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们需要躲在幻世之中窃窃私语,长辈们不会弄得那么跌份。分身出体,以神识驱动游走四方,则显得潇洒多了。
秦无敌与陈闲通过其他的身外分身在星球上的无人区再次秘密聚首。
画地竖墙,拘风和日丽。撑伞立亭,束水秀山明。
俩人没在煮茶行棋。
两张矮凳,一围篝火,中间架着刚猎杀的大蛮牛,烤得是油脂四溢,香气扑鼻。
“当初你在星舰上带一大帮子人跑来,是来抓我,还是来帮我。”
“你说呢?”
“我不知道。也不敢说。这人心啊,最是经不得猜测的了。”
“谣言止于智者。都过去的事情,已经不会再回到之前去了。你如果太纠结,反倒是自讨苦吃。
我之前以为失去了一位好友,现在看来,应该还能选择再次携手。对吧?”
“也是,都换了一种活法。我却还是没能完全看开。”
“做人啊,就应该往前看。你若是能把后悔药给做出来,想再重活一次,那倒是可以倒带的。否则的话,若老是活在从前,那还不如死了清零干脆。
喏,动手吧,这蛮牛肉好了。想要吃到鲜美可口,外黄里嫩的烤肉,就得趁现在。”
站起身来持刀削肉,大口撕咬,狼吞虎咽,这是一种在野外的美食享受。更赞的是,蛮牛肉富含的热量还能补充一定的能量,弥补分身的能量消耗。
“你这边让秦深小子出任张氏一族领地的领主这事,应该不会再掀起波澜吧?”
“有我在大会坐镇,炎族新领地的领主这个名额想配给谁,那我这炎族老祖说出的话还是够份量的。
就是秦深这木头个性,不给他压力,他就学着懒惰了。好在我有先见之明,他的思想工作我是做好压实了。现在再加上你这边让陈晓晓跟他配合管理领地,这基本就妥妥的了。”
“听说,你还给他们配了个保镖?”
“你是说琼尼那小姑娘?那可不是我坐的主。他们两个小辈们自主吸纳加入的第三方势力,我也不好多加插手干涉。
暗卫这个独立独行,活跃在黑暗世界中的强大组织,你有听说过吧。琼尼就是他们培养出来的天才一员,未来也极可能是他们组织中的顶层精英。”
“暗卫一向以维护和平和自然为己任,他们组织古老和神秘,据说显露在外的力量一向都是冰山一角。
不过,你们炎族应该已经渗透进去了吧。让一个不被自己了解及掌握的组织活跃在自己的地盘上,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哈哈,谈不上渗透。他们能与我们炎族和平共处,我也愿意与他们和平共存。就像你我之间,不也是如此。”
“有其他势力插手我们这块试验田,我并不反对。这是好事,这也是现实,我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不过,这虚世项目是关系到未来发展计划的重中之重。我不希望有太多的束缚,去捆住虚世的手脚。
丑话说在前头。哪怕你们炎族即使占了这领土的绝对话语权,但在这虚世项目上,你们也不能插手干涉,拖了后腿。否则我就同你翻脸了。”
“哈哈,你放心。你拼死都要保的东西,我还拉不下老脸去抢过来据为己有。
你把张氏一族的领地从盟约国中独立出来,又将兽族从木族中拆分出来,接下来还准备做什么,来把我们炎族也搞一次大分裂?”
“有了前车之鉴,我不得不防着你。老话怎么说来着,利益这种东西,当它足够大的时候,没什么不可能的发生的事。
至于炎族。你一直在‘分裂’自己的炎族,还怕我去你那儿搞分裂?”
“不是准备弄我大炎就好。我大炎乱虽说是看起来挺乱,但我这些徒弟们相互间还是很友爱的。可不想真乱起来啊。
祖族那边你布局了那么久,是准备接下来动手搞他们了?”
“这你也知道?”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暗中布局,你可是真太有耐心了。
本来神教不越线跑来我族中发展,我也不准备理会这事儿。毕竟神教收集信息的手段太厉害,竟然能让信息自动送上门来,这真的是让人畏之三尺的神来之笔啊。
你弄出这个大招后,又还让神族之教众处处对人提及‘赞美,炎和皇’,这显然是准备同时完全渗透我族和皇族啊。所以啊,我自然是要调查的。
神教与圣教虽说各不相同,说到底还是逃不脱李祖慈道的范畴。你布道于彼,却又死遁脱身。
说到底,这神教虽是你手中拽着不放的底牌,其实该不会是捂得太糊,难以打出的烂牌吧。”
“哈哈哈,道法自然,一切随缘,这样其实挺好。既然你我都各自保留着底牌,那又何必全部掀开。你看呢?”
