沉:“哪里来的敌兵?“
“禀将军,尚且不明,他们的军装不齐,大部分穿着布衣麻衫,甚至有一部分穿着我们的军装。“
苏文听到这里一阵愕然,各种疑虑涌上心头。遂命令道:“再探!召集众将,帐内议兵!”
“是。”士兵急忙退下办差。
此刻,苏文踱来踱去,敌情不明,他的心里岂不忐忑?
众将召集已毕。
“有一支军队都到州治眼前了,此前怎么一直没有发现?”城门提督郑绮纳闷道。
“很简单,如果敌军数量不多的话,夜里行军,白天蛰伏应该可以办到。”右郎将王泽猜测到。
“如此说来,我们也不必担心了,能到这里来而没被发现,别的不说,粮食肯定不曾补给,就此而言,敌军兵力怎可能多。“王楠道
“是啊,将军但请下命,末将愿领精兵三千,定叫他有来无回。”
“报~启禀将军,敌军开到丽河东岸开始砍伐树木,制造工具,准备攻我祈山,昆山大营,兵力大约~”斥候讲到这里突然表现得有些紧张
“多少?”苏文问道
“兵力在五万上下。”
“啊?”郑绮倒吸一口凉气,想起刚才的豪言壮语,不禁尴尬起来。
祈山,昆山大营是建立在拱卫州治的祈山、昆山上的两座兵营,平时两座大营各有两万余精兵在此驻扎,训练。现在,苏文命令陈锋带走了四万精兵,自己也就仅剩了不到两万,祈山大营剩下六千,昆山则只剩五千,城内驻军更是多为老弱残兵,尚能一战的也就有三千左右。对于这些苏文都能了然于胸。可是这来势汹汹的五万雄兵究竟从何而来呢?如此多的兵力,为何沿途警哨都没有警告?难道一个发现的都没有吗?苏文百思不得其解。
见到将军想的入神,也都不敢再打扰将军了,都默不吭声。倒是右郎将王泽先打破了沉默:“当务之急是如何御敌,将军,末将以为,不如让陈锋回来,虽然这样丢了青原,但是我们的大本营就能保住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苏文摇了摇头:“晚了,此时能出去的道路必然已经被堵死了,若从我们背后绕道而行,最快也要三日。”
众将默然,对于这一仗,打,面对这数倍于己的敌军,恐怕会全军覆没,不打,难道我们就要弃城而走吗,这一念头在众将的脑海中久久难决,众将一齐看着苏文,期盼着这位一直以来所向披靡的大将军能想出奇计,带着大家化解这一危难。
“报~,启禀将军,斥候来报,敌军已经全部换装,是南诏军!”又一士兵飞奔进帐禀报道。
“啊?”众将尽皆骇然,谁都不敢相信南诏居然越过南境防线直接来到州治城下。
苏文也不禁暗自吃了一惊,心下想:南诏在南境聚集十万大军,莫非只是佯攻?擒贼擒王,真正厉害的或许就是这支奇兵。倘若如此,真是个刁毒的计策,令人骇然。可是他们是怎样毫无声息的来到这里的呢?这依旧难解,但是,苏文明白,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御敌。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需要费神的是怎么解决这一困境。
苏文虽然戎马半生,但是眼下也是没了主意,但是,有一点他是肯定的,那就是不能退,不能将城池拱手相让,一旦城池落入他手,缙州就会被在心脏插入一把尖刀,造成腹背受敌的局面,纵是能退居金东丘陵,但是,也将元气大伤,缙州大部分地区又将沦陷,他用心血浇灌的基业就会随水而没,纵是可以卷土重来,也将是重撒鲜血,这种牺牲,他经历的太多太多了,眼见他带来的子弟兵越带越少,他又于心何忍。
“工部参军张政听令!“
“末将在!“张政一下子从沉思中清醒起来。
“即刻起,发动百姓搬运圆木滚石入城,挖深壕沟,加固城墙。”
“得令!”
