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灵中的蝤龙一族,也就是黎稚的始祖一族,将我的族人皆数屠杀,也抢夺了我王的位置,二百年过去了,我虽然苏醒,但力量却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金乌的语气之中,有着悲痛。但沈盼依看着他那与她同样年轻的面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活了几百年。
"曾经有预言说,金乌是注定统领兽灵的,可这样的预言也带给了金乌一族灭顶之灾。"沈盼依听他说完,似乎也想起了巫灵一族,他们二人此时眼睛里的悲痛是多么的相似,沈盼依叹了口气。金乌看着她,他知道她经历的一切,所以他才接近她,他知道,她定然可以帮助自己。
"你可知道我将这冰棺给你朋友,是有代价的。"金乌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看着沈盼依。沈盼依没有想到此时他如此说道,心中一惊,防备的看着他。可那金乌只是笑了笑,随即回过头去,将冰棺的盖子盖上。他知道,这男子对她意义非凡,因此,他再一次说出了交换条件。
"你助我夺回兽灵之王的位置,我保证让兽灵撤离东陵大陆,并且,用我的灵力给你朋友新的生命。"金乌的话果真让沈盼依的眼睛亮了亮,不过转眼间她的表情又变得疑惑,他怎么可能有可以让孤鹰死而复生的能力。那金乌也知道她定然不信,随即补充到。"我与他同属一族,我能醒来,他定然也可以。况且,我的族人如今也只剩他了,我定然是会救他的。不过,如今我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夺回,需要你的帮助。"金乌说完,挑着眉看着她,他知道她定然会点头,因此也就笑着转身离去。
"我怎么帮你夺回力量。"果不其然,在金乌即将走出去的时候,沈盼依叫住了他,开口问到。
"我的力量如今在黎稚那里,只可惜他不能完全利用。不过已经足够强大,现在的我没有办法与之抵抗,但他也无法用我的力量杀了我。只要你,配合我,我定然能够夺回力量,夺回位置。"对于那金乌而言,沈盼依似乎是如今最好的武器,他不会放弃她,而沈盼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作用,点了点头,然后金乌就没有说什么,二人一同离开冰窟。分别之时,金乌只说了几个字,静观其变。随即就离开了,沈盼依从宫女口中得知,这金乌是前些日子孤鹰死后突然苏行动,似乎是孤鹰的灵魂与他的相互呼应,随即就醒来了,同时也冲破了封印。
听说那些长老都心惊胆战,没有人敢和他正面交锋,而那金乌似乎也不计较这些年的背叛,而是甘愿的称呼了黎稚一声王。之后的一个月里,他竟然提出用自己的冰棺安葬本要葬在人界的孤鹰,这让黎稚有些吃惊。他本也想利用这冰棺给沈盼依一个交代,而这个金乌就这样给了他一个顺水人情,他的心中也有些诧异。过去须臾数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知道是蝤龙一族对不住他,但他却似乎没有丝毫计较。
黎稚与那金乌这一个月以来,倒是井水不犯河水,方才让他去找沈盼依,也是想试探试探他。看他会不会做出对沈盼依不利的事,借机来威胁他,不过好在那金乌并没有这样做。他的心中是有着自己的计划,他不会如此鲁莽。
更何况他方才见到沈盼依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有恩与他的女人。那时候,那个预言家自从预言到金乌即将统治兽灵的时候,便对他千方百计的保护。可是那时候的金乌已经十分强大,不需要她的保护,自然也没有发现她的好,想到这里,金乌的心中一痛。
那个预言家就是来自巫灵的兽灵守护者,她与金乌之间,还有这朦胧的关系。只可惜那时候的金乌欲望太强,野心太泛滥,才让他失去了与她之间的机会。不过如今想起来,他的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疼痛,他是那样的后悔,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甘愿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平安便好。
那个女子也是如同沈盼依一般的坚强,无论他如何打击她,她始终都待在他的身边。永远只是说着,王,我是你的守护者。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可是如今想要听到,却再也没有了。金乌的面上已经十分悲戚,他就坐在冰窟之中,这股寒冷似乎直达心底,他又一次的想起了她。想起了那一日满天飞舞的白雪,想起了她那惨淡的笑容和殷红的鲜血。
她的名字就叫飞雪,与她的人一样,既简单干净,又单纯善良。她是那样追随着他,可他却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她。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一直为他打算这各种各样的事情。她总是说着要保护他,可是他的心中清楚,以她那微薄的能力,保护自己都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更别说保护他了。
他总是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而她也从来都是叫他王,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其实他或许是有名字的,可是他想不起来。时间太久,从前别人都是叫他王,似乎只有她临死之前模糊的一声,可是他如今也回想不起来了。
不管故事怎么样,最终她真的履行了自己的使命,她真的保护了他。她用尽了她的全部,甚至牺牲了性命,只为了守护他。那一日,蝤龙一族的反叛到来,金乌全部被屠杀,而他,却在她的保护之下,逃出了兽灵一族。可是还没当她去求助巫灵之时,他们就被发现,那些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而此时的金乌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力气继续搏斗。
就在这样的时刻,她用自己的生命下了契约,让他永生永世受到保护,不老不死,这样的契约听上去是那样的严谨,可是那时候的金乌却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就那样看着她化为漫天飞舞的白雪,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而他,也在那些人的攻势之下,逐渐陷入了沉睡,他听到的最后一声,似乎是她在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是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金乌捂住了头,无助的蹲在地上。一旦想起这段回忆,他就十分疼痛。沈盼依与她太像了,同样的善良,同样的坚强,同样的身份。他见到沈盼依第一眼就知道,她不仅仅是巫族灵女这么简单,她与黎稚之间,有着看不见的牵绊,如同自己和飞雪之间一样。她是他的守护者,是注定为了保护他而生的。只可惜他们二人彼此不清楚,或许这样也好,金乌并不想告诉沈盼依,因为他知道,如果当初的飞雪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二人或许可以简单的生活,最后她或许会在他危难的时候逃走,或许会离开好好的生活,至少不会如此死去。
可是金乌没有想过,飞雪救他,保护他,或许从来都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责任,而是因为她已经对他情根深种,她的心中,早已经住进了他,有了他的存在。她怎么可能对他的危险袖手旁观,置之度外。
如果那时候的金乌就明白她心中所想,也许后来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他或许可以好好的珍惜身边的她,不用让她带着遗憾离去。不用让她在离去的时候,心中有的,仅仅是遗憾和牵挂。飞雪死的时候,金乌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的眼神,那样的悲戚,那样的迷茫,她是那样的对他割舍不下,但她如果不死,他就无法活下去。她用自己的生命给了他机会,才有了他二百年后的重生,才有了他夺回王位的机会。
昏迷之中,他一直是有意识的,在这样的意识里,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被预言为继位者,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没有和王位的牵绊,或许他的族人就不会死,他也只是万千兽灵中的一个,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是这一切已经发生,如果没有王位的牵绊,他们之间甚至不会有任何关系。她可能会成为别人的守护者,最终为了他人而死。想到这里,金乌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痛。
他知道,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夺回王位,恢复力量,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用毕生的力量,去换见她一面。只要一面就好,哪怕只可以听听她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也好,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可是这样的期望都没有,她没有尸体,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她以自己的生命和他缔结契约,永生永世的守护他。他知道,她就在他的体内,只要自己活着,她就一直存在。
或许有一天,她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或许有一天,他会有办法救她。就是带着这样的期望,金乌才会苏醒,才会想要一步一步的夺回王位。金乌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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