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仙人

    
    金色的灵魂之海彻底凝练成功，周平成功迈入二重破境，登顶天下！
    这次周平的突破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不过只花了十几天而已，当然，突破能进行的这么顺利都要得益于他在玄境时期前无古人的积累。
    就在周平出关之后，兽族的大军也刚好攻打到了雾隐山附近，周平想着来都来了，也该回去看看他们了，旋即便简单和云枭交代了几句，独自来到了雾隐山。
    曾经的小山村依旧安然恬淡，周平踏入村口的大门，无数往事涌上心头，曾经与张小月楚辞经历过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周平的脑海中，使得周平心中百感交集。
    周平继续朝前走去，一个身穿麻布衣的青年与他擦肩而过，青年皱了皱眉头，蓦然回头看了周平一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周先生？”
    周平回头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番，虽看着眼熟，但却始终没想起他的名字。
    “周先生！真的是您啊！”青年放下手中的锄头兴奋地握住周平的手道“是我啊！我是柱子啊！”
    “柱子……”周平终于想起了这个小家伙，当初他在这里当了两年的教书先生，柱子就是所有孩子里最调皮的那个。
    只是没想到，当年那个流着鼻涕往自己身上摸的小家伙现在已经长得这么结实了……
    算起来，柱子今年应该才十三四岁，但这小子长得却是比同龄孩子高大的多，也难怪周平没能第一眼认出他。
    “是你这小家伙啊！”周平笑呵呵地拍了拍柱子的脑袋，问道“我当初留给你们的那些书你们都背了没有啊？”
    “当然背了！”柱子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和那些家伙比起来，我背的是最好的！”
    “周先生您留给我们的那些书可都金贵着呢，一直都被村长珍藏着，一般人村长都不让他看呢！”
    周平笑着挠了挠头，那些不过是一些基础的书籍罢了，放在外面连几颗铜板都不值，但在这个小山村中却被当做珍宝一样珍藏着。
    “周先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不今晚就别走了，我回家让我娘好好烧两个菜招待招待您！”柱子拉着周平的手道。
    周平抿了抿嘴唇，摇头道“算了吧，我还有些事儿要办，等下次有机会的吧。”
    柱子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是很喜欢周平的，可他明白周平与他们这些小山沟中的穷娃娃不是一路人，二者能产生交集也都全是托了程瑛的福，周平要操心的自然都是一些天下大事，哪里会有时间去他家里吃饭呢……
    两人沉默了许久，柱子率先开口问道“周先生，听说现在外面又打仗了，兽族的大军已经过了居庸关，您这次是不是又要去和兽族打仗了？”
    周平愣了一下，旋即微微颔首道“没错。”
    这座小山村地处偏僻，平时与外界鲜有交集，柱子不知道外面战事的具体情况倒也正常。
    周平知道自己在柱子心中的位置，这个孩子一直都把他当成是抗击兽族的大英雄，他实在是不忍心将这场战争的真相拆穿。
    “那周先生一定要多加小心。”柱子抿着嘴唇道“其实我们一直都很担心周先生……”
    听了柱子的话，周平那颗冰冷的心流过一缕暖流，他只有在这里，只有在这些孩子眼中才能活的纯粹。
    周平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柱子的手臂，缓缓道“柱子，你一定要好好读书，把我留下的所有书都读完，然后再自己去找书读，等你读了一百本之后就去考取功名，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虽然你没有魂种，但文人也一样可以谋国，当年你程瑛姐用尽全力走出了这座大山，我希望你也能像她一样，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觉得你生来就该如何，没有谁的命生来就是被注定的。”周平眼中仿佛有着光芒在闪烁。
    “没有谁的命生来就是被注定的……”柱子仿佛咀嚼着这句话，然后低头默然看向了地上的锄头，陷入了沉思。
    再次抬起头来，周平已经不见了踪影，柱子没有去找周平，因为他知道，除非是周平想见他，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周平。
    此时周平已经来到了雾隐山上埋葬程瑛和张小月夫妇的位置，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看过他们了，周平总觉得他走来这一路上身边有着太多的人离去，一路处处皆是孤坟，他已经有些祭拜不过来了……
    他一眼不发地站在这几座坟茔前，目光落在张小月的墓碑上，眼中有泪光闪烁。
    这么久以来，周平一直都不敢回忆起他，张小月这个名字与程瑛一样，都已经成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痛。
    周平的世界很大，他有张小月、楚辞、程瑛、张汉中、陈必安、楚离、穆如长海……等等等等；可张小月的世界很小，在他成家之前，他的世界只有周平，伴随周平左右仿佛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为了保护周平，他与周平同上南国战场，共历九死一生，甚至断掉了一条手臂；为了跟随周平，他在毅然离开长安仙院，再次与他踏上了抵御兽族的战场。
    仿佛周平每一次身处险境，张小月都会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在不知不觉中，周平早已习惯了张小月的陪伴，这种陪伴不同于他和楚辞之间美好的爱情，也不同于他和程瑛之间生死相依的炙热情感，而是一种如水般淡薄的简单情感。
    只要有张小月在身边，周平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底气，兄弟二人纵横疆场总能所向披靡。
    可也正是这种简单的情感往往才越会在失去之后给周平造成更大的打击，让他陷入疯狂，让他陷入绝望！
    张小月会为了帮周平报仇不惜刺杀李嗣，与整个大唐皇朝为敌，那周平为什么不能？
    以前很多认识他们兄弟的人都会觉得张小月行事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尤其是在张小月悍然袭杀李嗣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家伙疯了。
    没错，他就是疯了，可他还有个生死兄弟愿意陪他去一起疯！
    “他们都觉得你是傻子，那是他们都瞎了眼了。”周平微微一笑，缓缓道“不过就是一个大唐皇朝罢了，哥帮你灭了就是了！”
    “小月……你且在天上好好看着，我一定帮你把李嗣的脑袋割下来，让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咱们这对疯子兄弟有多狠！有多强！”
