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中年队友化身神助攻,为她提供重要信息:“武易要宴请的贵客,是西北边防军中奉诏回京面圣的三位将领,这些人皆为金莲父亲的老部将,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们。”
景栗急中生智,刹那间即有妙计,以最快的速度组织语言:“侯爷在家信中提到,贵客是家父昔日的部下,由我迎接自然更为合适。”
“大郎他…”乌婆老夫人的脸色沉了沉,道:“他又单独给你寄信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问题问的真是怪,金莲是武易明媒正娶的正妻,丈夫出远门办公务,给妻子写信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恶婆婆委实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景栗猜测,“老乌婆”之所以提出此问,定是她先前在书信中向儿子提起过,家信仅送一封即可,所有消息皆由她传达,如此便能够切断武易与金莲之间的直接联系,使得二人的感情愈发淡漠。
景栗点了点头,摆出小白兔的表情,启动小狐狸的脑筋,与“老乌婆”正式开战——
“夫妻久别,自会互通书信,母亲连此等琐事都要过问,难怪会觉疲惫不堪,眼下儿媳的身体已然恢复,总算没有辜负武家那流水一般花出去的银子,日后侯府内的各项事务,儿媳都会亲自打理妥当,无须母亲再费心了。”
景栗堪称记仇小能手,在座诸位的言辞攻击,她字字句句都刻在了心中的复仇小本本上,把对手射来的箭一根根搜集起来,反手直扎“老乌婆”的心窝,让这心术不正的恶婆子好好尝尝自食苦果的滋味。
她的这番反击,不仅仅是为了惩恶出气,更是为了化被动为主动,把管家理事的权力从早该退休的“老乌婆”手中抢过来,翻身做名副其实的侯爵夫人,以便顺利展开后续的复仇解怨任务。
年轻队友观看远程视频,送上了跨越时空的赞扬:“锦鲤小姐姐,怼得有理有利有节,我为你点赞比心!”
“老乌婆”哪能轻易让管家大权落在眼中钉儿媳的手中,故意翻旧账说事儿——
“先前你管家的时候,府中的账目一团乱,对外的应酬也处理不好,到头来还是得由我这位老夫人出面善后,麻烦得很,现下你最应该做的,是保养好身体,早日诞下子嗣,延续侯府的香火。”
在景栗看来,这黑心老太婆的话字字都是槽点,金莲堂堂将军府嫡女,承皇命嫁入武家,不是为了做生育ji器,而是要当永昌侯府的女主人,如果不能掌握管家之权,那过的仍旧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的日子,根本没有翻盘报仇的机会。
景栗巧妙应答,破了“老乌婆”的心机:“儿媳虽然缺乏治家理事的经验,但我总不能事事依赖长辈,既嫁入了侯府,便应替母亲分忧,承担起打理内宅的责任来。
另外,倘若府中大小事务始终都由母亲一人掌管,外人迟早会讲闲话,爱嚼舌根的人大多不安好心,他们不会认为您体恤晚辈,只会非议您霸着权柄不放。
母亲在汴京城素有贤德之名,可不能因为此事而落下话柄,所以日后府中费心费力的事交给儿媳就好,我即便身体再弱,终归还是年轻,体力与精力都比您老强一些,母亲仅需松松快快地安享清福,再不用管府宅之中那些有苦难言的琐碎事,岂不美哉!”
“病了一场,倒变得伶牙俐齿了!”乌婆老夫人的菩萨善面越来越僵,双眸之中闪动着刻薄的凶光,她身为宅斗元老,怎会听不出儿媳的弦外之音——
“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但是在忤逆长辈,更是想争抢管家大权!”
景栗外表恭敬,言语却柔中带刺,与“老乌婆”软刚到底,一步不让——
“亲婆媳之间,何来抢权之说呢?母亲将府宅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儿媳佩服不已,此生别无他求,只愿能成为像您这般贤良能干的当家主母,以延续永昌侯府的清正家风。
苍天在上,神明可鉴,自嫁入武家起,儿媳便将婆母视为血肉至亲,方才听您提起治理家宅的辛劳,我心如刀割、愧疚不已,虽知自身尚有诸多不足之处,可也得尽快把管家这份责任担起来,并非是忤逆争权,而是儿媳的一片赤诚孝心呐!”
十八线锦鲤凭借过人的演技,把塑料婆媳情演绎的真挚动人,倘若有不知侯府内情的人在场,定然会误以为她们是一对情同母女的神仙婆媳。
瞧见“老乌婆”那一脸震惊的吃瘪模样,景栗的不禁小小地得意,暗想:“您老人家自己亲口抱怨管家辛苦,我不过是借力打力,让你体验了一回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刺激感!
您老人家现在的心情,想必是既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火到老血沸腾,气到血压飙升,心脑血管八成濒临崩溃的边缘,最好来个心梗或脑梗,直接半身不遂瘫痪,少造点孽为下辈子积德吧!”
