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必觉得生气,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天时地利人和,并非是我一个人的罪过,更不是我们小皇子的罪过。”
昭明子将掉落在地上的茶盏捡起来,仔细的擦了擦,随后放回身后的桌子上。
“你们勾结了安禄山,打算在大唐生事,安禄山答应帮助你们家小皇子回去夺位,我说的可有错?”
卯灵儿已经站起身来,屋外的弟子看到庄枢起身,全都列好阵型准备拔刀。
“庄枢还是稍安勿躁,何必将气氛弄的这么紧张。您说的都没错,只不过,我也说过,这并不是我们的过错。大堂已经威望,我们只是择木而栖罢了。”
“放屁!大唐如何不用你们倭国来定夺,今日我若是放任你继续胡说八道,就有负我可欺可辱!”
卯灵儿举起虎头杖,朝着桌子一震,桌子直直裂成了两半,昭明子脸上没有表情,举着茶盏,饮了一口茶,之后放在身后的架子上。
“庄枢既然火气这么大,我也该让人陪您消消火气,不过结果还是我说的那样,您还是在我这里好好地住上三日,我保证恭恭敬敬将您送出并洲。”
说着,昭明子走到窗旁,拾起一个小木锤,一把敲在了一旁木鱼。
这木鱼竟然是铜的。
一阵风呼啸而过,几乎是从上向下吹过的,卯灵儿感受到身后立着一个人,离自己仅有三步的距离。
虎头杖一挑,地上的破碎的桌子朝着后面飞出去,卯灵儿拉着老嬷嬷出了门,一把将老嬷嬷扔到了弟子的怀中。
那老嬷嬷本就在路上闪了腰,这会子又被一丢,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子,一边按着自己的腰,疼的汗都出来,一边还喊着弟子们快去帮忙。
如何帮忙,这种情形,若是真是高手间的对抗,去帮忙只会有帮倒忙的可能性。
卯灵儿空中翻身,三只鹤形镖就在翻身的一瞬间丢了出去。
门口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狩衣,手中倒提着一把太刀,那刀若是竖起来,怕是比他人都高出许多。
“南明信子,你就陪着庄枢操练操练吧。”
昭明子很是心疼的摸了摸地上断掉的桌子,几乎是漫不经心的和门口的男人说着。
那男人一点头,随后提着太刀就朝着卯灵儿冲了过来。
卯灵儿身上没有带扇子和其他物件,只有几枚鹤形镖还有一把虎头杖。
那虎头杖虽说可以放出锋芒来,但是说到底也就是块木头,若是和那般大小的太刀对在一处,只能吃亏。
如今思前想后,不论如何,都只能用巧劲。
卯灵儿看不懂那男子的路数,如今距离已经很近,身后的太刀还是倒提着,几乎已经施展不开。
正是思索间,一把双锋匕首从左手的袖子中露了出来,朝着卯灵儿的胸口刺过来。
卯灵儿紧忙将虎头杖横过来拦住,可是刚刚拦住,那一把太刀就在空中一转,正落在那南明信子的手中,右手一挥,偌大的一把刀子就砍了下来。
这种太刀并不能用蛮力去接,毕竟刀身很长,若是硬生生的用虎头杖拦住,那人只需要一脱手,绕到身后接住刀,那必然是身首异处。
卯灵儿左手两只手指持着一只鹤形镖,右手挥舞虎头杖拍在了太刀的刀身上,刀落下的行迹改变,一把砍在地上,卯灵儿再用左手狠狠地刺了出去。
没中,谁都没中。
此时的卯灵儿拄着虎头杖撑在地上,气息已经乱了,已经多少年没有过如此这般紧张激烈的战斗了,手毕竟是生了。
而那男人,只是揉了揉肩膀,又将太刀提在手中。
“不好,庄枢看上去是有些吃力了,你们快想想办法,怎么能帮庄枢。”
望月阁的首席弟子此时已经乱了阵脚,一会去箱子里面翻找卯灵儿的扇子,一会又问这问那想怎么办。
“师兄,不如我们,从那里杀出去,之后只要这里乱了就一定能让那个人分心,我们也好救出庄枢。”
正是说话的功夫,那边又刀剑撞在一处,卯灵儿化守为攻,将杖中的短剑甩了出来,直直朝着南明信子刺了过去,南明信子亦是用左手的双锋刀拦住,随后卯灵儿左手狠狠地拍在了虎头杖首的虎左目上。
一声偌大的声响,随后刀刃直直弹了出去,南明信子的双锋刀被穿透,剑锋刺到了胸口,流出血来,但是终究是没有进入身体。
“好功夫。”
南明信子丢了双锋刀,将胸口处的刀刃拔出来扔在一旁。
“那我也拿出真本事了。”
“快,就是现在。”
正是这时候,大弟子带着大家一路持着刀朝着寺院的门口冲去,卯灵儿确实实实在在喊了一声不好。
只见那些弟子们准备破门,一旁的五六个扫地僧却是没有畏惧,反而手持着扫把迎了上来。
不慌不乱,扫把在手中翻转横扫,五个人竟然能挡住百名弟子的突围。
“庄枢,您分心了。”
南明信子一声,随后太刀直直的甩了下来。
卯灵儿确实是分心了,此时应对不及,只能用虎头杖横在面前挡住。
随后想到那太刀若是回手一刀,自己一定命丧于此,随后放松了步子,有节奏的跟着刀子落下来的力量小步后退,直到后背重重的靠在了墙上。
“您这是怕我扔了刀去那边给您一记回马枪,说起来您果真是高手。”
南明信子看上去没有压力似的,此时竟然温柔的收了刀,卯灵儿刚要开口,便看见那南明信子提了太刀朝着那一众弟子冲过去。
当是时那些弟子正在举着刀对着那五六个扫地僧,哪里有人看了身后?
