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沐浴完,又去了书房,三殿下七殿下还有几位大人皆在。许有什么要事要商议。”
碧羽点燃温阮面前几案上的灯烛。殿内瞬间有了一丝光亮。
“我知道了。”
温阮料想元稷今日会在书房歇下。
她用过晚膳,让碧羽找了几本记载当年相府谋逆一案的记书籍来看。
她倚靠在床榻的软垫上。手里还捏着书,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碧羽候在帷帐外许久没有听到里面翻书的声音,她轻手轻脚的先开帘子一角,看到温阮身子歪躺在床榻上。
碧羽将温阮手中的书本轻轻抽出,合上,放在床头边。又替她掖好被子,这才慢慢退出帷帐,熄灭了灯烛。
自这世以来。温阮的睡眠变得很轻,时长半夜被噩梦惊醒。
又加之那个雨夜,有黑衣人闯入殿内。这样的雨夜她总是睡不踏实。
所以碧羽帮她拿书掖被时她大抵都是知道的。
只是太困,便没睁眼睛。
夜深。迷迷糊糊间,温阮似乎听到了木门吱呀轻响的声音。
窗外的雨声渐渐清晰,随后木门关闭。雨声一并被挡在外头。
温阮猛然惊醒。
她呼吸停滞。侧耳倾听。
那人的脚步着实太轻。如若不仔细听,还以为方才木门的响动是被外头的风吹开的。
在她身边伺候的宫人,没有人走路会如此消无声息。
温阮从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是早前遇到雨夜杀手一事后,便备下的。
倒不是不放心东宫的侍卫。而是通过上一世与元稷那短短的三年,她悟出一个道理。
靠人不如靠己。
信人不如信己。
温阮将匕首握在胸前。那人渐渐逼近床榻,伸手探向纱帘。
她猛地坐起身子,抬起手臂朝那人狠狠一刺,张口正要呼救。
温阮看到清冷月光下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眸。
可眼睛即便看到,嘴巴和上手的动作已来不及收回。
她大呼了一声:“来人!”救命二字死死卡在喉咙里。
手下已经拼尽全力朝那人刺去。
要不了性命,伤了他也好。
温阮在脑海中迅速转了一圈,并没有收手的意思。
然而,那利刃在触及对方胸膛时,两指夹住薄薄的利刃,她手下所有的力气都止在这双如玉的般的手指上。
温阮哑然失色。
来者,是元稷。
“阮阮,你这是做什么?”
探进帷帐内的人,唇角扯出一丝冷然的笑意,寒潭的眸子却渐渐柔和下来。
温阮骤然松开握着匕首的双手,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缩去,心跳的奇快,带着恨意和不甘,她的声音却镇定道:“殿下你叫错名字了,阮阮是姐姐的闺名,我是小阮。”
元稷那双墨眸氤氲着一丝红气,温阮似乎闻到了一股酒味儿。
他喝酒了。
从前元稷是多么自律的一个人啊,想不到如今也会纵容自己醉酒。
温阮心底划过一丝冷嘲。
“我知道。”元稷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不知是醉着,还是醒着。
“娘娘您怎么了?”门外候着的宫人听到温阮的声音要进来。
元稷低吼一声:“出去。”
宫人噤了声,退出,将门关好。
元稷将指尖夹着的匕首掷出帷帐。
匕首落在汉唐白玉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想杀我?”他红着眼眸,逼近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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