“行, 那就继续回到开始时谈的话题。咱俩都看好虚世对未来的重大意义及深远影响。
你不惜暴露隐藏已久的身份站到前台,赶来大会之中亲自坐镇,不就是为了使得整个虚世项目计划顺利在双子星上推行展开。
有我俩亲自出马压场,这大会的第二项议程是妥妥的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至于大会的第三项议程,按惯例就是收尾工作。大家讨论下双子星未来百年发展规划,互相结盟缔结互助贸易契约。再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你看看,你家陈晓晓都已经在为第三项议程做准备工作了,秦深那小子还没有一点未来领主的自觉,这个思想觉悟比陈晓晓差太多了。真是让我担心啊。”
“你家秦深小子福泽可谓得天独厚,有天火之体为基,今后必成大器,武镇山河。就这样了,你还想他面面俱到,样样精通?”
“光靠武力能走多远,智慧思想才是决定胜利的关键。看来待大会过后,我得好好督导下他,把李师毕生所悟的奥义传授给他。
得让他悟通大道真意,才能放他去学院中学习,接受幻世战争中的战火锻造。”
“让他们也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这确实是必要的。听你的意思,你竟然还没有教授秦深他李师之道?”
“你也观过他之命相,九天真火是他命中之劫,还是命中之福,得看他能不能熬过劫难。
我答应过他。待他成年之后,再行拜师之礼。所以,目前的很多东西一直是通过放养模式,让他自己学习领悟。
不过,他那些师兄师姐们倒是毫不顾忌地先把小师弟这称呼给叫上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也都将他作为小师弟一般同等对待。
这些年过来,大家也都看在了眼里,这小秦深的命还真是够硬。
嗯,希望他今后也是如此吧。”
“他这命数倒是和你有得一比了,又是你秦氏子孙,也难怪你会这样破例下大功夫去帮他铺路。
你有实力和地盘,而我有人脉和技术,咱们都是为了未来,合而为一,共求惠利是最好的选择了。”
“的确如此。”
“那感情好。我觉得吧,你到时候教秦深,不妨把我家晓晓也给带上。
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就当是还一下这么多年你欠我的那些债务利息了。”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教徒弟你也想来蹭好处。你不知道密法不传六耳的吗?”
秦无敌摇头不肯,却是终究觉得当年欠下的人情大了去了。最终还是拉不下面子,决心为陈闲勉强破例一次。
“也罢,就让她和琼尼一起过来旁听吧。这事儿可不得明着来,到时候必须按我安排行事。
否则若是张扬出去,我那点地方还不得像开坛讲法,道场盛会似的,人山人海去了。
我到时候带徒弟时,顺手指点一下他们。但是作为回报,你也得好好指点指点我这个徒弟。”
“你这老狐狸,啥亏都不肯吃。
你那点好东西,本就是李师点化施舍于你,可别收着藏着了。传给你这些徒弟们以外,也要多多像我一般,传于天下人。”
秦无敌摇头正色道:“这终究是老祖留下来的缘法,不可妄传之。后辈们学之正,则处事周正,利于形势。学之斜,则为人歪邪,祸毁千秋。”
“那是子孙后辈们的事,哪里能现在就预测到将来是对错祸福。是正是斜,终究还是道之变化。”陈闲举着撕下来的半边牛腿骨反驳道,“我发觉,之前你认为我错了,而我也认为你错了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我观念不合。
而究其根本,是在于我俩看待世界的视角不同,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不同,我们各自所坚持的理念是有差别的。
这个差别就在于我们并没有生长在同一时代,而产生了时间错位。通俗来讲,就是代沟。
我们的后辈们,他们对世界的看法及理念,也是根据他们的时代而逐渐形成的。是新的理念,是适合新时代的道。
这种新的理念,你未必能理解;你能理解,也未必能接受;你能接受,也未必能适应。
你应该也曾发现,你可能不由自主地想要维护自己之前的世界。你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若按新的理念来看,那是错误的,令人崩溃的。而原来的世界,才是完美的,是属于你的时代。
对吧。你的一切知识,对你来说是一套环环相扣的真理,是一个坚堡,是一座高峰。
而当你把知识传到后辈们手中之后,他们总会想方设法去攀登这座高峰,去打破你创造的记录。
一旦这堡垒被攻破,新的发现将改写这一切,从头到脚地改变,从内而外地质变。
这是必然,这是规律,这是真理。
历经千辛万苦而完成的完美成果,被弄得面目全非,你能否接受?你能看着它默默地变成你不再熟悉和喜欢的模样?
很难,是不是很难?
你如果该变自己去接受它,那你之前所付出的一切,会是什么?那些同伴为此而付出的鲜血和生命,又是什么?
海边的沙堡会随海浪的不断冲洗而消散无踪,这就是现实。
你能看见,你的心也碎了一地,变成散沙,泡在苦涩的海水里,无法再重拾。”
“你这家伙,这是又想开厮啊。”秦无敌狠狠用力割下了半只牛腿骨,然后对陈闲说道:“我们早已争辩了多年,你无需再来说服我,我也不想再去说服你。
你有你的理念,我也有我的坚持。
某些观点合不到一处,那又何必硬要去合。当前的要旨是求同存异,共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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