众将见到苏文有了决断立刻兴奋起来,他们坚信着眼前的这位大将军定是想出了奇计来解救危局。
“城门提督郑绮。“
“末将在!“郑绮出列拱手道。
“即刻起,全城戒严,只准进不准出,对所有入城者详加盘问,并配合户部参军李冉全城搜查。“苏文道。
郑绮立刻会意:“末将明白,定叫他一个奸细也逃不了。“古来攻城战,混入城中的奸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且屡试不爽。所以在城池保卫战中锄奸是十分必要的。
一阵详细的安排部署后,苏文转身高声道:
“州治是我们用鲜血浇灌出来的,是我们的立足之本,我决意与此城共存亡。”
“城在人在,城毁人亡!以身赴难,不胜不还!“一时间群情激昂。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兵临城下,敌众我寡,这将会是一次极其残酷的战争,帐中的这些生死相依的兄弟们不知道还能否再见,在声嘶力竭的呐喊中眼中竟然闪着些许晶莹的泪光,不知算是豪情激昂还是一种悲壮。
“各营抓紧备战,如无异议各自准备去吧”苏文环视众将说道。
“我等无异议!“众将一齐拱手退去。
一边官府抓紧备战,一边城里动乱不安。
城内流言四起,各种谣言开始呈鼎沸之势,加之全城戒严,不得擅自出入城,使得城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但是苏家军素来治军严苛,纪律严明,加之苏文怀柔百姓,才使得这个大部分由当地少数民族组成的城市对于官府有了稍稍的信服力。但是真正能够凝聚大家,发动大家的依旧是当地的氏族族长。一边是军情严峻,一边是民心不稳,苏文的胸口上压上了一座大山。苏文在赌,拿全城的性命和缙州的命运在赌,赌自己有能力拖延到陈锋带兵回援。
丈夫已经多日未归,虽然一直有人报信说将军安好,但同时加之城内流言四起,苏文之妻苏氏心急如焚。但是上有军法下有家规,都规定着不得携带家室进入军营。再多的思念,再多的担心也是无法。苏氏明白,唯一能为丈夫做的就是撑起这个家,多少年来她也一直确确实实地在这样做着。敌军围城后一些大户人家的庭院里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都出现了,但是唯独将军府安然如初,井井有条。
苏文正在城墙上巡视的时候,忽然见到左郎将周宇急匆匆走来。
“将军”周宇老远就喊了。
“什么事?”苏文询问道。
“将军,城内的数十位氏族首领求见”周宇回答道。
“在哪里”苏文问。
“大帐”周宇答。
“走,看看去”一行人随着苏文下了城墙,来到大帐。
“军务缠身,有失远迎,诸位还望见谅”苏文谦逊地拱手赔礼道。
“将军军务繁忙,我等还来叨扰,还望将军赎罪。”一族长拱手道。
“哪里哪里,请诸位入座。”苏文恭请道。
“不必了,将军公务繁忙,我等本不该搅扰,今日来只为说一件事,我携诸位族长决意率领全族追随将军。我等氏族子弟但凭将军差遣。”听到这里苏文、周宇等诸将都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何缘由。族长继续说道:昔日南诏入侵,南诏狗杀我族人,夺我族产,奴我族人此血海深仇,不能不报,望将军成全!“族长深鞠了一躬
听到这里苏文豁然开朗,连忙扶起族长,高声道:”诸位如此信我,苏某感激不尽,先行谢过了!“苏文深深鞠了一躬,虽然简单数语,苏文却说的情真意切,”苏某立誓绝不负尔所望!“诸位族老听到这里,莫不感动涕零,高呼:“将军大义,我等誓死追随!“
大战在即,苏文也顾不得什么虚礼了,直接送走了氏族族长们,就再次来到城防。
呜~沉重的号角声唤醒了沉睡的死神,一时间,嘶喊声响彻云霄。苏文一惊,快步登上墙头眺望远处的战况,副将徐福紧随其后。
”禀将军,南诏军兵分两处,分别开始猛攻我祈山,昆山两大营。“一士兵报告道。苏文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道:终于开始了。
南诏的军士一路向上冲,当营房城墙出现在眼前时,居然发现城墙上空无一人,当靠近至百步之内时,忽然间雨点般的箭矢盖了过来,一时间众多士兵已经中箭倒地,南诏军的弓箭手也开始搭弓射箭向城内射去,等抵到城下,隐藏在城墙后的苏家军,忽地出现,以巨石、滚木、弓箭来招呼“远方的客人”。南诏军也是训练有素,在进击的号角声中不断进攻,一时间,喊杀声,呻吟声混成一片,鲜血在阶梯间流淌。残尸遍地,其中的悲惨难以言状。在南诏军惊叹兵营的易守难攻的同时也为苏家军的惊人战力所折服。眼见时间流逝,南诏军伤亡惨重却久攻不克,一时间,南诏军的将领们都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当中,眼见将士们均有倦色,若继续强攻怕是会伤亡惨重,南诏军主将宇克也犹豫了起来……