    这个世界上能让周平陷入疯狂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以为周平的强大已经在这些年的经历中磨炼的无比强大，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在张小月死后，他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现在周平好歹还能克制住自己的疯狂，但这之只是暂时的，如果再受到什么刺激，周平绝对会彻底陷入疯狂，成为全天下人都恐惧的狂魔！
    楚辞还在大唐皇朝手中，如果这次楚辞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这个世界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长安城，大明宫地下。
    楚辞被困锁在一间狭小的房间中，她的魂种和修为全部都被封印了，说来好笑，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抓成为人质了，上次是在两子夺嫡的时候，太子李则抓了她，这次则是李嗣抓了她，这两兄弟倒是有意思，每次威胁周平都会拿楚辞来威胁，呵呵……
    “虽然我不知道周平又出什么事儿了，但想来他应该已经让你感到恐惧了吧……”
    披头散发地楚辞看到远处走来的李嗣轻笑着问道“陛下，这次还打算拿我来做人质吗？”
    “只有你能让这个疯子冷静下来。”李嗣缓缓开口道“如果他再这么继续疯狂下去，大唐皇朝的百姓们必定生灵涂炭，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象吧？”
    “谁说的？我倒是很想看到这样的景象呢！”楚辞呵呵一笑，隐藏在发丝下的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李嗣，有些狰狞地说道“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你口中所谓的百姓，所谓的人族基业，周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初你靠出卖周平保下了这些百姓的安危，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周平会把这一切一一讨回！”
    “可是那些百姓是无辜的！”李嗣一拳砸在眼前的栅栏上，由封魔精铁所打造成的栅栏顿时被砸出一个凹痕。
    “如果周平想要报仇，那他大可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百姓？”李嗣怒吼道“他们可曾出卖过周平？他们可曾伤害过周平？为何周平要拿他们来开刀？”
    “哈哈哈哈！”楚辞放声大笑道“李嗣啊李嗣！你说这些话就他妈在放屁啊！”
    “我且问你，我可曾出卖过你？我可曾伤害过你？”
    李嗣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闪躲。
    “你抓我，不过是因为我是周平珍视之人，而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楚辞一字一句地说道“周平杀那些百姓自然也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你珍视他们，仅此而已！”
    “你口口声声黎民百姓，但你真正为他们付出过什么吗？”楚辞哂笑道“当初兽皇在长安城威胁百姓们生命的时候，是周平拿命换下了他们的命，那时你在哪里？”
    “李嗣，到现在你还在说这些屁话，想当初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怎么不去和兽皇拼命呢？”
    “退一万步讲，这些百姓的命是周平换来的，现在周平想要取走，不也是合情合理吗？”
    李嗣后退了小半步，眯起双眼道“楚辞，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楚辞干笑两声，用带着镣铐的手指着李嗣“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李嗣，二殿下，卫王，大唐皇帝，呵呵呵呵……”
    “从我以为周平死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楚辞了，去他妈的天下苍生，去他妈的黎民百姓，只要我男人能活着，那就让他们都滚去死吧！”
    李嗣双拳颤抖着，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楚辞的话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钢刀插在了他的心口上，他是对不起周平，但为什么要让这些无辜百姓来承担他行为所带来的后果？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楚辞歪着脖子一边笑一边讥讽道“想来想去，你也只是一条双标的臭狗罢了，滚回去吃屎吧，等周平来砍你脑袋的时候，我倒想看看喷出来的是血还是大粪！”
    李嗣深吸了一口气，嘴唇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想要继续说什么，但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原本他这次来是想好好和楚辞谈一谈，让她帮忙前去劝说周平退兵，毕竟他与楚辞也算是旧相识，甚至在长安仙院求学的时候自己还曾对她动心过，如果楚辞能理解他，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能否兵不血刃地解决掉这次危机那李嗣肯定不愿意与周平兵戈相向。
    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当初长安城周平的事对楚辞的打击竟如此之大，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姑娘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李嗣心有愧疚，但他却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正如当年他那段无疾而终的情感一样……
    “周平啊周平，你到底是我命中的什么？”李嗣凝望着漫天的星斗，眼神恍惚地自语道“曾经我以为你是我的知己，可怎的就成了我的劫呢？”
    地牢中，楚辞躺在狭小的床铺上，眼中满是泪水。
    “别来救我，算我求你……”楚辞喃喃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楚辞低声抽泣道“我没能为你去死……我总想着还能再见你一面，如果能再见你一面，别说是死了，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一样心甘情愿……”
    对于楚辞来说，大明宫下的地牢和自己家中是一样的，她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思念周平罢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一样孤寂的活着。
    身边没有你，身处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