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世界里的鱼

    
    虽然在墓地里发生了很多事，但其实外界的时间过得并不是特别久。王伟一行人回到柢山，此时才是中午。
    大街破败不坑，人们的面上始终带着抹不开的哀伤，而此时行人们正神色匆匆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要去哪？”王伟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思考，此时百废待兴，柢山的居民不修筑自己的房屋，要去哪里？
    王伟向林月馨和曼曼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一齐跟上了行人们向前走去。
    很快王伟一行人们走到了一外空地，这个位置原先应该是柢山的菜市场，此刻却早已变成荒无一片。
    尽管如此，空地中已挤满了行人，透过密密麻麻，攘攘拥拥的行人，依稀可以看到有人在废墟上临时搭了个高台。
    老鼠脸正站在高台上，挥舞双手，神情激动地发言：“诸君！当日是我亲眼所见，破坏柢山的怪物便是赵唯。
    “是你赵思齐的胞弟！”
    老鼠脸用手指着台上另一端站着的赵思齐。
    赵思齐神情倦怠，无力地开口道：“当日破坏柢山的怪物确是我胞弟。”
    赵思齐仍然没有从弟弟的背刺中走出。
    老鼠脸阴翳地开口道：“你弟弟赵唯为何要变成那样的怪物？为什么要破坏柢山？”
    行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赵思齐，赵思齐有些语塞：“小唯他……我……”
    “你不敢说？那就我来帮你说！赵唯一心想清扫柢山的异人，一心想排除异族！
    “是还是不是？”
    老鼠脸双眼圆睁，一字一句地迸出最后一句话。
    赵思齐，深呼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是！”
    “听到没有！这就是你们当年放过的赵家后裔，这就是和你们一起生活的人类。
    “你们好心和他们一同生活，他们却时时刻刻想杀了你们，把你清扫！！”
    老鼠脸激动地开口道。
    “不！不是这样的……”赵思齐想要开口反驳。
    “那赵唯呢？”
    “小唯他……”
    “赵唯便是最好的例子！人类亡我异人之心早已不是一日两日，当年我十八位同僚去围缴赵家，仅死剩我一个。
    “人类拼尽最后一点生命，也要活生生拉我们填命。我的同僚都死了，死在了人类刀下，但我们不后悔！
    “因为我们最终赢了！赵家输了！可我却恨，我恨你们天真的想法，保存了赵家血脉，让我同僚的牺牲变得不值。
    “你们看看今日的惨剧！你看看今日的惨剧！！”
    老鼠脸冷目灼灼地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是柢山的权力最高负责人柢山祭祀。
    老人握着拐杖，眼观鼻，口观心，轻轻地开口道：“孩子，我活得太久了。
    “在我漫长的人生中，领悟了一个道理，生命并没有任何差别。活着的你和我，异人和人类，都是一样的。
    “当年我留下赵家血脉，便是想给人类和异人一次共同生存的机会。化解偏见的最好方法，便是理解啊！”
    “闭嘴！扔掉你的满口道理，看看今天的柢山！这都是赵家的血脉造成的。”
    老鼠脸喝止了祭祀的说话，他现在只有满腔的怒火。他所守护的柢山，他同僚们为之付出生命的柢山……
    已经变成了废墟。
    当年留下赵家血脉的时候他没有站出来说不，现在自己不能再逃避，同僚们都在天上看着自己。
    老鼠脸振臂一呼：“杀死赵家人，赶走人类，报我血海深仇！”
    祭祀老人无奈地摇头，叹气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一名异人妇人带着哭腔道：“我的丈夫和孩儿……他们回不来了，难道我就不能恨吗？”
    赵唯操纵朱厌虽然被云漠击败，但一开始的时候吃下了一大口，柢山居民变成的竦斯。
    一部分异人的亲人，因此生死两隔。
    “我的妹妹消失了！”又是一道悲伤的声音。
    “父亲他……”少女哭泣的声音。
    赵思齐愧疚地低下了头，这是赵唯带来的灾难，弟弟的过错……
    赵思齐颤抖着嗓子开口道：“弟之过，兄之责。赵唯犯下的过错，我赵思齐一力承担！
    “但恳请各位，放过柢山的人类们。他们也是受害者，我赵思齐愿意一力承担！”
    双膝下跪，赵思齐对着围观的众人深深一拜。
    “这么多人的性命，你担得起吗！”老鼠脸愤怒地开口道。
    “担得起！”赵思齐一把夺过老鼠脸的配刀，猛地一下往自己的下腹刺去。
    鲜血压红了他的衣袍：“这一刀还你当年十八个同僚的命！”
    王伟跳上台扶着赵思齐：“正气哥，你干什么傻事啊！”
    赵思齐一把推开王伟，从一旁的南捕身上又抽出一把刀，在自己身上刷刷砍了两刀。
    “这两刀还大娘的丈夫和孩儿的命！”
    “你傻啊！正气哥，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不！子不教，父之过。小唯从小无了父亲，长兄为父，小唯的错，便是我的错。”
    “装什大义凛然？这本来就是你欠我们的！”老鼠脸上来踹了一脚赵思齐。
    赵思齐踉跄脚步，倒在了一旁。
    王伟用杀人的目光盯着老鼠脸，老鼠脸害怕地向后退了退。
    赵思齐挣扎着爬起来，握紧了刀，向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劈下。
    “这一刀，还大哥你妹妹的命！”
    哐当！
    王伟一脚踏飞了赵思齐手里的刀：“你疯了吗？荒阶虽然有强大的自愈力，但你这一刀下去可手都要没了！”
    “不要拦我！代弟赎罪，是身为兄长的职责！”
    赵思齐在众人的注视下继续捡起了刀，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头发凌乱地散开。
    “思齐以眇眇之身还柢山百姓，望诸君能就此平息争端。”
    寒气森严的刀子缓缓拉，赵思齐无无表情。
    所有人都沉默的注视这这一幕，所有围观的人都在等待赵思齐的死去。
    枯黄的树叶被风吹动，慢慢飘落地面，地上的石子微微震动。
    一股强大的威压从高台上爆发，围观的众人和赵思齐一瞬间被冲得倒地。
    劲风鼓起了王伟的衣袍，头发被吹起。
    王伟面无表情地说道：“想死？你问过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