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韫之从老宅出来后,没着急走,坐在车里点了跟烟。
回想起自己和何姿短暂的婚姻,再想想何姿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傅韫之很心疼,这样互相误会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下去了,他要去找何姿解释清楚这一切。
他要让那个曾经肆意张扬的快乐的女孩子回到他身边来。
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沿线晕染的一塌糊涂的女人,想着那个告诉他以后会好好爱他的女人,想着那个在新婚夜给了他最是诚心诚意的礼物的女人,想着那个带给他无限惊喜的女人……
思绪飞远,直至烟头燃尽,明灭可见的光亮变成灰色,手指的灼痛拉回了思绪。
傅韫之将燃尽的烟头扔到车上的小垃圾箱里,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何姿的电话,像往常一样,电话里一直传来嘟嘟的声响,而后想起正在通话中的语音提示。
半晌,傅韫之只得放下手机。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电话号码还好端端躺在何姿的黑名单里。
打不通何姿的电话,傅韫之只能另辟蹊径,上网浏览了何姿的写真馆,网页底部有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于是,傅韫之拨通了盛洋洋的电话。他知道盛洋洋在给何姿当助理,肯定清楚何姿的动向。
“喂……”那边很快接起了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我是傅韫之,你知道姿姿现在在哪里吗?”傅韫之直截了当说了明白。
盛洋洋也不好推辞,看了眼趴在床上抽泣的何姿,来到了客厅,才说:“姿姿现在在她的公寓,傅总你要……”
没等盛洋洋说完,傅韫之已经挂断了电话,发动车子,朝着何姿公寓的方向驶去。
来了之后,傅韫之直接用之前何姿给他的要是打开了房门。
盛洋洋听到动静后跑出来迎接傅韫之,一看见傅韫之便立马说道:“姿姿已经哭了好几个消失了,怎么安慰也没用,”盛洋洋疲惫不已,无可奈何说:“傅总,你来就好了,赶紧去看看姿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是第一次,傅韫之对盛洋洋的印象好了起来,和他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替我照顾姿。”
盛洋洋笑了笑,他照顾姿姿只是因为姿姿是他的好朋友,并不是因为他。这话盛洋洋终究没有说出口,只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就离开了。
傅韫之从鞋柜里拿了双干净的一次性拖鞋换上,顺便把那双盛洋洋穿过的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才进去了何姿的房间。
何姿的头发上还沾着明黄的蛋液,她现在悲伤那么大,根本没心思去把自己清理干净,连带着床单和被子也被染脏了她也毫不在意,只一个劲地哭。
这场面让有些洁癖的傅韫之很难受,却也压下心底的不适,轻轻地把何姿捞在怀里,柔声哄着:“我带你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好不好?”
何姿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突然眼前一黑,良久,才慢慢缓了过来,看到的就是傅韫之的一张脸。她心累到极点,并没有心思和傅韫之吵架,便说道:“我很累,没力气。”
刚才沉浸在悲伤里不觉得有多难受,现在被人打断思绪,何姿才发觉身上腻腻的,还有一股鸡蛋的淡淡腥味,特别难受。
好半天傅韫之才反应过来何姿说的话的意思,心中一喜,抱着何姿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我帮你洗。”
反正又不是没看过,而她是真的累,大哭一场太消耗体力了,傅韫之乐意伺候她,她也就承了他的情。
傅韫之扶着何姿在浴缸边坐下,便开始动手帮她脱衣服。看着渐渐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瓷白的肌肤,傅韫之喉头发热,只尽力忍着那些心猿意马,仔细帮何姿洗澡。
待洗到头发,傅韫之将洗发水抹到何姿头发上,看着发顶新长出来的黑发,因为何姿坐着,傅韫之站着,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新长出来的黑发,与周围的酒红色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韫之便帮何姿搓洗着头发,边说:“你长出了新的黑发,以后不要剪头发也别再染了,我喜欢你原来的头发。”
何姿无所谓道:“我的头发我爱弄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管你喜不喜欢。”
还是小孩子心性,傅韫之也不在这上面计较,只要她肯原谅他,头发什么样他也不奢求了。毕竟她的老婆生得漂亮,无论什么样子都好看。
“好,就按你喜欢的弄。”傅韫之顺着何姿的话说。
他从不知道女人洗澡原来这么麻烦,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额前有汗珠渗出,白衬衫和西装裤都已经打湿,当然这少不了何姿的功劳,有好几次她都故意使坏往傅韫之身上泼水。
早春的天气,洗好澡擦干净水珠后,傅韫之怕她感冒,赶紧拿来浴袍将何姿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又把何姿抱回了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好。
“你要做什么去?”何姿见傅韫之要离开,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看她依赖自己的模样,傅韫之笑了,又折回何姿身边,笑着说:“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我总得清理一下吧,这么湿穿着真的很不舒服。”
看着男人湿哒哒的衣服,还有脸上的水珠,“哦。”
“我之前的衣服在哪里?”傅韫之四处看了看问。
何姿头。一歪不再看他,傲娇道:“我扔了。”
傅韫之摇头失笑,他才不信她会舍得,直接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果不其然,他之前过夜留在何姿这里的衣服还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傅韫之随手拿了一套家居服往于是走去。
男人洗澡的速度总是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见傅韫之已是神采奕奕地返回了卧室。随便擦了几下微湿的短发,将毛巾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然后掀开被子,也一道躺了上来。
感觉到身边的床往下压,何姿睁开了眼睛,翻过身看着傅韫之:“你干吗?”