为了宝贝外甥女,“老乌婆”人老心不老,还能和眼中钉儿媳大战三百回合,她暂且先把管家大权之事搁置一边,着眼解决明日迎接武易一事——
“你大病初愈,精神萎靡,样貌憔悴,若是被外人看到了,恐会引出不少无谓的闲话,还是阿茶前往更为合适,而且明日的酒席还未筹备妥当,你身为大郎的娘子,理应留在宅中料理此事。”
“母亲此言差矣~”景栗拿定主意要和这老太婆好好说道说道,让她明白“理”这个字究竟该怎么写——
“我年纪轻轻,就缠绵病榻,看诊的大夫常来常往,消息想必早就传遍了整个汴京城,如若康复之后还躲着不见人,这才容易惹闲话与是非呢!
先前梦中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听阎王爷说侯府之中有歹人要下毒取我性命,此言乍听起来颇为虚幻,可细细一想又极有道理,毕竟我这病甚有蹊跷,过几日须得请几位对解毒之法深有研究的大夫好好诊一诊。
假如确有此事,不管下毒的人是家中的主子还是奴婢,终究都是侯府的大丑闻,倘若有居心不良者借此造谣,侯爷的声誉和前途都会大受影响,越是在这样的时候,我越得多多出门,好让大家知晓我的病情已有好转,这样对侯府和侯爷最为有利。
此外,阿茶表妹待字闺中,尚未定亲,论起身份,是寄居在府中的客,咱们侯府不仅要招呼好表妹的衣食住行,更要为她的清誉名声着想,由她这样一位未出阁的外姓表亲代表武家女眷迎接侯爷,实在是不合常理,指不定明日就能传出不少难听的风言风语,那可就害了表妹一辈子呀!”
瞧见绿茶表妹因恼怒而绯红的俏脸,景栗甚觉畅快,还故意补刀了一句:“表妹,嫂嫂讲话直白了些,也许不是那么好听,不过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是真心实意地为了你好,你一定不会怪嫂嫂的,对不对?”
金莲是直来直去的爽快人,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每每唇枪舌战,总是吃亏的那一方,吕茶做惯了赢家,难免因傲然自大而轻敌,猝不及防之间,被转了性的“笨嫂嫂”怼到找不着北,瞬间脸如其名,红中透绿。
讲完一大段现编的台词,景栗只觉丹田处升腾起一股痛快的爽感,她无比希望此处是横店影视城,无比希望自己是正在拍戏的角儿,这一次妥妥是有名有姓的重要角色,即便不是女主角,也是番位排在前三的重要配角,侯爵府俨然是她的主场。
姨娘梅春是“老乌婆”的人,自然要为主子帮腔,用讥诮的语气道——
“大娘子平日沉默寡言,今儿却一反常态,道理一套又一套,似是急不可耐想见侯爷一般,多多少少有失体面,难道酒席的事您不打算管了吗?”
“酒席之事,我也会打理妥当,不让母亲费一点心。”
景栗并不懂古代筹办筵席的规矩,不过她作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且颇具社会经验的现代女性,最起码的自信还是有的,吃吃喝喝的事总不至于比智斗老狐狸更难。
机智的她转了转眼珠,随即使出高招:“梅小娘擅长厨艺,帮忙一同筹备酒宴如何?”
姨娘梅春专和大娘子唱反调:“妾身恕难从命,我只会做些家常小菜,大场面的宴席可应付不来~”
景栗料到她会拒绝,并未施压强迫,而是说道:“侯爷此次升任副都指挥使,是因在西北督军有功,他所要宴请的宾客,必是西北边境军之中的重要将领,这次的酒席若是办的好,幕后的有功之人自能得到侯爷更多的偏爱,梅小娘不情愿便罢了,不知玉小娘和萍小娘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内宅女人的争斗,归根到底是争宠,景栗有意将宴席和侯爷的宠爱联系在一起,她不信这三位姨娘一点都不动心。
现下她势单力孤,其余女眷结为一派,看起来胜算不大,不过对方阵营之中的蛇蝎狐狸各怀鬼胎,利益存在很大分歧,看似是铁板一块,实则如筛子般处处透风。
于是乎,景栗借鉴书本和影视剧中的宅斗经验,使出这一妙招,只待狐狸上钩。
此计一旦成功,便可一石二鸟,既找到了筹备宴席的帮手,也拉拢到了可以利用的塑料姐妹花。
她的目光扫过三位美娇娘,梅姨娘已显后悔之色,玉姨娘正暗瞟“乌婆”老夫人的脸色,萍姨娘木然呆坐,仿佛毫无兴趣。
这时,跨越时空远程看戏的两位队友也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进来,开始竞猜谁哪一位姨娘会最先上景栗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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