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区的路人甲

    
    新人……
    小个子……
    身材偏瘦……
    进来的时候或许也是个胖子，好像小眼镜说他是被人打了一顿之后才被逮住的。
    这些信息片段飘过李颂大脑的时候，机器人那科技感十足的屏幕中已经快速闪过几个人的资料。等李颂胡思乱想结束之后，画面已经定格。
    “鬼魂确认，性别男，普通低熵，品质3，劣等，编号840267。”与此同时一个被醒目黄色线条勾勒出的鬼魂轮廓渐渐飘到了机器人面前。
    然后，那个鬼魂又转身离开，机器人跟在其后，视线开始在鬼魂身前的“尸体”中仔细寻索。
    片刻之后，那个瘦小的鬼影悬停在了一具“尸体”之上。
    “身体确认。已被占据。”随着机器人话音落下，两个木讷的影子慢慢从那具身体里浮了起来。他们皆是背颈鼓起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被人拎出来的。
    两个鬼影像两块破抹布一般被甩到一边，然后那个瘦小的鬼影便慢慢落下，潜入了那具瘦小的身体。
    然后怎么办？李颂几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进行着操作。
    机器人双手抱起那个小小的身体，又转身走向了那扇高大的金属门。
    走到金属大门之前五米的距离，机器人忽然停下，然后那扇看起来已经锈成了一坨的大门居然“咔”地一声动了。
    大门缓缓开启，巨大的“吱呀”之声瞬间响彻了整作监狱，即便李颂这个高悬于空中的人也被吓得差点儿直接从空中掉下去。
    可片刻之后，从惊吓中缓过神的李颂却发现整座监狱除了那个“吱呀”的声音还在回荡之外却是再无多余动静。
    李颂将意识回到机器人的视角。视角随着机器人前进，逐渐展开。灯光逐渐取代了机器人的渲染效果，让视角之内的光线更加自然，景色也更加真实。
    门外是一排监房的内侧墙壁，几个监房的几张双层床就挡在了大门的范围内。机器人抱着那个小个子从两个床铺之间窄窄的过道走过，刚好哪边都挨不着。只是在如此大的动静之下那些睡在墙边的犯人居然仍在呼呼大睡。
    机器人不紧不慢继续向前，走到了监狱门口子将小个子的身体换到了肩部，然后两根手慢慢伸长，从栏杆间伸出又折回插入了铁门锁孔。顺其自然地，牢门打开。
    机器人走出监房，回身锁好了牢门，身后那个巨大的铁门也在慢慢关闭。
    最后，当那扇铁门彻底关闭的时候，它又恢复了一面墙的样子，变化或许只是在边缘的缝隙大了一丝丝。
    机器人又如此走过了几扇们之后，已经出现在了这座看似风雨不透的古老监狱之外。李颂也第一次看清了眼前机器人的真正面目。
    它的身形应该是以某个年轻女性为模板的，在黑暗的背景里还能看出属于女性的柔美线条。只是走进一些之后，它的一身脏兮兮的不知什么东西实在很难让人产生一亲芳泽的欲望。
    初次见面，李颂感觉有些拘谨，只因为他第一时间对上的是那双湛蓝清澈很有人性又让人觉得柔和而熟悉的眼睛。
    机器人嘴角上翘，双臂轻轻向前探出，将小个子队长平端，一直端到了李颂的眼前。
    李颂一愣，想要身手去接。
    机器人却把臂膀稍稍后撤，同时李颂的大脑里也同时出现了一个声音：“脏，请您确认他的生命特征。”
    机器人的双臂再次上抬，平稳如山。
    这次，李颂没有去接，只是探出手指放在小个子的鼻子之下试探了一下鼻息。呼吸很微弱，却肯定是有的。
    李颂很是威严地点点头，搞得他自己也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
    机器人也很是人性化地微笑致意。不过它却没有下一步行动。
    通过那种妙不可言的默契，李颂知道机器人是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肮脏，所以想让他先走。
    李颂转身向城里走去，机器人便不紧不慢地跟上。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李颂穿过一片荒野之后便直接走向了河堤的方向。在这个过程中，那机器人无论是荒野土路还是杂乱草丛都能走得平平稳稳。后来李颂慢慢加快了速度，那机器人依旧不远不近。
    转上了河堤，李颂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李颂顿感不妙，不过只是片刻他便又领会了那机器人的意图。
    河水被炸出无数粼粼波光，两个身影在里面起起伏伏。很快，机器人抱着小队长的身体上了岸。盛夏刚过，李颂倒不担心小队长会因此感冒，只是那机器人真的能防水吗？
    这次机器人将湿淋淋的小队长递到了李颂的怀里，李颂只能嫌弃地用两只手掌将小队长高高地托着。
    机器人再次折返，一个漂亮的鱼跃钻进了河里。
    李颂的疑问没有立刻从机器人那里得到回应，只能茫然地盯着河面。
    片刻之后，河面渐渐有了动静。起初，河心出现了一些湍流，如同洪流流过巨石浅滩时激起的乱流。很快，那些湍流融合在一起成了巨大的旋涡。
    旋涡中心一个白色光点若隐若现，似乎是月亮的倒影。疏忽，那白色的影子直射入空中，带起一道粼粼的水柱。有那么一瞬间，那白色的影子似乎是站在了水柱之上。
    水柱落下，在偌大河面激起了圈圈涟漪。河面之上那美丽的白色身姿孑然独立，如同坠世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