卯灵儿突然恍然大悟,这本就是背后一刀的事情,刚刚自己没有挨这一刀,如今他自然就是去给弟子们一刀。
情急之下如何?
虎头杖中的飞针,火药都在路上用完了......
眼瞧着那南明信子已经到了弟子们的身后,偌长的太刀一刀下去......必定血流成河......
“都住手,我安心在这里留上三日便是!”
卯灵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喊出这句话,南明信子此时刀已经挥了起来,只差一秒,就要血流成河。
“既然,庄枢玩够了,那就里面休息吧。南明信子,带庄枢去房间。”
卯灵儿紧紧地握着虎头杖,心中的不服气是肯定的。
但是那些孩子都是自己身旁养大了,也都是跟着自己出来的,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闪失。
卯灵儿一步一步,踱着步子走过去,走到昭明子身旁的时候,昭明子对着她笑了笑:“庄枢,您是最重情重义的,我早就知道。”
呵呵,重情重义,确实是老了。
卯灵儿心中尽是自嘲。
这个时代不一样了,还是年轻人的时代了,或许,不久之后小小九也会遇见这个昭明子,或许小小九就不会像是自己这么狼狈。
“庄枢......我们,对不起!我们还能打,不能让您受到屈辱。”
一旁的大弟子跪在地上,他们都知道刚刚卯灵儿是为了他们,而接受了这个倭国人的要求。
“我老了,你们也该累了,都休息三日吧,三日后再做打算。”
“庄枢......”
“不必多说了,各自收拾好东西,只是不知道这里房间是否充足。”
昭明子慢慢走到了卯灵儿的身后。
“自然充足,依旧是应有尽有,喝酒吃肉。”
卯灵儿笑笑,随着南明信子朝着里面走去。
这世间的快意恩仇总是轮着来的,谁也不可能一直得意,更不可能一直无忧无虑。
此时骑在马背上的太清,木讷着看着手中的缰绳。
九公子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好以后,也跨上了马背。
“那,种种事情我都交代了,就不多赘言,各位保重,我们先走了。”
九公子最后看了那些人一眼,不是所有人的疫病都好了,但是所有人的精神头都很不错,药丸也充足。
“太清,该走了。”
此时太清身后驮着虚清,她们骑着一匹马,剩下的三匹马,有一匹此前被熊咬死了,一匹陷进了沼泽里,还剩下一匹就是九公子骑着。
其余人骑得都是萨满用一种方法唤来的动物,看着像是四种动物,所以变称谓四不像。
虽然不像马那般温顺,但是还算稳当。
凌羽用脚踹了踹四不像的肚皮,原本以为像是骑马一样就会往前走,谁知道那四不像脾气偌大,直接几个跟头将凌羽慌得晨饭都吐了出来。
“太清,该走!了!”
虚清又喊了一声,太清还是没有反应,直到虚清的一张脸到了太清的面前,太清才晃过神来。
“公子,你看太清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用不用我跟上去问问。”
看着渐行渐远的太清,奕锋担心的问了问。
九公子确实表情淡然。
“不用问了,若是真的有什么她想说的话自然会和我们说。否则你就算问了,也是白问。”
奕锋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公子?”
“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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