“陪你休息。”傅韫之说的理所当然。
“不需要,”何姿没好气地回他。
傅韫之却是不管不顾,将何姿抱进了怀里,“我好歹伺候你这么久,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又没求你,都是你自愿的。”
“好,是我自愿的。”傅韫之闭上眼睛假寐,自动屏蔽了何姿后面要说的话,大手只紧紧揽着何姿的细腰不住地摩挲着。
何姿自顾自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应,气呼呼的,傅韫之抵着何姿柔软的发顶,轻哄着:“先睡觉,等你睡一觉起来,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说完就真的轻拍着何姿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何姿睡觉。
许是这样的安抚起了作用,何姿渐渐地合上了双眼,等她呼吸均匀的时候,傅韫之睁开了眼睛,眼神里一片清明,爱怜地抚着何姿的后背,目不转睛看着熟睡的女人,大有把她的样子永远印在心里的趋势。
何姿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连日来奔波的疲劳一扫而空,神清气爽。
她睁开眼睛只看见男人半遮半掩的腰腹,眼神上移才看清楚傅韫之正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眉眼温润,“醒了。”
看他眼神清明,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何姿揉着惺忪的睡眼,好奇道:“你没睡?”
“不困。”
何姿抡起拳头锤了男人胸膛几下,不困还装睡占她便宜。男人胸膛坚硬,何姿不知道他疼不疼,反正她的手挺疼的。
傅韫之看她揉着自己的手,想必是疼了,便将女人的小手拉过来我再手心里,替她吹了吹,教育道:“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傅韫之,你怎么说话呢?”何姿怒了,将手抽出来,倒头继续睡。
傅韫之把何姿拉起来,连忙道歉,“是我不是,我有话要跟你说。”
“傅韫之,你突然这么严肃干什么?”何姿问。
傅韫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何姿抱在怀里,下巴抵着何姿的锁骨,一字一句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提起这些,何姿眼神一黯,垂头丧气的。这让傅韫之很心疼,但他必须跟她说明白这些横在他们中间的误会。
“照片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大意,让轩之把它背回了老宅,才让简兮有机可乘放到了网上。”
何姿也很震惊,“你小后妈?”随后不解道:“可是我跟她没有交集呀。”
“她怕我们感情好会很快生孩子,到时候我会把家产全部给我们的孩子,不给轩之。”傅韫之解释道。
“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简直丧心病狂。”
“这是第一件我要向你道歉的事,还有一件是夏姗彤的事。”说起夏姗彤的事,傅韫之酝酿着言语,慢慢说道。
“她是我们家以前保姆的女儿,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妈那时候抑郁症严重,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爸在忙公司的事,基本上不会回家,我妈时常盼不来我爸,精神到了临界点,快要奔溃,仅存的理智让她没有伤害我,反倒是伤害了夏姗彤。那个时候她很小,经常被我妈的举动吓到哭。”
说到这里,傅韫之停顿了下,又继续说:“有一次,我妈在烧和我爸以前的合照时,不慎将房子点着了,她却丝毫没有反应,任大火一点一点吞噬着家里的一切。后来在夏姗彤的妈妈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她冒着大火将我和夏姗彤先带了出来,等她再进去大火里看我妈,就和我妈永远留在了那里,再也没见到她们一眼。从那个那以后,夏姗彤的精神就不太稳定,我没办法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那时候还小,就承诺她以后会照顾她一辈子。”
尽然是这样一个故事,何姿听得入迷,她无法想象当初年纪小的傅韫之承受了什么。这一刻她不再对夏姗彤耿耿于怀,反倒有些可怜她。傅韫之也没做错什么。
“那,那现在夏姗彤好了吗?你不是带她去美国治病了吗?”何姿试探地问道。
傅韫之点点头,“嗯,换了新环境,她已经好多了,我在那边给她买了一处房子,有护工在照顾她。”
“那就好。”
“你不生气了?”
“我还能生什么气,这是你应该为她做的。”何姿说。
“你不生气就好,我们可以和好,重新开始吗?傅韫之问。
何姿没松口,“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实,但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还要看你表现。”
“好,看我表现。”说着扯过被子将两人全都笼在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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