南诏军营帐外忽然高呼万岁,一士兵跑进帐中:“禀将军,特敏公主到。”宇克一听顿时失色,慌忙出了营帐携众将迎接。只见一个俊美的灰衣侠客,身后跟随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装骑士,骑着骏马朝着大帐奔驰而来,虽然女扮男装且扮作侠客,想极力掩饰,但是依旧是难以掩盖她身上的贵族气质和女儿姿态。令人惊奇的是,这位“侠客”虽是女儿身却是有着令人叹服的英雄气概。转瞬间就来到了宇克一行人的面前,特敏公主利落地翻身下马,宇克立即跪拜:“臣等拜见公主。“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父皇令我前来督战,战况如何?“特敏公主问道。
众将一片愕然,这位特敏公主,皇上最是疼爱,百般恩宠于一身,可是荣宠优渥的公主不安享富贵,却偏好兵事,长恨自己是个女儿身而不能够征战沙场,但是即便如此,仗着皇宠依然常常出入军旅,皇帝视察军队甚至亲征的时候都会带着她,但即便如此,皇帝也绝对不会派公主到孤军深入,如此凶险的前线来的,想必是公主偷偷跑来的,即便如此,作为臣子的也都不敢说些什么,眼前也只能好好好照顾这位公主,等待圣上召回的命令。宇克将军上前一步道:“公主请先入账,容我细细禀来。“说罢,众将簇拥着公主和宇克进入了帐中。
帐内,宇克将敌我双方的现状以及现在所面临的窘境详细地禀呈了公主,特敏公主暗暗惊叹道:“好个苏家军,好个苏文!”公主忖度了片刻,向宇克笑道:“我有一计,将军且听”公主一招手示意宇克,宇克附耳倾听,公主细语片刻后,宇克哈哈大笑:“此计甚妙,公主真乃我南诏福瑞也!“
苏文站在城墙上焦急地等待着前线的战报,临近黄昏,一骑传令兵忽入眼中。
“报~昆山守军大显神威,南诏军仓皇退败“传令兵高声嚷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随后祈山的战报也传来捷报。眼见捷报传来,苏文却始终没有放下眉头。
夜幕逐渐降临,南诏军也没有继续进攻,竟然生起火造起饭来,炊烟袅袅,南诏将士们坐下来谈论着今天的战事家里的儿妻,同时还夹杂了一些流言蜚语。反观苏家军,更是轻松,大家弄起篝火,烤起肉来,将士们每人还领到了一碗酒,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苏家军将士个个擅饮,还埋怨着酒太少,由于处于战时,将士们只能交换着吃喝,就是一半站岗一半吃喝,一半将士吃完后接替另一半将士。
很快就到了深夜,唯一能够照亮这个月黑风高之夜的是营帐和墙头上的篝火,还有就是苏家军城墙上突然出现的一把摇摆的火把,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士兵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忽的,城门大开,城外的士兵一起点燃火把,冲进了苏家军的大营,南诏军趁夜发起了夜袭!
南诏军一路冲进营地深处,但是整个大营却寂静无声,引军入城的斥候也不知所踪,南诏将士们挨个打开营帐,营帐内空无一人,却发现一堆堆柴草,挑开一看下面,居然盖着一罐罐火油,带军攻入大营的将领们突然意识到可能中计了,赶忙出了营帐,刚一出帐只见雨点般带火的箭矢朝自己袭来,一时间,许多士兵中箭倒地,火焰点着了幕布和柴草,营帐里的一个个火罐轰然爆炸,瞬间祈山昆山两个大营火光冲天,攻上两座大营的的先头部队一时间被大火吞噬。
后续部队看到如此景象进退不定,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两侧树林摇动,杀声震天,在黑夜的掩护下,黑压压的苏家军军士不断从两侧树林涌出,南诏军士看着摇动着的树林和源源不断地涌出的苏家军将士,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忽然间想起傍晚军中的流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腿一下子软了起来,顿时间南诏大军阵脚大乱,纷纷退逃,由于是下山路,南诏军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苏家军则越战越勇,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追杀南诏军,随后忽然一下子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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