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星繁比原先重了几斤,江砺依然轻轻松松就把她抱了起来。
她抱紧他的脖子,问:“现在会不会太早了?”
江砺抱着她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一边解下腕上的手表,一边道:“不早了。”把那只手表放至床头,又道,“我先去洗澡。”
话是这么说,人却仍然立在她面前,目光紧锁着她。包括元旦在内,她有八天的假期,掐头去尾只剩下六天。他们的时间有限,他一秒也不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抬眼看他,目光盈盈。
他忍不住捧住她的脸,低头噙住她的唇瓣。
唇.齿相抵,呼吸渐重。他不敢让自己太放肆,可那许久未曾触碰过的温.软,却让他越来越难以自持。
她显然也和他一样,秋水一样的眸子里逐渐起了一层迷蒙的雾气,湿.热的小.舌开始主动勾着他,缠着他,喉间不受控地溢出细而软的呻.吟。
在理智彻底被欲.望控制之前,江砺强迫自己停下来,平复了一下呼吸,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说了一遍:“我去洗澡。”
她恋恋不舍地在他唇上舔了一下:“那你快一点。”
江砺唇角勾了勾,说:“好。”
等他洗澡期间,她在他的房间里左翻翻,又看看,发现他在美国的生活和在国内时差不多,衣柜里的衣服大部分还是她替他收拾进箱子里的,没添几件新衣服。
除了衬衫和西装以外,只有两三套休闲服,颜色大部分是黑白灰,看起来很单调。
记得有一次跟盛从嘉聊天,盛从嘉发自内心地问她:“你不觉得江砺这个人挺无趣的吗?除了工作也没什么特别的情.趣和爱好,跟你一点也不一样。”
盛从嘉说得对,江砺的生活相当单调——上班,健身,周末偶尔打打篮球。除此以外,他好像对任何娱乐都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尝试新事物。衣服只穿固定几个牌子,不怎么结交新朋友,就连外卖都只叫固定那几家店。
她和他不一样。
她有满腔的探索欲和对生活不熄的热情。附近新开了一家店,她总要找机会去逛一逛,没玩过的东西,她也要拉朋友玩一玩,冰淇淋出了奇怪的新口味,她也要去尝一尝。
可是,激情会退却,新鲜感会消失,他看似单调却秩序井然的生活,却给她一种在任何人身上都找不到的安全感。
而且,他一直在为她改变。
他会陪她吃不喜欢的路边摊,陪她看不喜欢看的电影,也会为了她主动结交新朋友,还为她戒了烟。
她的目光不由得柔.软下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看看他有没有背着她藏烟,却在里面看到一盒避.孕.套——还没有拆封,旁边有张购物小票,打印日期是昨天,应该是为了她买的。
她脸颊微烫,却突然玩心大起,想到了一个捉弄他的好主意……
江砺洗完澡回房间时,沈星繁正抱臂坐在床上,明明听见了他进屋的动静,却没搭理他。
他察觉到她情绪不佳,走到她身边坐下,懒声问道:“怎么了?”
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洗个澡的功夫,突然不开心了?
她转过脸,有些伤心地质问他:“江砺,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他微微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她以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抽屉:“你自己看看,那里面是什么?”
江砺想起昨天买的那盒避.孕.套,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可是等他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的情况,不由得默了默。
避.孕.套已经拆开了,而且显而易见地少了几只。
不等他想通,她已经用一副看负心汉的表情看着他:“江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们才刚结婚,你就背着我乱搞,你说,那些套.套跑哪去了?你是不是跟别人用掉了?”
江砺没着急辩解,而是在心中复盘了一下。
东西是他昨天买的,下午喊了家政阿姨来打扫卫生,除此以外,没别人进过他的房间。
家政应该不至于偷他的避.孕.套,既然如此,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急着拆穿。
沈星繁盯着他,气势汹汹地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他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她本来只是捉弄他一下,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额角跳了跳,皱眉问:“你不会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
江砺不置可否,数了数盒子里的套少了几只,淡淡道:“够用了。”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把避孕套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关上抽屉,意味深长地看向她:“我说,少的那几只,应该够今晚用了。”
沈星繁突然觉得,她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的预感很快应验。半小时后,江砺压着她的手腕,问她:“东西藏哪里了?”
她额上出了很多汗,双眼迷乱地看着他,哑着嗓子坦白:“枕头底下……”
江砺笑了笑,伸手从枕下找到“赃物”,贴着她的耳朵,问:“我帮你销赃?”
“销赃”完毕,两个人都大汗淋漓。沈星繁伏在他身上,倦倦地问他:“江砺,你高中那会儿为什么喜欢我呀?是因为我漂亮吗?”
那时喜欢她的男同学很多,甚至有外校的男生专门逃课来给她递情书。她当然知道,他们大部分都是喜欢她漂亮,喜欢她家境好。可是,她想不通江砺为什么喜欢她。
外表固然重要,可是,他实在不像是那种肤浅的人。
记得当时隔壁学校的校花很喜欢他,放学经常来堵他,可是他始终冷冰冰的,对人家不理也不睬。
她不觉得自己比那位校花好看,也并不觉得她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内涵值得他喜欢。
江砺听到她的问题,思绪飘回高中时代。
那时,大部分同学的书桌都是乱糟糟的,她的书桌却永远井然有序。
他七岁那年,周瑛带着江冉冉离开了他们父子,一年后又寄来一份离婚协议书,彻底离开了他们的生活。他爸的工作经常调动,所以,从小学到高中,他基本在转学中度过。
动荡的生活令他对秩序有一种偏执的喜欢,所以,那时候他坐在她后面几排,很喜欢盯着她的书桌看。
她的书桌给他一种赏心悦目的安定感,而且,并不是一成不变。他时不时就会看见,她的书桌上多出一些新玩意儿。
有时是一个小动物的摆件,有时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工艺品,甚至有一次,他看见她往书里插了一支狗尾巴草。
江胜年工作繁忙,每次考试后过问一句成绩,就是对他全部的关心。当时的他,除了成绩好这一个优点以外,所有问题学生身上有的问题统统都有。
而坐在他前面几排的少女,有着看似幸福的家庭、良好的修养、开朗的性格、优异的成绩,还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
她几乎符合他少年时代对“美好”这个词的全部想象。
当时的他是那么糟糕,以至于明明喜欢她,却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不配……
他收回回忆,在她额上亲了亲,回答她——
“大概是喜欢你,和我不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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